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可恨蕭驚寒,竟以為自己能裝的面面俱到,在皇上面前欺辱慕晚吟,利用皇上來提高慕晚吟的地位,好為他做嫁衣。
獻文帝才剛喝完藥,重重拂掉手邊藥碗,眼眸陰戾,“慕晚吟,你竟敢如此辜負朕的信任!與驚寒一起,謀算朕!”
“皇上,屬下以為宸王依舊心系慕晚吟,皇上不可再上當受騙,應當及時止損,立刻罷免慕晚吟的太醫院正之職,尋機将她給處死!”
樓文鶴心中暗恨,他隻想要想起紅绡,這個培養多年的賤人,竟為蕭驚寒背叛了他,就恨不得立刻殺蕭驚寒之所愛,以洩心頭之憤。
獻文帝重重捶桌,“豈可如此草率?慕晚吟如今勢頭正盛,醫院督造之權交給了她,她在朝中民間都威望極高,此刻罷官?豈非給蕭驚寒理由,讓他罵朕是昏君,意圖謀反嗎?”
樓文鶴跪伏在地上,眼神收斂了些,“是屬下考慮不周,皇上恕罪。”
獻文帝冷哼了一聲,想着樓文鶴到底隻是個訓練暗衛殺手的江湖人,不懂朝政複雜,便不與他多計較。
隻是這慕晚吟,卻着實讓他頭疼!
她雖隻是個小小太醫,卻由這一年,積累了無數的人脈和聲望,宋氏一門看重她,蔺家對她也是青眼有加的,皇後幾次三番想殺她,都铩羽而歸,自己倒落了個幽禁。
如今他那不成器的兒子蕭彥辭被關在府裡,這麼些日子了,真不知他在幹什麼!
“你去看看榮郡王,還有秀州的事,給朕查探清楚,究竟疫情如何了?嶽鐘齊天天要錢要藥材要人,卻連秀州病愈多少人,死傷多少人都沒報上來,真當朝廷的銀兩全是他能白拿的了!”
獻文帝滿臉煩躁。
樓文鶴領命去了,他找蕭彥辭很快,本要派人去秀州,卻被蕭彥辭給攔了下來,他上書一封讓樓文鶴轉交給獻文帝。
獻文帝一看奏章,眉頭擰的更深了,“他好大的膽子,朕和朝廷派給秀州的銀錢,竟落進了他的腰包裡!”
樓文鶴拱手,“皇上,榮郡王許是想做些準備,并未貪墨所有,但屬下覺得,榮郡王神思敏捷,将秀州做成了一個誘人的陷阱,
那慕晚吟不是最醫者仁心,喜好行醫救人嗎?秀州疫病愈發嚴重,她又有濟世的醫術,怎麼也忍不住不去的,待她前去,若宸王派軍跟随,皇上可就有理由,懲治宸王了!”
“你以為蕭驚寒有你想的這麼簡單?他可以在感情上跟慕晚吟藕斷絲連,可若真是牽扯到性命攸關和利益,他會不顧王軍,去為慕晚吟一個女人付出?”獻文帝不敢賭,這個賭注太大了。
稍有不慎,便會給蕭驚寒造反之機。
如今他膝下,兒子個個軟弱無能不成器,好不容易有個年幼聰慧的六皇子,卻被蕭驚寒以教養為由,接到王府裡去了,叫他上哪去找個儲君的人選出來?
東宮空懸,蕭驚寒若有心做皇太弟,朝中支持他的人也不會少!
獻文帝眉頭緊皺,心中甚至開始恨起言家來,若非他們養出言婉兒這麼個執拗性子的女人,非要跟他賭一時之氣,帶着他的大皇子焚火自盡,他如今豈會找不到一個繼承他江山的孩子?
帶有言氏血脈的孩子,必定聰敏,像言豫那孩子一樣。
“言豫……”獻文帝突然想起他,讓洪大監去召他進宮了。
言豫被召進宮,本是很開心能夠來見皇上的,可他聽皇上說了一件事之後,臉色立刻就變了,又被罰在了宮中。
顧朝惜得知消息,匆匆趕來找慕晚吟,平日裡堆着笑的臉,現在是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阿豫那傻子不懂變通,又在宮中惹了皇上不快,你快去解救他一下吧。”
“解救?他又做了什麼?我能救他嗎?”慕晚吟連忙放下手上的圖紙,眼神關切。
“師父,你别老想着解救别人了,你自己頭上都一堆爛攤子呢!”趙士程鼓着臉,拉了拉她的袖子。
他這師父可真是忙得很,沒有一天安生日子的。
顧朝惜橫了趙士程一眼,“你是哪冒出來的?”
“要你管!”趙士程對旁人都沒個好臉色,隻對慕晚吟俯首帖耳的。
慕晚吟攔着顧朝惜跟趙士程起沖突,先問清楚言豫的情況。
顧朝惜直接拉着她皇宮的方向走了,一臉的沉悶,“皇上不知抽了什麼瘋,說阿豫年紀到了該成家,要給他賜婚,之前阿豫總追着你,皇上便有意賜婚給你們,但阿豫是個直腸子,他知你不願,便極力反對,觸怒了龍顔。”
慕晚吟大為吃驚,她進宮路上,一直在想,皇上為什麼要突然給她和言豫賜婚。
她到了養居殿外,發現言豫就跪在那冰冷的磚石上。
他穿着铠甲,嘴唇已經凍的發紫,身軀卻依舊筆直,像刀劍,有風骨。
她路過他身邊,入了養居殿内拜見。
獻文帝似乎早知道她會過來,等着她開口提及言豫。
慕晚吟深深跪伏,“皇上,言豫觸怒龍顔,實則微臣之過,他對微臣一片真心,是微臣婉言拒絕,辜負了他,還請皇上不要責怪于他。”
“哦?”獻文帝挑眉,“慕太醫可說說,你為何拒絕他?難道是因為,你對宸王,餘情未了?”
慕晚吟心頭大為震驚,她秉直的掌心,緩緩滲出汗,“啟禀皇上,微臣自和離之後,便一心一意為官,早已将兒女私情抛諸腦後,宸王多番針對,微臣也早已心灰意冷,絕無藕斷絲連之舉,更不會牽扯到旁人;
隻是微臣如今年歲尚輕,且為官之途還長,微臣想着,多做些實事,為百姓謀福祉,讓太醫院更加輝煌,所以無心婚嫁之事,這才拒絕了阿豫。
皇上,請您明察,莫要使人蒙冤。”
“倒是朕的錯了。”獻文帝淡笑了一聲。
慕晚吟默默承受着帝王之威,一字不發,倒是讓獻文帝有些佩服。
她如今是更為沉穩了。
獻文帝讓洪大監出去,将跪了許久的言豫給叫起來,去暖閣候着他。
他看向跪的筆直的慕晚吟,“你若無心于阿豫,倒也罷了,隻是你之前所請,前往秀州治療疫病,朕思慮之後,打算應了你的心願,讓阿豫跟你,一同前往。”
“什麼?您讓臣去秀州?”慕晚吟吃驚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