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殺呀,”黑暗的密林裡,一個年輕人正在瘋狂的揮舞手中的劍,劈砍這周圍的樹木,似要把滿腔仇恨與憤懑去情緒宣洩出去。
“你今天很憤怒,為了你的母親?”站在他旁邊的一個全身罩在黑暗中的男人問道。
“不要跟我提這個賤人,”年輕人怒吼道,“她為什麼要那麼放蕩,為什麼要去勾引不同的男人,為什麼不能為我的父親保守貞潔?殺啦。”
黑暗中的男人長歎一聲:“無盡的恨總是源于無盡的愛,你深愛你的母親,所以痛恨她的作為,你更是痛恨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她是嗎?”
似乎被說中心事,揮劍的人頹然跪下:“老師我該怎麼辦?我明知道母親是為了我才會那樣,可是我甯可去死也不想她變成人盡可夫的賤人,我父親是蓋世的英雄,她不能辱沒父親的英靈。”
黑暗中的男人道:“我不想對你說出忍耐兩個字,但是目前除了忍耐你還能如何呢?你可知你昨天救走那刺客的舉動有多麼愚蠢,你極可能就此暴露自己。”
年輕人默不作聲,過來一會兒說道:“老師,如果我失去了身邊所有珍愛的人,即便完成那個計劃,成為一國之君甚至取代天子一統天下,對我而言還有什麼意義嗎?即便我以後能報仇,殺死那些仇人,我所珍愛的人能回到我身邊嗎?”
那老師搖搖頭:“不知道,這各種滋味隻有你自己去品嘗。不過既然你壓抑的如此痛苦,我指點你一個發洩的途徑如何。平原君遇刺,他的長子也是他最珍愛的兒子趙平正在負責尋找刺客,此刻應該在萬花樓一帶巡邏,你去将他殺了吧。”
“趙平?”年輕人心裡咯噔一下,“換一個人不行嗎?”
“你猶豫了嗎?你想起了他對你的好是嗎?”
年輕人道:“我憎恨平原君家的任何一個人,包括他們家的狗,可是趙平對我真的不錯,我真心想把他當朋友。”
“啪”的一聲,黑暗中的男人扇了年輕人一個耳光:“對你而言,朋友這種無聊的東西真的有意義嗎?他本來可以将你收歸手下好好照顧,他做到了嗎?在他眼裡你也不過是平原君家的一條狗,他對一條狗好和他弟弟趙元虐待一條狗,都是他們對于一條狗的态度,而不是一個人。我可以允許你濫殺無辜,卻不允許你濫情。去吧,把趙平的人頭取來,證明你是一個可以值得托付有擔當的男人。即便你這次不殺他,我們以後也會殺了他,因為凡是知道你真實身份的人我們都要抹去。”
今夜的萬花樓尤其熱鬧,比之從前不知熱鬧了多少倍,因為這裡正在舉行‘小傑倫萬紫千紅總叫春演唱會’。觀衆的歡呼聲彙聚成山成海,嬴政的歌聲配上萬花樓姑娘的翩翩舞姿,相映成趣,絕對是古往今來前所未見。
“你的這位故人之子還真是不拘一格,”二樓,花想容依偎在嫪毐懷裡調笑道,同時把一杯酒送入嫪毐口中。
嫪毐将那美酒一飲而盡:“的确,比之他父親的飛揚灑脫,他的确還要更加出格,至少他父親是絕對不會到這種地方的。”
“你跟他父親很熟嗎?”
嫪毐搖搖頭:“泛泛之交而已。”
花想容笑道:“我不信,如果是泛泛之交用得着對他的兒子如此上心?”
嫪毐解釋道:“所謂他鄉遇故知,見到他總能讓我想起一些讓人懷念和唏噓的往事。”
“姑娘,下面有一個姓陸的客人求見。”花想容的小丫鬟過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花想容臉上有些不悅:“沒看見嫪毐大官人在這裡嗎?告訴他我今兒不見外客。”
那丫鬟說道:“那位客官說了,如果你不見他,就請您看一下這個東西。”
丫鬟正要拿出東西,花想容輕瞟了一眼馬上說道:“不用看了,告訴那位客官,我馬上過去。”
丫鬟退下,嫪毐道:“容兒又有了客人?”
