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吐出一個字,安瑟眼裡的冰冷就更多一分,依然是笑着,隻是那笑莫名就帶了點讓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她擡手把衣袖往上撩起。
動作很慢,像在磨殺魚的刀。
“嗯,繼續,你還知道什麼?”
“我……我知道什麼幹嘛要跟你交代?”琪琪雖然不知道她要幹嘛,但看她這副樣子莫名就怵得慌,下意識往後退。
“你可别亂來……這、這家酒吧就是二少的地盤,小心他也在這裡,肯定會找你麻煩的!”
“呵。”
安瑟嗤笑一聲。
“是你太飄了還是我提不動刀了?在這個圈子裡混,你難道沒聽說過我嚣張跋扈的名聲?”
她面色猝然一冷,狠狠的一巴掌就扇在女人臉上。
“我他媽最聽不得有人威脅我!”
翻轉過來,又是一巴掌。
“也他媽最聽不得人嚼舌根!”
這女人不止是踩在她底線上,還要當着她的面跺上兩腳,她哪兒能慣着她!
旁邊站着的幾個女人簡直要被吓傻了,這安瑟真的敢……她居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直接動手,到底是哪裡來的底氣?
“快……快去叫沈少!”
今天是他攢的局,出了事是要負責的!
可當沈知景一來就拉着安瑟問她手痛不痛,在場的衆人才回過神來……
草率了。
怎麼就指望他主持公道?
這倆人可是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沈知景不遞刀就不錯了!
安瑟涼悠悠的瞥了他一眼,醉眼朦胧,那雙歐式雙眼皮的大眼睛被微微的酒色點綴,迷人、蠱惑,雲淡風輕之間就能吸引所有眼球。
她抽回自己的手,很嫌棄的在衣服上蹭了蹭。
“這女人有句話說得沒錯。”
“什麼?”
“你真的不怎麼樣,喝個酒,怎麼什麼阿貓阿狗都放進來?沒檔次。”
沈知景:“……”
其他人:“……”
安瑟是真的喝得有點多,迷離的眼神看着這些人都在亂晃,按都按不住,“你……你繼續跟他們玩兒吧,我走了。”
姜也不在,這些女人沒一個讨喜的,看着隻想讓人把她們那身皮撕下來,
她擺擺手,盡量穩住自己的身形。
走直線。
“……等等!”
琪琪兩邊臉頰腫得一樣高,捂着臉,感覺剛剛從打懵的世界裡反應過來,看看她,又扭頭看看沈知景。
“安瑟,你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仗着有幾分姿色就到處勾引男人嗎?你也就是家境比我們好一點,如果離了安家,你不也一樣會淪為這些男人的玩物?!”
她已經氣到失去理智,口不擇言。
“你就是個禍水!”
“……”
酒吧裡寂靜無聲,就連音樂都關了,連接着入口、走廊、洗手間的這塊休息區域,已經被看熱鬧的人層層圍住,唯一保持不變的隻有燈光,隻有衆人晦澀難辨的一張張臉。
安瑟停下腳步,轉身。
“繼續。”
她舌尖舔了下紅唇,目光真誠,“我好久沒聽到有人這麼誇我了。”
“……”
“不誇啦,不誇我走咯。”
她又打算走。
琪琪被氣得尖叫了一聲,大吼道:“安瑟你得意什麼!你讓許遲丢盡顔面,你以為他會放過你嗎?你現在敢出來見人,說不定明天他就找人把你綁了!”
安瑟閉着眼睛吐了口氣,再次轉身回過來。
“你說得對,我讓許遲顔面盡失了。”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他不止不會找人綁我,說不定聽到我沒結婚還高興得要死,跪下來求我回到他身邊,哎呀安瑟……你不要離開我。”
她學得繪聲繪色。
喝了酒,那雙眼睛反倒是撩人的明媚。
“是不是很羨慕?這你可羨慕不來哦,你最好給我小聲點說話,要是許遲看到你這麼吼我,他揍死你!”
“……”
女人捏着拳頭一揮。
那樣子好比小學生在炫耀靠山,得意得直晃尾巴。
琪琪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以前隻是聽說,安瑟和她那個什麼閨蜜湊一塊就是天下無敵,就今天這樣兒……
何止啊!
她自己就夠了!
“你以為你誰啊!臭不要臉!”
安瑟高傲的揚起下巴,“我,安瑟,你管我要不要臉,誰讓許遲就他媽愛我!”
休息場内鴉雀無聲,就連沈知景也瞪大了眼睛,恍惚間有種自己喝多出現幻覺的微妙感。
就在這時,不知道誰怔怔的盯着一個方向。
“許……”
“許二少?”
“……”
安瑟渾身一僵,所有的血液在瞬間沖上腦門,心裡一直默念着“不是、不是…”,緩緩轉頭。
燈光很黑,男人挺拔的身姿倚在護欄上,隔着很遠都能感覺到他滿身乖戾和嚣張,發絲低垂,恰如其分的掩蓋了那雙勾人的黑眸。
他嘴角揚着一道看戲的弧度,半笑不笑。
“你們繼續。”
“……”
誰他媽還敢繼續啊!
就連琪琪都條件反射的往後面退,整個空間裡隻有安瑟跟木頭似的站在那兒,沒有言語,沒有表情。
沈知景看不下去,走到跟前扯了她一把。
“發什麼愣?”
“呵呵。”
安瑟倒抽一口氣,嘴皮子都沒動的吐出一句話,“不發愣我發什麼?發癫嗎?”
“……”
“喝多了還留在這裡幹什麼,走,我讓車送你回去!”
沈知景是真怕啊,這個許遲瘋起來可不管什麼五迷三道的,他得攔着!
就他們說這兩句話的功夫,許遲走過來。
一米八七的個子,總是格外引人注目,總是連影子都備受眷顧,兩邊的人都知道他沖着什麼,自動為他讓開一條道。
沈知景酒都醒了,“姓許的,你想幹什麼?”
“……”
沒人理他。
許遲徑直走到安瑟面前,伸手拉了張椅子,沒坐,反倒是一隻腳踩上去,這個動作,讓面前的女人仿佛完全囊括在他的世界之中。
他幽幽的聲音響起:“我讓你繼續說。”
“……”
安瑟嘴巴閉得死死的。
許遲倏然輕笑了聲,握着酒杯的手上有戒指散發出灼光,差點沒閃瞎安瑟的眼睛。
他又問:“怎麼,是想讓我求你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