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傻樂了一會兒,走進了屋裡。遠遠的,聽着廚房裡傳來叽叽喳喳的談笑聲。
都說一個女人是五百隻鴨子,現在三千五百隻産生的音符可想而知!可在秦風聽來,卻是世上最美妙動聽的音符。
不過一會兒,秦瓊也與秦戰一起回來了。秦瓊一臉的嚴肅,臉上似乎瞧不見喜态,但現在離規定的下班時間還有足足一個時辰,工作嚴謹的秦大戰神今天卻意外早退,原因何在,不言而喻。
不過秦大戰神本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表示自己因為無所事事才提前回來的,可不是為了見兒子。
至于真正原因,那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在飯桌上,秦風再一次将高句麗的經曆娓娓道出,諸多的故事讓一桌人聽的是津津有味,瞠目結舌,忍俊不禁。
其中關于玄冰、新羅姐妹花之間若有若無的暧昧的事情自然舍去不說。
返回家中,時隔半年,秦風再次踏入自己的府邸,那種情切的感覺,讓他忘記了一切疲累,伸個懶腰道:“還是家裡最舒服啊”
長樂親自給他泡了杯芬香的香茶道:“這次回來,短時間不會再遠行了吧”
“不了!”秦風喝着熱茶,笑道:“大唐立國以來,在一統天下時經曆了一連串内戰,之後是與突厥的博弈與決戰,盡管我們獲得了最終的勝利,可我們也是元氣大傷、國庫空虛,說句不好聽的話,我大唐實則是外強中幹,隻剩下一個空殼子而已。眼下實在不宜挑起戰争,未來五到八年,将以休養生息為主。我之所長在于軍事,無戰事也意味着将軍們無所事事,至于政務什麼的我雖粗通一二,可我并不喜歡那種虛僞、勾心鬥角的職務。在宮裡,我已經跟陛下說好了,用這次功績換一個閑職來當當,好生在家裡陪陪你們。隻要不發生什麼大事,在未來的幾年時間裡,應該能夠過上悠閑安逸的生活了。”
長樂、鄭麗琬、馬雲蘿、豫章都松了口氣,他們感情深厚,成親不長,正是你侬我侬的蜜月期,但卻聚少離多,這一别就是一年半載的滋味可是受夠了。
當晚,秦風理所當然的陪着長樂,将腦袋輕輕擱在長樂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認真聽着裡面輕微的響動,高興的樂不可支,目光對着愛妻的眼睛。喜聲道:“今年喜事多多,好事成雙成對的來。”
長樂見愛郎開心的就像小孩子一樣,摸了摸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道:“七個月了,隻是這孩子頑皮得很。”
秦風眯眼笑道:“是啊,懷胎十月,也就是說,還有兩三個月,咱們的孩子就要出來與我們相見了。”
長樂帶着幾分不安的問道:“那郎君是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這有什麼區别嘛?”
作為後世人,秦風與他的老丈人一樣,壓根沒有這個時代的男尊女卑的觀念:“都是我們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我的喜歡。真要說區别嘛,應該也是有點的。女的會多寵愛她些,男的就不同了,必需嚴苛起來。不能讓他成為二世祖,自小就要培養他的品行。才幹什麼的都是次要。我不求他能夠獲得多少多少的成就,隻要他不危害一方,仗勢欺人足以。”
這一群女的聚在一起話題必然是男人。一群男的聚在一起話題也必然是女的,即将有了孩子的夫妻話語中自然而然三句不離未來的孩子。
對于秦風這話。長樂深有所感,他不得想到拜見李淵時,這位太上皇說過的話:李家家教極好。李建成、李世民、平陽、李玄霸、李智雲等等一個個都是極為了不得的人物,李建成、李世民就不用說了,其他幾人也個個是蓋世人傑,李玄霸固然體弱死的早,但自幼辯惠是公認的神童,李智雲被陰世師所殺,英年早逝卻也是文武雙全:史書記載他繼承了李家擅騎射的傳統還精于書法弈棋之術。唯獨李元吉是個中奇葩,因為長的太醜,以智慧揚名的窦氏養都不願意養,放任自流,無人照顧教導,自然而言的就成為一個無法無天的混帳。若李元吉能如其他子女一樣,受到良好的教育母親的寵信,李元吉也許未必會成為後來的李元吉。
想起皇爺爺的教誨,長樂慎重的道:“這個郎君放心,我不會疏于對孩子未來的管教。”
“是我們!”秦風拉起了長樂的手道:“教不嚴,師之惰。養不教,父之過,我也有義務呢。不過小家夥可真比他老子幸運多啦。他老子拼死拼活的才有今天的地位,這娃兒還沒有出生呢,陛下就想着要封他什麼爵位了。”
長樂原本存着的不安之心更甚道:“真的?”
“恩!”秦風道:“出征前,陛下拉我喝酒,讓我逗你九弟玩。正巧,嘿嘿,嶽母有孕在身,于是他也說到此事……”他見長樂一副心神不甯的樣子,不免問道:“怎麼了?”
長樂搖頭道:“我總覺得父皇對郎君、對我們一家太過榮寵了,前不久父親大人請辭父皇也是不依。這未必是件好事。”
秦風會心笑道:“這有什麼,陛下看中我們才會如此對待,隻要我們不辜負陛下的信賴,盡心竭力為大唐為天下謀福祉便可,何必在乎細節?”
