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是桂花的香氣是嗎?”幽靜的街道上嬴政和魏瑤急急而行,他們想弄清那已經被摘掉頭的陸柏如何又起死回生了。
“沒錯,就是桂花香味,我一輩子也忘不了,”魏瑤一口笃定道,心裡早沒有了害怕的情緒,似乎隻要在嬴政身邊,一切都不會有問題,那種安全感是第一次在除了在父親身邊之外人身上感受到。
嬴政心裡就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他一心隻想追蹤道陸柏,被摘掉了腦袋還能活過來,這怎麼可能。突然他想到一個問題:“桂花香是什麼香?我好像從來沒有聞過桂花的香味……算了,反正不是什麼很惡心的味道。”
嬴政隻能把希望寄托于自己敏銳的嗅覺,不知道經過化龍訣強化過的嗅覺能不能達到警犬的程度。
“前面的人站住,”前面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兩人擡眼一看,發現是一群正在巡夜的巡城官兵,為首的一人高頭大馬,白衣翩翩,正是嬴政曾經見過的平原君的長子趙平。嬴政對這個人還有些好感,至少比他弟弟趙元要好很多。
“原來是趙平公子。”嬴政打了個招呼,“想不到夜幕之下還能看到公子為國事奔忙,實在是三生有幸。”
“你認識我?”趙平納悶的看着嬴政。
嬴政笑道:“公子真是貴人多忘事,咱們曾經在五味館見過,而且還有一掌之緣。自我介紹一下,在下趙政,江湖人稱小傑倫是也。”
“小傑倫?原來是近日名躁邯鄲的伶人,失敬失敬,”趙平嘴裡說着失敬,臉上卻隐隐有些不屑。這一點絲毫瞞不過嬴政敏銳的眼光。他知道這些天生的達官貴人從來不把下九流的伶人放在眼裡,所以也沒有太過計較。
“兩位是在這裡做什麼?”趙平盤問道。
“幹什麼,讓我想想,”嬴政突然把魏瑤往懷裡一摟,“今日月朗風清氣氛絕佳,正是有情人花前月下互訴衷腸的時候,卿卿,你說是嗎?”
“恩,”嬴政無限深情的看着魏瑤的眼睛,讓她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臉更紅了。
“原來如此,”趙平看了魏瑤一眼,魏瑤臉上那一塊紅斑确實吓人,心說伶人也就隻配娶這樣醜陋的女子,“兩位還是小心些,邯鄲近日不太平。”
趙平帶人忙着繼續往前巡邏,嬴政急着追蹤陸柏,也沒有心思跟他多耗,兩人很沒營養的道聲後會有期便分别了。
“你确定你的鼻子能夠追到那人?”魏瑤緊跟在嬴政身後。她對嬴政的嗅覺并不抱太大期望。
“我哪兒知道,我又沒試過,你别廢話了趕緊聞……恩?這倒是個熟悉的味道,好像在哪兒聞到過。”嬴政話音未落,就看見一個黑影如同一隻暗夜中的蝙蝠從頭頂一掠而過,瞬間消失在背後,魏瑤吓得望嬴政懷裡一撲。
嬴政雙手投降,看着緊緊摟着自己的魏瑤:“幹什麼呀,以前沒見你這麼膽兒小過,就你這心裡素質還做賊呢……不會是想趁機占我便宜吧,你看好了我可沒有碰到你。”
“滾,”魏瑤猛地推開嬴政,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道:“不懂風情的呆頭鵝,不知道這個動作代表什麼意思嗎?人家都這麼主動了你也不知道配合一下,活該後半輩子打光棍。”
嬴政嘿嘿一笑,并不在意。後面突然傳來乒乒乓乓的打鬥聲和人的慘叫。
“難道是趙平遇襲了,那隻大蝙蝠是沖着趙平去的?”嬴政趕緊往回趕。
魏瑤急問:“你不追那個桂花男了?”
