“我愛你。”
謝遇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仿佛着魔似的,輕輕吻上他的唇,溫柔缱绻,小心翼翼。
是真的喜歡,才會有生理沖動。
是真心愛慕,才有瘋狂的回應。
兩人在無聲地接吻中目光相撞,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彼此,這一刻什麼都不重要了,什麼都不存在了,周圍物什變得模糊不可細見,花灑的水聲也從耳邊淡去,一切皆成背景,時間都跟着停止了。
呼吸交促,宗忻終于不再糾結擰巴,完全遵從自己内心的感覺,緩緩閉上眼睛。
他不害怕之後兩人要相對一生的厭煩,隻擔心時間太快不能定格,此時此刻他隻想和謝遇知待在一起,多一會兒,再多一會兒。
感覺到宗忻地回應,謝遇知内心狂喜。
此處有800字晉江不能發,我隻能自己嗨了,哈哈哈【嚣張】
半晌後,謝遇知把宗忻撈起來,整個裹在浴巾裡抱出卧室,小心翼翼放在床上,自己則半跪在床邊,認真地看着他:“對不起,我……”
陳林還在病房裡生死不明,他在這個時候克制不住自己,簡直就是混蛋。
“謝謝你救了陳林。”宗忻扶額,忽然開口,他還有些眩暈,身體止不住的發抖,“也謝謝你愛我。”
謝遇知愣了一下:“我……愛你不是應該的嗎?”
“不是,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你肯愛我,我真的很喜歡。”宗忻去抓他放在自己雙膝的手,認認真真的看着他,“謝隊,你相信我嗎?”
“怎麼不信呢?”謝遇知回握着他的手,“從見到你第一眼起,我就相信你了,你說什麼我都相信,從來沒有懷疑過。”
宗忻被他說的愣了下,緊接着破涕為笑。
“怎麼了?你笑什麼?”謝遇知就像忽然被人戳了腳後跟,急道,“我從沒懷疑過你說的話,真的!那天出警,在豪庭夜總會門口見到你,你穿着一件薄的不能再薄的白襯衫,半張臉都是血,我問你怎麼搞的?你帶着點嘲笑看我,我都沒生氣,你說你是自己撞得,我都相信了!”
“好吧。”宗忻擡手蹭蹭鼻尖,掩飾道,“那個傷,是救趙樂國的時候,被紅酒瓶子砸的。”
謝遇知:“……”
咚咚咚
“謝隊?小白花?”黃子揚擡手哐哐砸了兩下病房門,“陳林已經脫離危險了。”
宗忻聽到陳林脫離危險,急地起身就要去開門,剛站起來浴巾差點從身上滑下去,謝遇知眼疾手快扯過自己的幹襯衫給他裹上,“你等着,我去開門。”
他把浴巾随意往腰上纏了兩圈,趿着拖鞋走到門口打開門。
黃子揚一個箭步沖進來,“老大,陳林目前已經脫離危險,轉到監護室了,現在腦子很清醒,要見你們。”話音剛落,看到坐在床邊的宗忻,黃子揚瞬間閉了嘴。
謝遇知的襯衫對宗忻來說明顯偏大,他剛扣了倆扣子,這會兒領口松松誇誇挂在肩膀,顧了左邊顧不了右邊,順着肩胛骨滑下去一大塊,半個肩膀連同鎖骨全露了出來。
“額……”黃子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趕緊扭頭,“我瞎,什麼都看不見。”
宗忻:“都是男的,你那麼避諱幹嘛?”
黃子揚連連擺手,“不行,我要看了你,老大會把我眼珠子挖出來當燈泡踩的。你們趕緊收拾一下,别等會兒過來陳林再睡了。話我帶到了,我先回去了。”
他捂着眼,頭也沒回的走出去,末了還不忘給屋裡倆人把門關上。
宗忻這才脫下襯衫扔給謝遇知,去撈自己的衣服。
宋經和黃子揚一看就是從市局過來的,帶的衣服清一色藍内襯加帶領章肩章的藏藍常服。
刑偵口上過班的都知道,常服一年到頭穿不了兩次,别說常服,就是執勤服都很少穿,平時怎麼方便怎麼來,牛仔褲白T恤,沖鋒衣皮夾克,炸毛的雞窩頭不修邊幅的裝扮,主打一個出市局混進人群,誰也認不出來他們是警察,方便執行任務,防止犯罪分子老遠看見警察逃跑。
謝遇知一次都沒有見過宗忻穿警常服的樣子,乍見就被驚豔到了。
宗忻身高雖然在他面前不占優勢,但比例很好,筆直的長腿,勁瘦的腰線,肩背瘦削卻很有力量,倒三角的曲線完全就是為了迎合這身制服長出來的,警服把他身上原本的病弱感都清掃幹淨了。
宗忻扣好扣子轉向謝遇知,才發現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不禁揶揄,“看什麼呢?”
