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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光明使(2)

權唐 格魚 4526 2024-01-31 01:12

  第五百零六章光明使(2)

  孔晟在烏顯烏解等人的簇擁下回到長安侯府,長安侯府張燈結彩如同過節一般。孔晟在府中設宴與衆将歡飲,原先他麾下的人隻有南霁雲父子沒有到場。

  其實也不是南霁雲父子不想到場,而是不好意思到場。況且,烏顯烏解一幹人視南霁雲父子如同仇敵,一時間很難化解中間的誤會。況且,其中有些因素大抵也不是誤會,而是事實。

  因為南霁雲絕對不會為了孔晟去反叛朝廷,這是事實。

  雖然孔晟并不計較這些,認為這是人情之常,但在烏顯烏解等人眼裡就不一樣了,從現在開始,南霁雲父子大概要被排斥出屬于孔晟的嫡系小圈子裡了。

  孔晟心知肚明,卻也沒有挑破這一層窗戶紙。

  他不強求不奢望有人為了他舍生忘死、抛開一切,但身邊卻還是需要一群忠肝義膽之人的。譬如烏顯烏解這些人,是可以共生死的。但不代表南霁雲就不值得信任。這完全是兩碼事。

  因此,在孔晟心目中,烏顯烏解一幹人等與南霁雲的定位不同。

  更名為神威長安侯府的長安侯府歡聲笑語一片,在南家卻是愁雲慘淡。孔晟突然出現在現場,南霁雲當時極為震驚和錯愕。而再往下看,竟然還是皇帝的安排。這讓南霁雲意識到,自己或許由此徹底失去了在孔晟心目中的地位。從此之後,南家父子再也難以融入長安侯府,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孔晟大展神威斬殺回纥第一勇士麻皮,又推出聲威震天的利器火炮,吓破了回纥人的膽,也驚落了一地眼球。由此,孔晟在禁軍中的威望和影響力再次暴漲,上升到了一個巅峰頂點。

  孔晟派人來邀請南家父子過府赴宴,南勇想去,但考慮到父親的面子和尊嚴,終歸還是沒有去。

  父子倆對面而坐,喝着悶酒,誰也不說一句話。

  就在此時,下人匆匆來報:“将軍,長安侯府派人傳訊,說是大将軍請少将軍過府議事!”

  南勇狂喜,這說明孔晟還是沒有抛開他。他霍然起身,剛要興沖沖地往外走,突然想起父親的存在,立即面色暗淡,停下了腳步。

  南霁雲輕歎一聲:“我兒,你且去吧,不用管我。”

  南勇試探着道:“父親大人,要不然您跟我一起前往?大将軍寬宏大量,他從來就沒有怪罪過父親大人。況且,父親大人忠于朝廷,恪守大唐律法,也沒有什麼過錯。”

  南霁雲神色灰暗,搖了搖頭:“罷了,為父就不去自讨沒趣了。對于朝廷,某自問心無愧,但對于大将軍,心裡着實還是心存愧疚不安的。你去吧,跟随大将軍日後前途無量,千萬不要以為父考量。”

  南勇遲疑了一下,還是匆匆而去。

  孔晟之所以請南勇過去,一則是南勇對他的忠誠度沒有出問題,隻是礙于父親、出于孝心,沒有與烏顯烏解等人走在一起;二則是南家父子對于孔晟掌控禁軍具有不可替代的價值,尤其是南勇,文韬武略高人一籌,在整軍方面具備過人的才能。

  南勇的軍事才能,不是烏顯烏解李彪李虎能比拟的。烏顯烏解這些人上陣殺敵沒有問題,但要說統兵,還是南家父子有章法有素養有分寸。

  所以,孔晟思前想後,還是召喚南勇前來,親自為南勇和烏顯烏解等人冰釋前嫌化解怨氣。

  烏顯烏解李彪李虎等人是粗犷的軍中武将,自然沒有太多的彎彎繞,聽聞孔晟親自解釋,自然就不再糾纏不放。

  就在孔晟與衆将開懷暢飲的時候,一個白紗蒙面的白袍女子身形飄忽鬼魅般出現在宴會廳外,沒有人知道她是從何而來,又所為何來。

  值守的護軍在廳外呵斥連聲,刀兵碰撞聲傳進廳中,孔晟眉頭一皺,急急率衆人出廳,一眼就看到了被十幾名護軍持刀包圍在其中的白袍女子,正長袖飄飄,揮舞間将軍卒的刀鋒相向化解為無形,動作飄逸,如同春風化雨一般。

  一看就是高手中的高手!