長樂道:“話是這麼說不假,可是……我總覺得有些過了。父親大人漸漸老邁,離淡出朝堂的日子也不算太遠了,可郎君不到二十之齡,卻位極人臣。父皇一朝也就罷了,可以後郎君再立功勳,皇兄又如何安置郎君?”
秦風隻是勸她不要多想,細節上自是不好言明。他去年立有破突厥的不世之功,若再算他剛剛高句麗立下的功勞便已經無法獎賞了。更何況他今年不過二十不到,已經取得如此成績,在封賞下去,那将來就沒東西賞給他了。
丈夫的功勞,讓妻子兒女分享,正是李世民前次與他透露的想法,白天的時候,李世也隐晦的提到此事。秦風也知李世民是一番好意,于是很幹脆的作出了正面回應。
正如長樂說的一樣,隻要自己不犯謀朝篡位、參與皇儲之争之類的大罪,以李世民的對待功臣的寬廣兇襟,自己頂多也是侯君集一樣的下場,至于什麼功高震主之類的謀害功臣之事,李世民壓根不會做。
李世民不會做,可他不能保證他的繼承人也有這樣的兇襟,所以為了自己最欣賞的愛将、女婿一家子着想,才有了這般的決定。
隻是,這些彎彎道道長樂自不會明白。
秦風摟着長樂,柔聲道:“人心是一種很複雜的東西,猜不透也摸不清。有着各種複雜的情緒參合在裡面。權勢這種東西太美好了。有了權勢便等于有了财富、有了地位、有了美女、有了一切……尤其是在這個封,這個社會,權勢更是讓人着迷的東西。這人一旦得勢,面對着面前的花花世界,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從容面對,經得起誘惑。尤其是那些從未意識到權勢好處的人,一但給了他巨大的權勢,短時間内就能讓他堕落腐化。”這番話,是秦風有感而發。
見長樂沒有睡意,便說起了自己在幽州時親自處死的一員虎贲軍校尉之事:
為大唐立下赫赫功勳的虎贲軍,随着秦風的升任也得到了提升,陳奇是虎贲軍一員骁将,在戰場上立下了赫赫戰功,平民出身的他升為從六品的官銜,也算是熬出頭了。
陳奇是幽州人,此番駐守故鄉,便帶着士兵風風光光的回鄉給老父親長臉,正巧同村有一個姑娘長的水靈靈的。他一個三十好幾的漢子半輩子都在戰場上打拼,姘頭到有幾個,都是玩玩而已。現在發達了,也想成個家,好好的過日子,也就托關系向女方提親。但是那家閨女已經許了人,沒有同意。
陳奇實在不舍得這姑娘,地方上官員聽說他在風光無限的虎贲軍中擔任要職,為了讨好他便出了馊主意,強迫嫁娶。而在美色的誘惑之下,陳奇的心态已經有了變化,覺得自己為大唐立了不小的功績,又是前途無限的從六品的将軍,身份地位都是高高在上的,娶一個村婦那是看的起她,也就默認了。
心态的變化,讓一個在戰場上勇悍殺敵的英雄,成為欺壓百姓的惡棍。
對方姑娘性格剛烈,面對陳奇的強迫嫁娶直接給了他一句屍體,把對方給逼死了。
一步錯,步步錯。
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行,陳奇深陷其中而無法自拔。
案子告到了杜荷那裡,理政尚顯稚嫩的杜荷在情理與法理之中糾結了很久都無法下定論,最終,他找到了秦風,向他說明了事情的經過,問他如何處理此事才好。
“國家律法神聖不可侵犯,不管陳奇立下多大的功勳,也掩飾不了他觸犯了國法的事實,自古以來有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說法,連王子都逃脫不了律法的制裁,他陳奇算老幾?依法行事便是。”之後,秦風毫不猶豫的下了死刑的決議。
在行刑那天,秦風在百姓面前一一的數着陳奇立下的功勳,然後說到了他犯下的罪行。
但是,在場的九成以上的百姓都為陳奇求情,一切都是因為陳奇立下了大功。
可秦風不為所動,将陳奇痛罵了一頓,在陳奇痛哭悔恨、一心求死之下,當着百姓的面親自斬下了他的頭顱。
此事在幽州大地傳開,世人大贊秦風遇事鐵面無私,能夠秉公執法,秦風所代表的幽州總管府雷厲風行的處事風格,不講情面的公正嚴明的做法一時間讓幽州的風氣為之一震,讓宵小不敢輕舉妄動。
“郎君,你斬了陳奇,這心裡也很難受吧!”待秦風說完了陳奇一案,長樂用小手溫柔的按在秦風的心口上。
“是很難受!”秦風輕輕握住了長樂的手,歎息道:“我在戰場上殺人如麻,眼睛都不眨一下,有的也隻是殺敵的痛快淋漓,唯獨對殺死陳奇之事耿耿于懷。其實我也有責任的,作為他的上司,我隻是想盡辦法提升他們的戰鬥力,卻忽略了律法、道德方面的培養。如果,我稍微重視一些,或許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了。”
“所以,對于我們的孩子必須嚴加教養。”長樂重重點頭。
“權利這東西太誘人了,我們自己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就怕我們的子子孫孫出敗類。治家之道任重而道遠。”
“嗯!”長樂輕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