謝遇知忙擡手耙耙頭發,掩飾:“沒什麼。”他邊蹬褲子,邊去抓腰帶,“小花,你真好看,怎麼看都看不夠。”
宗忻抿抿唇,拾起領帶走過去,幫他系好,“走吧,先去看陳林。”
醫院走廊裡,護士剛從監護室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并肩走過來的謝遇知和宗忻。
陳林身上挨了七八刀,腹腔出血,又在冰冷湍急的河水裡泡了那麼久,失血過多再加上重感冒發燒,現在人搶救回來,雖說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還是應該多休息,精神不能太過緊張,現在這個狀态不适合長時間進行詢問調查。
為了病人的安全考慮,護士提歩迎了上去:“你好,同志。”
謝遇知點點頭。
“是這樣的同志,病房裡的病人呢剛度過危險期,現在需要休息,暫時不能對他進行長時間問話。”護士仔細把陳林的狀況說了下,“你們……”
“老大?”黃子揚拎着暖水壺去接水,出門正好看到謝遇知被護士攔在外面,兩步走過去對護士道,“美女,這事我們副隊長,沒事啊,你先去忙吧。”
護士看看黃子揚,又看看謝遇知,納悶:“這麼年輕的副隊長啊?”
黃子揚擺手:“不年輕了,都三十二了。這個年紀有的人都爬到局長的位置了,他還是個副支隊呢。”
護士給他逗笑了,“行,不過病人現在不能多說話,要多休息,你們别太吵他啊。”
“我們肯定不吵他,放心吧。”黃子揚拍着兇脯打包票。
護士點點頭,抱着病史記錄離開了。
“老大,小白花,你們先進去坐吧,我去茶水房給陳林打點熱水。”黃子揚說完,拎着水壺去了走廊盡頭。
宗忻推門而入。
病房裡很安靜,宋經坐在床邊正給陳林掖着被角,陳林微微閉着眼睛,鼻間插着鼻氧管還在吸氧,整個人看着呼吸平穩,好像已經睡着了,忽然聽到動靜,立刻睜眼向門口看過去。
宋經也回頭看向門口。
“小白花?你過來了?”宋經趕緊起身讓地方,看到跟在宗忻後面的謝遇知,又叫了聲謝隊。
“謝隊。”陳林跟着也微弱地喊了謝遇知一聲,然後目光落在宗忻身上。
宗忻會意,走到床邊坐下來。
“覺得怎麼樣?”
陳林搖搖頭,“沒事,還撐得住。别跟我家裡說,我媳婦自己還顧不過來自己呢,告訴她隻會亂上加亂。”
宗忻沉默片刻,點了點頭:“我知道。”
“我和江雯趕到河廊碼頭後,先找了個地方隐蔽起來,藏在暗處觀察,他們在搬貨,全是麻袋裝起來的東西,我們蹲了大概三個小時,一直沒有看到你的身影,當時就覺得謝副隊肯定找到你了,就一直在等消息,沒有被他們發現。後來江雯收到了你讓我們撤退的消息。”
宗忻應了一聲:“嗯。”
陳林繼續道:“那會兒他們就差不多已經把貨搬完了,臨走之前,我想趁他們不注意看看麻袋裡裝的都是什麼。如果能趁機取到些樣品拿回來做物證鑒定,以後就是暗網違法犯罪的證據。然後,我便讓江雯先走,自己悄悄摸到船艙,本來想着隻要動作夠快,在他們發現之前拿到東西就可以全身而退,沒想到是陷阱,那些麻袋裡面裝的隻是棉絮,他們早就把貨掉了包,我中計了。”
“應該不是在針對你。”宗忻冷靜地分析道,“船上的人是誰?周宴琛還是幾個外國人?”
