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瑀剛從前院走回來,緻末就匆忙的跑了過來,拉着陳瑀的手臂道:“公子公子,老爺将小梅姊姊攆出去了。”
“什麼?”陳瑀大驚失色,在陳府裡陳瑀尚能保證房小梅的安全,可若是真的出了陳府,後果不堪設想,影響的不僅僅是房小梅的安危!
“在哪裡?出去了沒有?”陳瑀急忙問道,“快帶我去找房小姐。”
後院内,房小梅回頭望了一眼陳府,想起陳老爺說過的那番話,雖然知道陳瑀留下自己還有别的目的,可是陳老爺卻不懂,盡管房小梅一個勁的在和陳大富解釋,可他就斷定了自己留在陳府會禍害陳瑀的名聲。
實在沒有辦法,這才亦步亦趨的來到了後院,哎,你可知道,若我真的出了陳府,那才真的是害了陳瑀,既然陳瑀已經表明了态度,開工就沒有回頭路,這一仗,陳瑀一定要赢。
所以自己這點臉皮不要了,也要賴在陳府,她相信,隻要不踏出陳府,少頃之後,陳瑀定然回來的。
于是乎,房小梅便在陳府後門徘徊不定,隻是這舉動可是将門外的幾個小厮急壞了,姑奶奶,你倒是出來啊?老是在裡面徘徊個屁?不出來我們怎麼抓?
陳大富聽聞了房小梅并沒有出府,便帶着陳管家匆忙的趕到了後院,果真見房小梅還在府内,便道:“求你了,出去吧,醜生到今天不容易,不要禍害他了,知曉外面已經傳成多麼難聽了麼?”
“陳老爺,你相信我。”房小梅道:“我決計不會害陳瑀的,我不出去是幫助陳瑀,若我真的出了陳府,那才真正的害了陳瑀!”
“笑話,快點走吧,陳家不需要你的幫助!”陳大富臉色已經開始變了。“你是聰明人,出門之後希望不要亂說,這是一千兩,你拿着用。”
“陳伯伯。我……不要。”房小梅失落的道,“請你相信我吧,我不會害陳瑀的。”
房小梅說完之後,不遠處傳來一聲堅定的回應,“我相信你。”
陳瑀喘着氣跑了過來。對陳大富道:“爹,她說的是,出了陳府才真是害了我,這些事您不要管,涉及到了政治上的角逐,我自有安排。”
“啊?政治?怎麼涉及到了政治方面?”陳大富道,“那最好不要争了,自古政治家有幾個好下場?”
“來不及了。”陳瑀輕松的笑了笑,“孩兒已經卷入了風暴的中心,必須要為自己豐滿羽翼了。”
陳瑀說完之後。不易察覺的看了看房小梅,這丫頭不但聰明,對政治的敏感度竟然也這麼的高,真的是個人才!
“好吧,政治上的鬥争我不懂,你小心點,完事要給自己留點後路。”陳大富道,“爹永遠支持你。”
陳瑀點了點頭,帶着房小梅回到了後院,那幾個門外的小吏頓時垮了下去。不帶這麼玩的,等了這麼長時間,合着您不是要出來啊!
回到書房之後,陳瑀讓緻末去沏兩壺茶來。待緻末走後,屋内隻剩陳瑀和房小梅二人,這時陳瑀才道:“你都知道了?”
“猜到一二。”房小梅淡淡的說道,心理卻萬般的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本以為陳瑀是為了自己,可最後發現卻不是。房小梅的心已經破裂的不成樣子了,想必補也補不回來了。
“對不起,我爹他不是故意的,我也……”陳瑀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房小梅打斷了,她道:“不要說了,縱然萬人都不理解我又何妨?我隻要做我自己!”
換一種場景來說,房小梅這話何嘗又不是代表他陳瑀的想法?陳瑀點了點頭,“你可有什麼好辦法?”
“我還不知道你要達到什麼樣的目的,所以這方法自然也是沒有。”房小梅道,“你這人做什麼事都會把目的藏的很深很深,縱然我能看懂一點,但也不全部知道你的意思。”
“呵呵,沒你想的那麼多。”陳瑀笑了笑,“我要借着麥秀,先震懾東南各官,立威于浙江;然後借機敲打閩商,因為麥太監後面是有閩商支持的,所以必須先勾出一兩個閩商的人;當然,最大的目的是讓人看清我陳瑀的實力,我需要羽翼。”
“額!”房小梅白了一眼陳瑀,“這還叫沒想那麼多?我早就尋思,以你的能力,想要單純的搬到麥秀,根本就是輕而易舉,可你遲遲不動手,我就知曉你定然還有其他目的,隻是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多!”
