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年關過完了,帝國即将開啟新一輪的運轉,年号被叫做“正德”的時代終于來了。
而我們的正德皇帝也沒有辜負大家的期望,開年就搞出一件震驚朝野的事。
據宮内傳出消息,正德皇帝已經連續六夜未嘗回宮,夜夜在外度過,張太後無奈之下,調出了東廠,得知正德皇帝做的污穢之事,氣的差點一口氣沒有上來。
青樓妓女?堂堂的大明皇帝,竟然貪圖坊間的妓女?這成何體統?大明皇家的威嚴何在?
這消息很快被内閣三閣老知道,三位閣老立馬将消息封鎖,找到了錦衣衛指揮使牟斌商量對策。
其實也不是什麼商量對策,就是直接在下達命令。
正德皇帝這些日子很是潇灑,今天正換了便服準備出宮,他興緻勃勃的對劉瑾道:“不久又能見到小樓了,她真的比後宮那些什麼狗屁妃子好多了,真想将其納到宮中。”
“這也不無不可,隻是需要折小姐換個身份,定然不能以青樓女的身份進宮。”劉瑾道。
提起折小樓的身份,朱厚照便道:“千萬不能讓她知曉了他家人的事,不然以後也定然不會理會我了。”
事情還是要從折小樓從杭州回來說起,其實在這之前,朱厚照就想給折小樓贖身,隻是折小樓這女子的性子很倔,說什麼也不願意接受朱厚照的錢财,說定要以自己的努力去賺的贖身的錢财。
也是在那個時候,剛好杭州舉辦一場比賽,于是朱厚照就慫恿着折小樓去了,折小樓也沒抱太大希望,但還是去了。
可誰料想竟然在陳瑀的幫助下,一舉奪得了冠軍,朱厚照本以為折小樓就此會贖身,可誰知年後讓劉瑾一打聽,折小樓竟然還在青樓内。朱厚照頓感奇怪,于是便讓劉瑾去查明緣由。
等劉瑾将折家的情況反應給朱厚照之後,朱厚照氣的全身顫抖,當即讓劉瑾去收拾折家。
劉瑾也直接。簡簡單單的讓錦衣衛将折家那三人全部給殺了,所以這筆帳歸根到底還是算在了朱厚照身上。
當折小樓得到家中噩耗之後,談不上悲傷,但也不能說是開心,女人在脆弱的時候。往往最容易被拿下,朱厚照就是把握住了這個機會,加上折小樓也不是什麼貞潔烈婦,于是二人便有一種幹柴遇到烈火的樣子。
折小樓又是妓院出生,加上比朱厚照略微大那麼一點,所以在那方面的事,自然十分的精通,且處處照顧着年幼的朱厚照。
一來二去,朱厚照便找到了樂趣,不能自已。所以這才一連續六晚都是在折小樓家中度過的。
二人說話家已經來到了折小樓的家中,可朱厚照頓時覺得不對勁,折家的院子是劉瑾置辦的,是兩進的院子,且坐落的地方也比較偏僻,按理說這個時間大門絕不會開着的。
可當二人來到朱紅大門前,卻驚訝的發現門是虛掩着的,朱厚照和劉瑾快速的進了大門,走到了後堂。
可是眼前的景色,立刻讓年少的朱厚照目瞪口呆。良久後才反應過來,他雙目通紅,雙手緊緊的攥着。
後院中央有一偌大的水缸,水缸有兩人深。且圓口十分的大,缸内飄着一女子,她已經沒了血色,瞳孔放大,剛周邊都是指甲抓的痕迹,看的出這女子死前将是多麼的痛苦。
這副場景很詭異。尤其是在這天寒地凍的夜晚。
但是朱厚照卻沒有一絲絲懼怕,有的隻是憤怒,無比的憤怒。
一旁的劉瑾打大氣都不敢出,他仿佛已經看到了朱厚照的咆哮,可半饷卻不見朱厚照有任何動作,隻有那仍舊在顫抖的臉說明了朱厚照意識仍舊是清醒的。
劉瑾小心翼翼的道:“皇上,回宮吧。”
“找個人給小樓姐姐好生安葬了吧。”朱厚照語氣十分的平淡,“查一查,看誰幹的。”
簡單的七個字,朱厚照仿佛用盡了全身的氣力,然後便一言不發的朝宮門走去。
劉瑾知道朱厚照心情不好,也不敢去觸犯眉頭,安安靜靜的在他身後跟着。
劉瑾辦事效率很快,他找到了錢甯,錢甯都沒有調查,便告訴了劉瑾那折小樓死的緣由。
劉瑾聽完之後,竟詭異的笑了笑,然後馬不停蹄的朝乾清宮跑去。
朱厚照仍舊在發呆,甚至劉瑾來了也不曉得,最後還是被劉瑾的一句“皇上”給驚醒了。
今日總是感覺恍恍惚惚的,像是缺少了什麼一般,他問劉瑾道:“何事?”
