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井武夫把手中的禮物放下,然後在病床旁邊的辦公桌椅子上坐下。
“汪先生,會診結果出來了。”今井武夫身子朝着汪精衛傾了傾說道。
“噢?什麼情況?”汪精衛急切地問道。
“能手術嗎?”旁邊的陳壁君也用關切的眼神,望着今井武夫問了句。
“彈頭卡在脊椎裡,大多數專家,一緻認為不宜動手術,怕萬一手術失敗,會造成終身癱瘓。”今井武夫在汪汪精衛和陳壁君的臉上來回看了看說。
“那專家們是什麼治療意見?”陳壁君問。
“專家們建議繼續保守治療。”今井武夫說。
“唉!留個彈頭在體内,終究不是個事。蔣光頭個王八蛋,孫風鳴個挨千刀的!”聽說取不出彈頭,陳壁君情緒異常低落地罵起老蔣和刺客孫風鳴來。
“夫人,讓先生好好休養一段時間,我們再聯系其他專家會診一次。”高宗武在一旁勸說着陳壁君。
“既然不能做手術,我下周就出院回國。”汪精衛說。
“汪先生,不急,我已經給草津溫泉那邊聯系好了,你同夫人可以到那邊住着療養一段時間,我會派最好的醫生,随同你們過去的。”看來今井武夫不希望汪精衛過早回國。
“不必了,謝謝你今井君,我回國後還有一大攤子事情要處理。”汪精衛拒絕了今井武夫的好意。
“那汪先生打算下周幾走?我好給你們聯系船票。”今井武夫問道。
“我想下周二坐飛機,直接飛廣西,去那裡見見李德鄰和白健生。”汪精衛回答說。
“哦,那我提前給先生聯系下周二飛往南甯的飛機票。”今井武夫很是殷勤。
馮晨感覺再坐下去沒什麼意思,便抽了個空檔,站起身說:“先生,夫人,我不再打擾你們了,改天我會再過來看望先生的。”
說着話,馮晨也沒有避諱在場的其他幾個人,從身上掏出裝着一對翡翠玉镯的飾品盒子遞給了陳壁君。
“夫人,第一次見你,也沒什麼好禮物帶,碰巧昨天我逛街時,發現這對玉镯不錯,我就買下了,送給夫人略表心意。”話雖這樣說,馮晨實則心疼死了,這對翡翠玉镯,花了馮晨整整四千美元。
“你這孩子,花那些錢幹什麼?”陳壁君一手接過飾盒,一手親昵地拍打了一下馮晨的肩膀說。
馮晨心裡暗笑,禮物的作用不能小看啊!
出了病房,剛剛走了兩步,今井武夫從後面追了上來。
“馮桑,今晚請你和石川君喝酒怎麼?”
“哦?喝酒?就我們三人?”馮晨不知道今井武夫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嘿嘿,還有個我剛認識不久的,漂亮美麗的俄羅斯花姑娘。”今井武夫怪怪地笑了笑說。
“俄羅斯花姑娘?”馮晨故意問道。
“對!她叫索尼娅,是我前幾天在咖啡廳認識的。”今井武夫回答道。
“那好呀,晚上我一定陪你和索尼娅姑娘多多喝上幾杯。”馮晨說。
走在路上,馮晨心裡一直在想,今天過來看望汪精衛是不是一個錯誤?這件事情,将來該如何給組織上彙報?
馮晨感覺自己有點太沖動了。
朝前走着,馮晨又想到今井武夫晚上請喝酒的事情,看來佐爾格的美人計已經開始在施實了。
晚上該如何配合索尼亞?
最好是想辦法,把今井武夫給灌醉,這樣索尼亞才會有機會下手。
“釣魚計劃”的文本,今井武夫肯定不會放在家裡,更不會随身攜帶,這麼重要的東西,一定是放在參謀本部。
真要這樣,即便把今井武夫灌醉,索尼娅也不一定能順利拿到計劃。
怎麼辦?晚上到底灌不灌今井武夫的酒?
先把今井武夫灌醉再說,讓索尼娅臨場發揮吧!