“多麼?也不多吧,隻是沒想好以什麼理由來反擊,要反擊就必須一針見血,不能讓麥太監有任何的反噬,可這樣的話,東南的閩商卻又敲打不到。”陳瑀道,“有點麻煩,到底要以什麼為切入口呢?”
“我能問一句麼?”房小梅道,“我覺得你很看中沿海這一塊,到底是為了什麼?”
和聰明人說話,基本上就不怎麼費力,陳瑀很喜歡和房小梅說話,他笑道:“因為不久的将來,我需要對東南這一塊進行一次小小的變動,所以現在需要打好基礎。”
“既如此,那為什麼非要敲打閩商呢?”房小梅道。
對呀,若是對海禁改革,這是有利于東南的好事,這些閩商們的盈利将成倍的擴大,他們想要不支持都難,既然如此,為什麼要敲打他們?
看來有時候一個人的思維還是太緊縮了,需要人一同發散,當然,也可能隻有房小梅這一類人才能看問題這麼深入吧!
剔除了第二個問題,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需要找個由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搬到麥秀,并且不給他一點反撲的機會。
見陳瑀的反應,房小梅知道自己說到重點了,他問道:“你這是想要出擊了?”
“恩,可要用什麼做為由頭呢?”陳瑀為難的道。
“結交近侍?”房小梅道,“依大明律,此罪當斬!”
“不妥。”陳瑀皺着眉頭道,“這樣的話會牽扯到王嶽,王嶽身為掌印太監,又有外廷人的力保,若真是這麼做了,定然會是一場長久戰,最後的結果還不得而知。”
“麥太監平日在杭州也頗為低調,甚至還深受好評,若想拿住他的把柄,可真不是那麼容易。”房小梅道,“這人十分的虛僞,人前工作做的十分的好,受百姓愛戴。”
“看來我若是動了麥秀,這惡名肯定又會被強加了?”陳瑀調侃道:“本來名聲就不好了,看來得想個兩全的法子。”
“事情因我而起,就因我結束吧。”房小梅笑道,“以我為耳,來搬到麥秀,這樣即能挽回你的名聲,還不會讓你背上罵名。”
“這确實是最好的辦法。”陳瑀笑了笑,“但是我不會做,我未嘗沒考慮過,但是這之後會讓你名聲受到多大的損害?”
若是以房小梅為耳,陳瑀隻要翻遍大明律,不難找出幾條罪狀,“卷第六,強占良家婦女”、“居喪嫁娶”等等,不難找!
這樣的話,既可以完美避開陳瑀強占别人小妾的風波,又能置麥太監于死地,可一旦這麼做,無疑會将房小梅推到了風口浪尖,他陳瑀可以不顧自己的名聲,可是房小梅是無辜的。
“我這名聲在錢塘縣還能好起來麼?”房小梅苦笑了一下,“虱子多了不怕咬,事多了也什麼都不怕了。”
“我有我的原則。”陳瑀道,“無論如何都不會以你為餌的。”
麥秀那邊,今日便約了巡視浙江監察禦史王經、浙江按察司使王一言、副使林廷選、等人,甚至昨夜已經寫信遞給了京師王嶽,湖廣布政使司右參議林梃?等人。
這是麥秀經營浙江這麼多年的建樹,麥秀覺得,以現在這個陣容,想要發難陳瑀,根本就是探囊取物。
飯局結束,麥秀剛準備透露自己的意思,那幾人便搖了搖頭,道:“麥大人,這些事,我等恐怕也愛莫能助,您若是單獨的告陳瑀霸占您的小妾,可以走正規程序,題狀詞。”
麥秀啞然,疑惑的問道:“為何爾等這麼懼怕陳瑀?”
“大人不知?楊大學士想要搬到陳瑀,可最後呢?陳瑀不但沒有調離中樞,反而升了侍讀,朝中有人保陳瑀,不能輕舉妄動啊!”
“他陳瑀是個刺猬麼?我還就不信我啃不動!”麥秀倔強的道,“各位大人既不願幫襯,我也不強求。”
一頓飯不歡而散,麥秀氣沖沖的回到了府上,幾日後,京師來了回信,信上面說,“争取一擊結束,不然恐自傷,若事已定,可行,若無把握,且莫沖動!”
同事東南閩商也來了信件,“可行,我等定定力相助。”
東南那幫家夥看中的是陳家的紡織利益鍊,若是陳瑀垮了,那麼這一條巨大的利益他們将會巧取豪奪,所以面對這麼大的利益,他們自然會幫襯麥秀。
兩封信件猶如定心丸一般,麥秀臉上露出猙獰,從牙縫中蹦出幾個字道:“陳瑀,你!要!完!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