“查出來了。”劉瑾回道。
“什麼查出來了?”朱厚照随意的回道,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猛然睜開了眼睛,抓住劉瑾的領口,“你說查出來了?這麼快?誰幹的?”
“因為這件事錦衣衛知道,所以其實根本就沒怎麼查。”劉瑾道:“是錦衣衛下的手。”
“誰?哪個厮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朱厚照已經開始癫狂了,“朕要誅他九族,不,十族!”
“皇上,其實錦衣衛豈敢下手,是受人命的。”劉瑾看了一眼發飙的朱厚照,不動神色的道。
“誰?到底是誰?”朱厚照急忙道,“你若是還和朕賣關子,朕現在就宰了你!”
“是是。”劉瑾連連點頭,心理卻在得意的笑,他道:“是張太後,還有内閣等大臣……”
“又是那群老匹夫!”朱厚照怒道,“他們一天都看不得朕好,是麼?天天嚷嚷着罷官緻士,一天一口一個聖賢,好像世界不依着他們腳步去走,全世界都不對一般!”
開始是平淡的說,最後已經開始咆哮了,案幾上的茶壺也已經被朱厚照摔的稀碎!
“皇上,折小姐的墓地已經安置好了。”劉瑾道,“您不要太過傷心了,若真的是壞了身子,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早些安歇吧,明日是第一日早朝,幾日後還要舉辦大典,這幾日會很累的。”
“早朝?明天的早朝,朕不去了!”朱厚照怒道。
第二日,日上三竿,大臣們已經在奉天殿等的焦急起來,朱厚照的老師楊廷和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了,聯合着劉健、謝遷、李東陽等人,撩起官服就朝乾清宮走去。
乾清宮東閣内,朱厚照正呼呼大睡,劉瑾見一群閣老們怒氣沖沖的朝這邊走來知道情況不妙,“各位大人,皇上身體不适。”
“滾開!狗奴才!”楊廷和沒好氣的對劉瑾怒吼,然後門一推,便進了房内。
朱厚照眯着眼睛,感受着門外射進來的陽光,眯着眼睛,支支吾吾不悅的道:“不适說朕今日不上朝?讓你們不要打擾了麼?”
“庶人之勤于不勤,系一家之興廢。人主人之勤與不勤,系天下之安危。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驕泰以失之!”楊廷和十分的氣氛,“我等在朝堂上等待多時,系國家大事安危,可聖上卻在此貪圖享樂,先帝留下江山盛世…………老臣們無能,愧對先帝!”
朱厚照被這一番古文言語徹底驚醒了,望着這一張張惡心的嘴臉,想起他們背後做過的事,朱厚照就忍不住“呸”了一口。
楊廷和皺了皺眉頭,不悅的道:“皇上這是何意?藐視我等?羞辱我等?”
“隻是嗓子發炎,吐了口吐沫。”朱厚照淡淡的道:“楊先生莫要朝自己頭上帶帽子。”
感受出朱厚照言語中的不悅,楊廷和算是知道了,原來朱厚照是在和自己置氣,為了什麼?竟是為了那一不想幹的妓女?自己是誰?是他的老師啊!
仿佛受了莫大的侮辱一般,楊廷和道:“皇上,老臣成化十四年中進士,幸得憲宗、孝宗之寵,有幸教授于聖上,如今皇上竟對老臣态度這般?着實傷了老臣心,老臣……老矣!”
“好了,先生。”朱厚照努力的壓抑住心中的怒氣,道,“朕身子有點兒不适,這不才晚了一會兒?這就去上朝!”
極度不情願的洗漱一番,朱厚照帶着十分抵觸的心朝奉天殿走去。
朝會上基本是禮部會同翰林院商議一些祭祀的禮儀,然後戶部統計了弘治十八年的人口、賦稅等情況。
就在戶部上奏完之後,有給事中跳了出來,上奏曰:“江浙賦稅之富饒,他省無可比拟者,可林大鳥多,今日杭州府出了一件醜聞,而醜聞的締造者正是翰林院侍讀陳瑀,臣以為此事當嚴肅處理,以明視聽綱紀!”
陳瑀?這小子又弄出什麼幺蛾子?就算不在京師也不讓人省心,朱厚照淡淡的道:“陳侍讀締造了什麼醜聞?竟然傳到了朝廷?”
那給事中道:“身為朝廷命官,陳瑀竟公然的巧取豪奪鎮守太監麥秀的妾室,此事已在浙江傳了開,若是允許這樣的事繼續流傳,朝廷的威嚴何在?臉面何在?臣彈劾陳瑀,宜着錦衣衛緝拿,着都禦史衙門稽查,辨明冤枉,以正視聽!”
給事中的這番話像是一個深水炸彈,立刻将朝廷炸開了鍋,一場倫理道德的禮儀之争就此拉開了序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