腦海裡想着問題,馮晨很快回到了早稻田大學。
“師哥,上午到哪兒去了?找你兩趟都沒見到你。”剛進校門,平岡惠子同今井英子并肩迎面走了過來。
“有事?”馮晨腦海裡想着事情,口氣顯得有些生硬。
馮展生硬的問話,弄得平岡惠子臉色微紅,很是尴尬。
“馮君,惠子找你一定要有事才可以嗎?沒事情就不能找你了?”旁邊的今井英子吐了吐舌頭,俏皮地望着馮晨問道。
“對不起,惠子,剛才在想别的事情,順口問的,你别介意。”馮晨忙解釋着。
“師哥,晚上我和英子想請你吃飯,有時間嗎?”平岡惠子撲閃着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望着馮晨問道。
“對不起,惠子,晚上英子的哥哥今井君接我,我們已經約好了,改天我再接你們兩人可以嗎?”馮晨非常謙意地望了望平岡惠子說。
“那好吧。”平岡惠子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拉了拉今井英子的胳膊,兩人一道走出了校門。
望着她們的背影,馮晨擺了擺頭,納悶着,今天平岡惠子的情緒怎麼有點反常?
馮晨也沒顧得細想,返身朝着自己的宿舍走去。
正走着,忽然,身後有人喊了聲:“馮大哥。”
聽到聲音,馮晨楞了下,忙轉過身來,隻見沈醉打扮成日本大學生的模樣,正微笑着朝自己跟前走來。
“沈老弟?你怎麼到日本來了?”馮晨吃驚地問了一句。
“馮大哥,王大哥要見你。”沈醉走近馮晨,低聲說道。
“王新衡也來了?”馮晨問。
“嗯,我們在帝國大酒店住着。”沈醉說。
“太好了,中午我請你們兩位吃飯。”馮晨顯得有點激動。
“馮大哥,吃飯就不必了,在東京,我們不便過多地在公開場合活動,王大哥讓我來接你過去,有要事相商。”沈醉輕聲說道。
“那好,我們現在就過去吧。”
馮晨随着沈醉,來到校門口,乘上沈醉帶過來的車子,朝着帝國大酒店駛去。
“什麼時間來的?還弄了輛車子?”坐在副駕位置上的馮晨,拍了拍車子的儀表台問。
“呵呵,昨天才到的,為了辦事方便,借的大使館的車子。”沈醉笑了笑回答說。
“你們這次來東京,辦什麼事情?”馮晨問。
“馬上到酒店了再告訴你。”沈醉偏過頭,望了眼馮晨。
“方曉曼最近怎麼樣?”馮晨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老部下。
“幹的的不錯,上個月剛剛提拔她為上海辦事處的後勤科長。”沈醉平淡地回答道。
“談朋友沒?”馮晨問。
“噢?馮大哥不會對方曉曼有意思吧。”沈醉偏過同瞟了眼馮晨。
“什麼話呀,我隻是覺得方曉曼這個姑娘不錯。”馮晨說。
“是很不錯,戴長官也非常欣賞她的工作能力,準備下個月派她去峨眉山的集訓班參加集訓。”沈醉目視前方,平穩地開着車子,慢悠悠地說道。
“怎麼?你們複興社在峨眉山辦培訓班?”馮晨問。
“準确說,應該是女子培訓班,兩個班,80人,全部是娘們。”沈醉絲毫沒有瞞着馮晨的意思。
“看來戴長官在極力壯大你們複興社的隊伍啊!”馮晨舒适地靠到副駕椅背上說道。
“沒辦法的事情,中日形勢堪憂呀,再加上共黨和各地方軍閥勢力的搗亂,複興社僅靠現有的力量是不夠的。”馮晨發現,一段時間沒見,沈醉老城多了。
“不好!”
突然,沈醉望了眼倒車鏡,叫了一聲。
“怎麼了?”馮晨一驚,偏過頭望着沈醉問道。
“後面有輛車子跟蹤我們。”沈醉說。
“有人跟蹤?”馮晨轉過頭,彎腰朝着副駕位置前面的倒車鏡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