花想容笑道:“你也會吃醋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花想容雖然名為花魁,其實自始至終也隻接過你一個客人。那隻是一個老鄉,跟你說的一樣,他鄉遇故知嘛。放心,我去去就回。”
花想容起身離去,嫪毐的嘴角往兩邊勾了勾,然後繼續看下面的演唱會。
花想容進入一個房間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出來了。她前腳剛走,一個男人随後也出了那房間。
那人面白紅唇,經過舞台前面時還特意向戲台上的嬴政看了一眼。然而就是這一眼,差點把嬴政吓死。那人分明就是被發如雪人摘去腦袋的陸柏。
“怎麼回事,他不是死了嗎,怎麼又活了?是他的孿生兄弟?還是别人假扮?”嬴政心裡有千萬個念頭在湧動。
“鳳居山嗎?這個東西又代表着什麼呢?”陸柏看着手裡的一塊玉佩在心裡思索着,不小心跟一個人撞到一起。
“哎喲,你誰呀,走路不長眼睛的嗎?”一個臉上長了一塊大紅斑的姑娘指着陸柏的鼻子罵道,待她看清陸柏那張臉,頓時臉都白了,“你……你不是……”
“看姑娘的臉色,莫非你認得我?”陸柏陡然警覺了起來,他緊緊注視這姑娘那雙眼睛,似乎想從中看出什麼來。
“不……不認識……”姑娘支支吾吾道,這反而增加了陸柏的疑心。
“哦?姑娘雖然這麼說,可我還是不信哪,”陸柏步步緊逼,慢慢将姑娘逼到一個角落,并用兩隻手撐住她耳邊的牆壁。
姑娘趕緊向戲台上的嬴政投出求救的眼神。
“各位親愛的朋友,今天是個特别的日子,我将十分有幸跟大家一起見證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誕生吧,請大家把目光轉向那邊。”見魏瑤跟陸柏撞在一起,又被他逼到牆角,嬴政急中生智,把衆人的目光都引了過去。
嬴政大聲說道:“請大家看看這兩位朋友,他們一個臉白如雪人,一個臉紅似血,簡直是天生的一對,地設的一雙,大家一起用熱烈的掌聲祝福他們。”
雷鳴般的掌聲想起,陸柏回過頭,心中惱恨那多事的小傑倫。一眼瞥見角落裡的花想容給他悄悄打手勢,陸柏二話不說轉身離去。
“這位兄台,上來發表一下愛情感言呗……怎麼走了呢,一定是個害羞的男子,要不這位姑娘你上來一下吧,”嬴政招呼魏瑤道。
“啊,好,”驚魂未定的魏瑤跑上舞台,一把摟住嬴政的腰,渾身顫抖個不停,說話都斷斷續續的,“他是那個人,就是他……”
“啊嗚,好,”台下當托兒的王绾熱烈拍手,所有人都把魏瑤的舉動當成了粉絲見到偶像,卻不知網绾是真心在祝福,樓裡好些姑娘都後悔自己怎麼就沒有這麼大的勇氣。
嬴政一邊輕撫魏瑤的後背,一邊在耳邊小聲安慰道:“别怕,有我呢你放心。現在聽好了,把我下面幾句話一字不漏的大聲說出來,一定要鎮定,不能讓别人看出你很害怕知道嗎?”
“不行,我還是很害怕,我不要說話,”魏瑤越抱越緊,把頭埋在嬴政肩頭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我就在你身邊,我說一句你說一句,很簡單的好不好。”
嬴政的話似乎充滿了神奇的力量,魏瑤恐懼的心情立刻好了許多。魏瑤把眼淚在嬴政肩上擦幹,嬴政的衣服上留下了一絲紅色的印記,吓得她把嬴政輕輕推開了些。
“好了嗎?現在跟着我說。”
戲台上,情緒稍稍平緩的魏瑤跟着嬴政一字一句朗聲說道:“感謝大家的祝福,請大家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生活,創造屬于我們自己的幸福。”
“啊嗚,好,”王绾又是一聲狼叫,下面許多都随着他一起學狼叫,現場熱烈的氛圍又上了一個新台階,同時也為這場演唱會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号。
嬴政正式宣布演唱會結束,然後拉着魏瑤迅速離開。
花想容再次投入嫪毐的懷抱,嫪毐能明顯感覺出她于往日的不同:“容容有心事嗎?”
花想容道:“沒什麼,隻是覺得渾身輕松了不少,我終于不用分心别的事情了,隻要盯着你一個人就好。”
“恭喜容容解脫。”
花想容總覺得嫪毐每一句都是話裡有話,但也懶得理會,就這樣躺在他的懷裡就很好了,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