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鬥是項古老的傳統,傳承自遠古神王時期,自從武英王建立大周王朝以後,這項傳統便漸漸的湮滅在時光長河之中,被家族複仇所取代。按照傳統,貴族之間的決鬥是神聖的,不可侵犯的,也是彰顯榮耀的重要途徑之一。
扶風氏不争天下,隻争利益。
扶風擇翼在此時提出決鬥,自然有他的理由,龍涎堡固然強大,然而,畢竟隻是一己之力,不管是宋伯約還是小虞,他總得選擇投靠一位,要不然,夾在中間的龍涎堡遲早有一天會被無情的輾碎。其實,早在小虞擊敗魚羅夫之時,扶風擇翼便已經有了選擇,隻不過,二十多年前的那場變化太令人心寒了,所以,他決定在改旗易幟之前,給這位殷氏子弟一點教訓,免得有人不長記性。
大半個月來,龍涎堡每天都承受着戰火的洗禮,然而,堡内的龍涎草交易卻絲毫也不受損,這一點,已經充分的證明了龍涎堡的堅固和它存在的價值,至于剩下來的教訓自然得龍涎堡的領主來親自完成。
決鬥,這是一本萬利的事情。
戰争,勝負永遠難料。而決鬥就不一樣了,對手是看得見的,就騎在馬上,瘦弱而嬌小。扶風擇翼已經想好了,等他在萬衆矚目之下把小虞擊敗,他不會要求小虞跪在他的馬前,隻會讓小虞去他的地窖裡轉上一圈,當然不是去參觀他那堆積如山的财富,而是去看一看宋蠻子的那根令人惡心的手指頭,以此來告訴小虞龍涎堡曾經遭遇的不公,以及不可忽視的力量。
是的,他已經想好了。
扶風擇翼不是一個傻子,他是一個商人。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這是每一個商人的行事準則。
“殷無忌,可敢于我決鬥?”
扶風擇翼騎在馬上,揚着鐵槍,太陽的光芒落在槍尖上。他沿着兩軍交陣的前沿策馬飛奔,仿佛他已經赢得了勝利。插在地上的戰旗被風扯得呼啦啦響。龍涎堡的戰士看見領主大人的英姿,紛紛用劍拍着盾,用戟跺着地,各種聲音鋪天蓋地的壓了過來。
小虞怔了一怔。
鬼車軍團位于大陣的最前方,他們沒有拍盾,也沒有吼叫,隻是死死的盯着金光燦燦的扶風擇翼,在他們的眼裡,這個賣相不錯的龍涎堡領主已經是個死人。
“你沒有這個資格!”
就在這時,一個冷冷的聲音從鬼車軍團的方陣中響起。
姒英從戰車上跳下來,提着劍與盾,走到大陣的前方,猛地把劍與盾插在地上,抓了一把泥沙擦了擦手,然後朝着小虞單膝跪下:“君上,臣,姒英請命一戰!”
“君上,我一錘子就能砸死他!”
眼睛瞪得賊大的熊戰終于回過神來,他古古怪怪的看了一眼扶風擇翼,取下了纏在背後的戰錘,提着馬往前走了幾步。
老實巴交的霍巡不善于表達,他直接以行動來說話,他提着兩柄大闆斧攔住了熊戰,然後冷冷的看着已經勒住馬的扶風擇翼,獨眼裡閃爍着懾人心魂的寒光。
“君上,臣,田立請命……”
“田重請命……”
“君上,臣,扶餘清秋請命……”
“君,君上,臣,風夷願為君上一戰。”
接二連三的聲音響起,散落在各處方陣中的封臣們拔出了腰上的劍,走向他們的封君,就連老領主也不例外,當然他的聲音很小,躲在人群裡,眼神躲躲閃閃,深怕小虞看到他,又怕小虞沒有注意到他的忠誠。按照古老的傳統,決鬥事關榮耀,不容拒絕,猶其是兩軍交陣的時候,但是,貴族就是貴族,他們會接受挑戰,卻不一定會親自下場,因為家臣和武士會替他們代勞。
小虞身邊有很多的魚,一個個活蹦亂跳,他們勇敢而驕傲。
封臣們在小虞的身邊圍着了一個圈,紛紛把劍拄在地上,老領主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進了内圈,艱難的把劍拄在地上,擡起頭來,動容的看着馬背的小虞,無比忠誠地道:“君上,臣雖老朽,然而,一派赤誠之心足鑒日月,此子狂妄,懇請君上,容老臣出馬。”
小虞看了看他,老領主的模樣很是滑稽,拄着劍的手顫抖不已,就連說話都在顫抖,可是那雙小眼睛卻亮得出奇。這個老東西就像是一隻貪生怕死的狐狸,明明不想出戰,卻非要表現出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唉,我要是真讓你替我出戰,恐怕你會兩眼一閉,兩腿一蹬,立即裝死吧。
扶風擇翼也怔住了,他千算萬算,恰恰犯了個最低級的錯誤,打敗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小虞他還是有幾分勝算的,但如果要和那個人型怪獸決鬥,那恐怕今天就是在劫難逃啊。
不知何時,管落風悄悄來到他的身旁,低聲道:“這就是你所說的兩全齊美的妙計?”
扶風擇翼道:“萬事萬物,總會有所變化。”
“變化的結果就是你被一錘子砸爛,或是被一斧頭削了腦袋?”管落風向熊戰與霍巡看去,越看越覺得扶風擇翼沒有任何勝算,他緊皺着眉頭,說道:“事已至此,要不然,你去把旗子拔起來,咱們光明正大的幹一仗?”
“拔旗子?”
扶風擇翼白了管落風一眼,恨不得一把将他掐死。這是戰旗,插下去很容易,拔起來會遭到天下人唾罵,榮耀和恥辱向來是對等的。扶風擇翼是個商人不假,但他也是個有尊嚴的商人,就算是死,他也不會把那旗子拔起來。
“你不拔旗,就隻有死路一條。”
“我不會死。”
“你倒底在想什麼?”
“他有家臣,我也有家臣。”
“你是說?”
“你猜對了。”
……
今天生病了,腦海一片空白,暫時先更這麼一點,這一章還有一千字,會補在章節的後面。明天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