  穆長風神色一變,立即拔出佩劍,正待飛縱上前與白袍女子交戰,孔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淡淡道:“住手!”

  孔晟望着白袍女子,神色平靜:“不知姑娘闖進孔某的府上,所為何來?”

  對于這個時代的武林高手,孔晟從來都懷着謹慎的小心。他不怕與朝中顯貴明争暗鬥,甚至不怕在千萬敵軍陣營中來回沖殺,但與這種不尊王法的江湖人打交道,他卻是保持着基本的警惕。

  白袍女子倒背雙手,仰面發出銀鈴般的嬌笑聲。

  她的聲音清脆妩媚:“孔大将軍果然名不虛傳,氣度非凡。我當然不是無緣無故闖進長安侯府,進來自然是找大将軍有要事相商。”

  孔晟嘴角一抽,目光變得陰沉深邃起來。他深沉的目光若有若無地在神秘的白袍女子身上來回逡巡,心頭掂量着她的來路。此女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戒備森嚴的長安侯府,顯然說明她身手不一般,與穆長風一樣是江湖高手。甚至,武功比穆長風還要高。

  此女神神秘秘而來,聲稱有要事相商,孔晟自然不會全信。但他估摸着,憑借自己手下這些人,除了穆長風之外,其他人恐怕很難是她的對手,而即便是穆長風翻臉動手,也未必能戰而勝之。這是孔晟的一種第六感。而他的第六感,往往又是極準确的。

  孔晟略一沉吟,便輕輕道:“既然姑娘要跟孔某談事,那麼,就在院中談吧。爾等,且退下。”

  在孔晟看來,院中地形開闊,他雖然不是江湖人,但也不是沒有自保之力。若是白袍女子驟然動手行兇,他也好有閃避的空間。

  烏顯烏解等人張了張嘴,卻是不敢反駁孔晟的話,見他一副不容拒絕的神色,就猶豫着帶着一幹護軍退了下去。當然,退是退下去了,但在暗處卻還埋伏着很多暗哨,手持弓箭強弩,對準了白袍女子。

  白袍女子視若無睹,看得出,她根本不把這些軍卒放在眼裡。

  隻有穆長風依舊白衣紛飛,神色淡然,凝立在孔晟身後。

  無論如何,他是寸步不離孔晟的。面對這樣一個讓穆長風心生警惕的武林高手、來曆不明的江湖女子,他怎麼可能放心讓孔晟與之獨處?

  白袍女子掃了穆長風一眼,倒也沒有強求,而是清脆地笑道:“不知大将軍可曾聽說過大光明教?”

  “光明教?”孔晟先是愕然,旋即輕輕一笑,望向白袍女子的眸光變得更加深邃起來。

  别人不知這所謂明教的底細,作為熟悉這段曆史的穿越者,孔晟卻是心知肚明。這不是武俠傳奇小說中杜撰的明教,而是曆史長河中真切存在過的一個宗教,又名摩尼教。

  明教的創教者摩尼在巴比倫傳教,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他的目标是要建立一個世界性的宗教,超越一切的宗教傳統。摩尼聲稱自己是佛祖、瑣羅亞斯德和耶稣的繼承者,也是最後一位先知。

  其教義在諾斯底主義的影響下主張靈魂從*上徹底解脫,因而強調禁欲、食素。同時也包括了佛教的轉世說和叙利亞的天使說。教徒服色尚白,提倡素食、戒酒、裸葬;講究團結互助,稱為一家,認為世上光明力量終必戰勝黑暗力量。

  明教起初在巴比倫和波斯傳教,但因與祆教的矛盾,被迫出亡。有些抵達羅馬帝國,但羅馬人有古老的國教,崇拜太陽,因此明教在羅馬也是不合法宗教。羅馬皇帝戴克裡先在296年下令燒死出家修士與燒毀書籍,在家信徒也被斬首,隻有到達河中後摩尼教才可以立足。

