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點整,馮晨帶着水果和昨晚花了5000美金購買的一副翡翠玉镯,準時來到了東京醫院大門口。
果然,高宗武同陶希聖兩人,在醫院大門口等着。
“馮先生,汪先生聽說你要來看他,非常高興。”高宗武上前,接過馮晨手中拎着的水果說道。
“多謝高先生美言。”馮晨朝着高宗武點了點頭。
随着二人來到醫院三樓,在走廊左邊,靠着最裡面的一間高級病房門口,高宗武上前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一個中氣十足的中年女人聲音傳了出來。
高宗武輕輕把病房門推開,說道:“先生,夫人,馮先生過來看望先生來了。”
“快快請進。”靠在病床上的汪精衛,熱情地說道。
馮晨走進了病房,這才發現,這間病房很大,除了擺放着一張病床外,還在靠牆的位置排放着一組沙發,靠窗位置還放着一副辦公座椅。
“馮先生,來了就行,看看你還買這麼多物品幹嘛。”站在汪精衛床頭附近的一位四十多歲,身體微胖的女人說道。
馮晨心裡想,這大概就是汪精衛的夫人陳璧君了。
“宗武,快給馮先生倒茶。”陳璧君吩咐道。
高宗武放下手中的水果,麻利地給馮晨倒了杯茶水,遞給馮晨,然後同陶希聖一道,陪着馮晨在沙發上坐下。
“馮先生是馮明軒參議的大公子吧。”陳璧君上下打量了一眼馮晨問道。
“是的,夫人。”馮晨點了點頭。
“虎父無犬子啊,你父親同兆銘熟的很,你别拘束。”陳璧君說道。
“馮先生,你在早稻田大學學的是什麼專業?”靠在病床上的汪精衛,面帶笑容,望着馮晨問道。
“先生,我學的是新聞專業。”馮晨如實回答道。
“好!學新聞好。”汪精衛點着頭說。
“馮先生以前在上海社會局?”陳璧君問。
“是的,夫人。”馮晨回答道。
“唉,吳文雄很不錯的一個人,怎麼說走就走了。”陳璧君歎了口氣。
聽着陳璧君話中的意思,馮晨心裡想,看來汪精衛和陳璧君夫婦,對自己這個人并不是一無所知啊!
“馮先生,不知道你在日本留學結束後有何打算?”汪精衛在病床上挪動了一下屁股問道。
“我還沒考慮過這件事情。”馮晨說。
“哦,回國後如果想到行政院,或者高先生的外交部,盡管來找我。”汪精衛依然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
“謝謝先生關心!”馮晨客氣着。
“馮先生,你在日本這麼久,對日本也有足夠的了解吧,不知馮先生對中日局勢發展是怎麼看的?”陳璧君似乎是想考考馮晨,問了一個讓馮晨很難回答的問題。
“我認為中日之間應以和為貴,和則對兩國有利,戰則會殃及兩國無辜平民。”馮晨想了想,迎合着汪精衛的思想,斟字酌句地回答道。
“精辟!”病床上的汪精衛欠了欠身,大聲稱贊道。
“不簡單啊,馮先生年紀輕輕地,對時局能有此番看法,實在是了不起。”陳璧君也點頭贊賞着。
“多謝先生和夫人誇獎,我這也是通過對中日雙方各項實力對比,分析的結果。”馮晨謙卑的順嘴胡扯着。
“對中日目前之形勢,就應該做到,能和平解決的,堅決采取和平方式解決,不能以和平方式解決的,也要力争促成和平方式解決。”汪精衛從病床上坐直了身子說道。
聽着汪精衛的高論,馮晨表面上微微點着頭,卻在心裡暗罵道,媽滴逼,什麼和談?還沒看出來嗎?小日本會讓你和嗎?
“和平建國是唯一的出路。”一旁的陳璧君附和着。
“馮先生,不知令尊馮明軒馮參議,對待和平解決中日争端是怎麼看的?”汪精衛和藹地望着馮晨問道。
“先生,我有幾年沒同我父親在一起了,對于他的思想,我恐怕還沒有先生了解的多。”馮晨說的的确是實話。
馮晨意識到,汪精衛想在民黨元老中,拉攏那些同他有着共同想法的人。
“現在我們國家的主要問題是,解決好中日關系,要是中日全面戰端一開,打下去,最後結果隻能是民黨垮台,中國最後歸共産黨,退一萬步說,假使日本失敗,民黨也會照樣垮台。”
汪精衛今天顯得精神特别好,倚着床侃侃而談。
“中國除了和平,沒有别的出路,我主張與日本講和是給全國做個示範,内則完成中華民國建設,實現國父中山先生之遺願,外則負責保護東亞穩定,實現國父中山先生的大亞細亞主義。”
“先生,要是這樣話,那我們承認不承認僞滿洲國?”馮晨突然提了一個讓汪精衛也不好直接回答的問題。
“對滿洲國,我們要争取,争取,再争取,所有能争取的都要通過和平談判來争取。”汪精衛含含糊糊地回答說。
“先生,我很贊成和平解決争端的辦法,但和平是雙方的事情,隻我們力求和平,處處退讓,日本人肯定要利用我們,建立一個像滿洲那樣的傀儡政府。”馮晨做出一副求教的姿态。
“不會。”汪精衛搖了搖頭。
“為什麼?”馮晨問道。
“日本人吃不了那麼多,他們骨子了是想吞并中國,但他們吃不下去,他們最多也就是把滿蒙吃了。”汪精衛有點低估了日本人的野心。
“先生,可是據我了解,日本軍方對和平談判非常抵觸,他們極力推行武力吞并我國,先生對這點怎麼看?”馮晨想試探一下汪精衛的底線。
“呵呵,即便日本武力吞并我國了,他們也無法消化,中華文化博大精深,有幾千年的曆史,日本到中國來,慢慢地一定會被我們中國文化所同化。”
汪精衛微微笑了笑,接過陳璧君遞過來的茶杯,喝了兩口茶水,接着說:“遼金元清進入中原,到最後還不是歸化,被我們所同化了。”
“可是,先生,現在的時代,已經不同于那個時代了。”馮晨說。
“馮先生,你在日本留了兩次學,我也在日本留過學,你應該了解,日本地處島國,他們想找個地方生存發展,元朝的忽必烈那麼強悍,滿清八旗勁旅那麼的強悍,他們都沒有在中國統治到底,日本也一樣。”
汪精衛說得頭頭頭是道,聽起來很能迷惑人,馮晨今天算是領教了汪精衛的口才。
“先生,你說國共會不會合作共同抗日?”馮晨再次試探性問道。
“我是極力反對的,現在中國問題的中心,是不要把國家弄到共黨手裡,共黨沒有國籍,他們是國際的,如果一味地讓共黨發展下去那真是亡國了。”
汪精衛抛出了一個奇談怪論,馮晨在心裡暗暗罵着,尼瑪,這是什麼邏輯?!
“所以,我認為,堅持和平道路不是賣國,而是真正的愛國,我們不能眼看着共黨坐大,把中國引向滅亡。”汪精衛接着說道。
“聽先生一席話,真有醍醐灌頂的感覺。”馮晨在心裡罵歸罵,表面上,還是裝得恭恭敬敬地迎合着着汪精衛。
汪精衛同馮晨談話,高宗武和陶希聖坐在旁邊,始終沒有插言,隻有陳璧君時不時插上一句話,附和着汪精衛的謬論。
在這一點上,這對夫婦可真是夫唱婦随!
正聊着,有人敲擊着病房門。
高宗武起身走過去,把門打開,是今井武夫手中鄰着物品,也來看汪精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