陳林不解:“外國人?”
宗忻和謝遇知幾乎是同時回答道:“對。”
陳林搖搖頭:“沒有見到外國人,而且,船上的人應該不是周宴琛,我聽那些馬仔喊他吳溫。”
宗忻默了默,正要開口被謝遇知搶先了。
“吳、杜,在緬甸語裡是對男子和女子的一種尊稱,吳譯作先生,杜譯作女士。周宴琛在緬甸當地還有個名字,叫岩阿溫,我覺得很有可能就是他。”
宗忻也覺得謝遇知分析的很有道理,點點頭表示贊同:“既然任二說的那幾個歐羅巴人不在船上,就說明他得到的消息是假的,河廊碼頭的人早就換了一批,那些恰特草也換成了棉絮,看來,交易時間和地點果然是改了。”
謝遇知倚靠着床頭櫃,站的半彎不直,一手抱臂,一手食指抵着下巴,滿臉凝重:“他們把已經暴露身份的“罂”放在京西廢棄工業園,擺了你們一道,那河廊碼頭又是怎麼回事?總不能兩邊都是在套警方的卧底,這說不過去。他們到底在針對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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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保镖把一杯剛榨的新鮮果汁放到周宴琛面前的小桌上,抿了抿唇,還是沒忍住開口問了一句:“咱們真的要和邱老闆合作嗎?”
“這個葡萄的成色欠缺很多,味道不夠甜,顔色不夠深,看着像倒了一杯用水稀釋過的血。”周宴琛拾起高腳杯輕輕晃動着裡面的液體,輕輕抿了一小口,嫌棄地皺起眉,“看着漂亮的淺紅色,表象之下不過是殘次品,味道不好,還有點苦,是個失敗的品種,爛果子罷了。”
保镖不知道為什麼,一向狠厲的老闆,今天怎麼突然開始感慨人生了。
“老闆要是覺得不好喝,我再去換杯其他的吧?”
“可能是下雨天,有些觸景生情。沒事。”周宴琛放下酒杯,勾唇笑了笑,岔開話題:“阿彪,你知道二十多年前的□□==大佬們想要洗白,靠的是什麼嗎?”
周宴琛銀發碧眼,臉頰輪廓清俊,生了一幅極好的相貌,尤其笑起來的時候,簡直稱的上完美無瑕。
阿彪默默地搖搖頭:“我不知道。”
“早些年,手底下有黑色灰色産業的一些商人,誰都知道他們手上不幹淨,但他們做的夠狠,夠絕,該滅口的一個不留,慢慢把地下産業賺的錢拿來投資明面上的東西,電影、娛樂,黑錢洗個兩三次,就算過了明路,黑的自然而然也就變成白的,違法犯罪的也成了合法合規,而我跟邱诃合作,可以把一部分國内的黑産轉到明路上,以後,在國内做生意能合理規避警方調查了,懂嗎?”
“可是……”保镖還是不能理解,“我們為什麼要轉明路?轉了明路有那麼多條條框框限制,一旦被警察掃到,可就很難跑了,現在這樣,就算他們抓到掮客,也很難查到源頭,對我們不是更有利嗎?”
“你不懂。”
周宴琛起身,雙手插兜走到窗前。
外面雨勢漸小,已經有了停歇的征兆,甲闆上幾個馬仔穿着雨衣仍在巡邏。
“他曾經救過我一次,雖然我一直沒能等到他再回來接我,但他還活着,很好,我不想和他針鋒相對,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很想和他和平的坐在一起喝杯茶,聊聊人生。”
阿彪當然不知道周宴琛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救過老闆的人,肯定是要好好坐下來喝一杯的。”
“是啊,真希望有那麼一天。”
方尖,如果真的可以的話,你不是警察,我也不是深網莊家,我們也會坐在一起,開心的聊着人生和夢想。
應該吧?
他忽然想起,那個和謝遇知在一起同夥,那個長得瘦削卻好看的男人,禁不住蹙了蹙眉。
那張臉……
周宴琛猛然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