  摩尼教隋末唐初傳入西域,又從西域傳入漠北,逐漸在回纥被人信奉。

  白袍女子一提及自己明教的出身來曆,孔晟馬上就猜出,此女一定是跟随回纥王子移地建而來,目的無非是要在大唐傳教――這個時期,正是摩尼教在回纥傳播開去的時期。

  但明教中人找上自己,所謂何來?孔晟心頭疑惑。

  他不信教,但不反對别人信教。其實人有信仰是好的事情,無論什麼宗教,其教義都有教導世人向善的積極一面。但孔晟卻不會信教,因為他不可能将自己的命運交給虛無缥缈的滿天神佛。

  他的命運,隻能由他自己做主。皇帝不行,神仙鬼怪更不行了。

  白袍女子打量着孔晟的神色變化,突然輕輕道:“我是聖教之右光明使,我這一次來,受聖教明尊點化,言唐朝大将軍孔晟天命所歸,當為我聖教護法,還請大将軍皈依聖教,接受聖教右護法之職。”

  白袍女子說得煞有其事,神态嚴肅凝重。

  對于明教的等級劃分和值司安排,孔晟并不清楚,不過可想而知,此女号稱右光明使,一定是明教中的高層,而她給出的所謂右護法的職位,大概也勉強算是明教高級教徒的職位。

  在孔晟眼裡,這白袍女子與神棍無異。神棍的這一套把戲用在老子身上,算是你瞎了眼。孔晟心裡暗暗冷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在下不過一介凡人,豈敢當天命所歸之稱,更當不起貴教護法之職,還請貴使另請高明吧!”

  這名自稱為明教右光明使的神秘女子,竟然是來遊說自己入教的,真是可笑。

  白袍女子面紗一動,聲音微微有些情緒變化:“我聖教教徒廣大,不論出身,都為兄弟姐妹,團結互助,共奉明尊,普度衆生,協力同心,造就光明世界。大将軍受明尊天命降于凡塵,此刻明珠蒙塵,尚未覺醒,當盡快入我聖教,早日醒悟歸神,永為聖教護法……”

  “……光明普遍皆清淨,常樂寂滅無動詛。彼受歡樂無煩惱,若言有苦無是處。常受快樂光明中,若言有病無是處。如有得住彼國者,究竟普會無憂愁。處所莊嚴皆清淨,諸惡不淨彼元無;快樂充遍常寬泰,言有相陵無是處……”

  白袍女子不急不躁和言細語慢慢開始向孔晟傳播引導所謂明教的教義,甚至不惜将摩尼教經典《下部贊》上的經文慢慢吟誦出來,孔晟神色不變,心頭冷笑不已。

  他實在是覺得荒誕不經,明教的人竟然找上了自己,想要讓自己入教,成為明教護法。憑這白袍女子春風化雨又極富有煽動性的勸導鼓吹,若是非孔晟,旁人還真有可能被她說動啊。

  此女說的天花爛墜,孔晟聽起來無比可笑。這一幕,就像是他前世被某友人從事傳銷的妻子糾纏一樣,無論你怎麼說,孔晟心裡都築牢着一道防線。

  安甯宮。

  得到朱輝光派人暗暗送來的消息,張皇後神色大震。她一則是沒想到孔晟竟然未死,二則是更沒想到皇帝和孔晟似乎是聯手演了一場大戲,還隆重推出了名為神威無敵大将軍炮的國之重器,不僅威懾回纥人,也震懾着長安顯貴。

  少年李侗神色平靜,眸光中閃爍着一絲複雜的光亮,他緩緩扭頭望向了宮苑中那一棵滄桑了數百年的古桂花樹上,那若虬龍盤結的枝杈,那枝杈上跳躍着的灰色小雀兒,正叽叽喳喳叫個不停。

  張皇後不滿地掃了兒子一眼,沉聲道:“我兒,孔晟既然沒有死,你父皇的恩寵不減,那麼,你日後還是要經常出宮,與他結交,此子非常了得,日後必是我兒成其大事的重要臂膀。”

  李侗心裡暗暗冷笑,表面上卻恭謹非常:“母後,兒子明白。隻是這孔晟一向與趙王兄相好,我……”

  張皇後冷笑一聲:“趙王算得了什麼?現在你父皇威權甚重,乾綱獨斷,就連李豫現在都要小心行事,何況是趙王。你是本宮嫡出,如若那孔晟識時務……”

  張氏說到此處突然閉住了嘴,因為她突然看到一個宮女匆忙而來,臉上挂着喜悅之色,這明顯是皇帝突然到訪駕臨的某種迹象。

  皇帝竟然來了!張氏喜出望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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