“那個不着急,先看看這邊的熱鬧再說。”嬴政拉着魏瑤的手就往回跑。
此現場站立的就隻有趙平和他對面的一個黑衣蒙面人,兩人都微微喘着氣。至于其他的巡城官兵都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趙平依然記得剛開始的那一幕,一個黑影無聲無息的從後面殺出,待自己做出反應時,所有人都已經被他殺死。來人的武功很高,絲毫不在自己之下,輕功更是了得,跟自己鬥了十幾個回合都不分勝負。
“我記得你,昨日就是你救走了那個企圖刺殺我父親的刺,”趙平劍指對方。
昨夜刺客行刺父親平原君失敗,自己前去追擊,本要将那刺客拿下,可是突然從暗處殺出的一人将他截住,讓那刺客有機會乘機逃走。
黑衣人道:“平原君家表面光鮮亮麗,暗地裡壞事做絕,被人行刺是遲早的事,我不過是路見不平幫那人一把罷了,隻可惜平原君那厮居然躲過了這一劫,真是老天無眼。”
“休要诋毀我父親,”趙平揮劍殺出。
黑衣人架起趙平手中的劍:“當真以為你父親是什麼好東西,他隻是在你面前把他狠毒的一面掩藏起來了,等你有一天看清他的真面目,你就知道你所崇敬的那個人究竟是怎樣的醜陋。”
“住口。”
“殺啦。”
搏命之戰,一個為了父親,一個為了母親,互不相讓的兩人戰到天昏地暗,不死不休。
高處,月光觸及不到的黑暗之處,一雙淡漠的眼睛平靜注視着戰局的發展,看不出絲毫情緒的波動。
“華而不實的一戰居然能牽動你的目光,那個就是你培養的人?”一個人影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雪白的臉,血紅的唇。
“此刻我是該叫你陸柏,還是該叫你發如雪。”黑暗中的男人回過頭道。
陸柏輕輕一笑:“稱呼對于你我有那麼重要嗎?不重要吧。”
“确實,”那人回過頭繼續關注戰局。
看了一會兒,陸柏道:“你培養的人要敗那白衣少年很容易,要殺他卻很難。”
黑暗中的男人道:“我隻是要他保持一顆殺人的心就夠了,如果隻是為了殺人,我早就出手了……恩,有人來了。”
嬴政魏瑤悄悄趕到,卻不知自己早已成為落進老鷹眼裡的小雞。
“原來是他,”躲在黑暗的角落裡看了一會兒,嬴政突然想起那黑衣人不正是曾經追殺過自己和荊轲的人嗎,身形打扮都很像。
“小子,你不是很想殺小爺的嗎?小爺就讓你嘗嘗被人打悶棍的滋味,”見旁邊有一塊大石頭,嬴政拿起來就扔過去。
嬴政的力量早已今非昔比,伴着沉悶的破空之聲,石頭直接砸向黑衣人的後背。
黑衣人心生警兆,回身一劍劈開那石頭,卻被後面的趙平一腳踢中後背,整個人一下子撲倒在地。
“這扔石頭的人不簡單哪……你的人受傷了,你不去救援?”陸柏笑問。
黑暗中的男人冷哼了一聲,飛身而下向躲在一邊的嬴政和魏瑤撲過去。
幸災樂禍的陸柏正打算看一出好戲,突然發現一人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後二十步的地方。
月光中的那人很年輕,二十歲左右的樣子,一口漆黑的劍背在身後甚是顯眼。
“你是誰?”陸柏驚問。
“荊轲。”話音未落,荊轲一掌已經趕到。
一擊沒有得手,嬴政怎會甘心,他趕緊去找第二塊石頭。
“是在找石頭嗎?這塊不錯,”街道對面突然出現的一個黑影,他一腳把一塊巨大的上馬石踢飛過來。
嬴政知道其中厲害,哪裡敢硬接,隻能一把抱住緊跟在身後的魏瑤飛身逃離。雙腳落地還未站穩,對方的劍已經刺到兇前三寸之處。
說話遲那時快,另一把寬刃巨劍從旁邊殺出,正好将那人的劍抵開。
“兄台不可造次,”一個衣着華麗的貴公子擋在嬴政前面,銀色的面具遮住小半張臉。他的劍尤其有特色,劍身又寬又長跟面長條鏡子似的。
“名劍巨阙,你是何人?”黑暗中的男人問道。
“問這些有必要嗎?”華衣劍客一劍刺出,驚風走雷中黑暗中的男人立刻被強大的劍氣逼退。
隻是一劍,黑暗中的男人心中駭然,對方武功之高絕對比自己高出不隻一個檔次。他心中暗恨那作壁上觀的陸柏為何不來幫忙。
“你分心了。”
又是一劍,黑暗中的男人躲閃不及,肩膀上被刺中一劍,血花四濺。
對手不可戰勝,黑暗中的男人虛發一招擋住華衣劍客的劍路,然後身體急速後退,一掌震開趙平,抓住與他纏鬥在一起的黑衣人飛身離去。
“以為是個什麼高手,原來是個小蟊賊,無趣呀,”華衣劍客的身體眨眼間就消失在夜幕中。正應了那句話,輕輕地走了正如輕輕的來,揮一揮衣袖不留下一句廢話。
高處,荊轲與陸柏的争鬥也進入了尾聲。
“小子武功不錯,做我的琴奴如何,”陸柏不知從何處突然變出一把琴來按在身前。
“問過我手中的劍吧,”荊轲揮劍殺到,卻被一聲雄渾的琴音震退,擡眼再看時,哪裡還有陸柏的身影。
虛空中傳出一個女人嬌美的聲音:“小子我看中你了,準備做我的琴下之奴吧,哈哈哈哈……”
荊轲收劍而立,對着那遠去的聲音道:“劍者的傲骨豈容摧折,荊轲甯死不做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