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篇、大婚
“公主,這男女之事、夫妻敦倫乃人之常情,不過是為了延續下一代,有何好羞愧的?”
宮嬷嬷嚴肅道:“公主,這是您作為新娘子,必須要學習的!”
皇室的教養嬷嬷在對宮中皇子公主進行教育時,皇子和公主不管身份多麼尊貴,都必須要聽從。
此時的宮嬷嬷便是這樣的身份。
掌珠拒絕不得,隻得紅着臉,按照宮嬷嬷的指示,一頁圖一頁圖慢慢看下去。
邊看,還得邊聽宮嬷嬷的講解。
掌珠隻恨不得自己此時眼盲耳聾,看不到也聽不到。
可偏偏那異常逼真的圖象,配合着宮嬷嬷沉穩的聲音,一點一點地印入到了她的腦海内。
她的抗拒與尴尬,宮嬷嬷自是看在眼裡。
女子成婚前,對于男女之事總是異常羞澀,甚至覺得惡心,這一點也不奇怪。
待到成婚後,曉得了男子對此事的熱衷,并随着年歲漸長,慢慢體會到一些滋味後,才會放開來。
宮嬷嬷此時給掌珠講解的,隻是入門篇,即初次為人婦的一些基礎知識。
後面還有更多加強版,如何讨男子歡心,如何雙方共同獲得歡愉等。
宮嬷嬷對年輕女子心态十分熟悉,故而另外的那些并沒有立馬拿出來,打算待掌珠與西烈墨成婚以後看情形而定。
但隻是現在的這些内容,就已讓掌珠快到崩潰的邊緣了。
“公主,這本春宮先放在公主這,這幾日務請公主必要拿出來時時複習,老奴後日晚上來考查公主的進度。”
“知道了,嬷嬷!”掌珠硬着頭皮道。
宮嬷嬷走後,掌珠快速将那春宮,當成燙手山芋似地往邊上一扔,然後用被子捂住自己的頭,在裡面悶聲尖叫。
許久後,将自己悶得喘不過氣的掌珠,才從被子裡鑽出來,大口大口喘氣。
面上的紅意與熱意,一直漫延到全身,從見到春宮的第一頁起直到現在,都未曾散去。
然後一想到新婚的晚上,她要赤裸着身體,任由西烈墨為所欲為的玩弄,她就覺得她絕對絕對無法接受!
掌珠站起身,在房間裡焦躁地走來走去,她必須要想辦法避免這件事情的發生。
她與西羌聯姻,是為了兩國和平,是為了讓她的所學有發展的空間,不是為了讓西烈墨對她…
掌珠腦子裡逼真的兩人畫像,突然變成了她與西烈墨,那扭曲的身形,誇張的表情,還有醜陋的東西…
打住!不能再想了!掌珠的臉越發紅了,她擡手重重敲了一下自己腦袋,好讓自己清醒過來。
現在最重要的,是與西烈墨說清楚,他後宮那麼多女人,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他若想做什麼,找别的女人就是了,她絕對不會反對,甚至可以幫他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而且,她讓母後在黎國精挑萬選了二十名美女,不就是特意為他準備的嗎?
有了西羌和黎國各色不一的衆多美人,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覺得已經想明白了的掌珠,決定在新婚之夜同西烈墨說清楚。
――
西淩雲不舍地離開别館後沒多久,便被西烈墨叫進了王宮。
原來經過兩天兩夜的徹查,終于在最後準備呈上的合卺酒裡發現了問題,不是毒藥,是迷藥,可讓人暈睡一天一夜的迷藥。
“王叔,此事希望王叔查清後,經本王一個交待!”西烈墨的神情,看不出喜怒。
“是!大王!這件事是下官的失職,下官一定嚴查!”西淩雲恭敬道。
西烈墨面上神色緩和了些,“王叔,此事正值本王與公主大婚期間,本王不希望帶來不好的兆頭,王叔明白本王的意思嗎?”
西淩雲道:“下官知曉!下官隻會暗中查,鎖定幕後黑手,定不會鬧出什麼不好的事,觸大王和公主的黴頭。”
“如此甚好!”西烈墨點點頭,“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往小裡說,可以當成是一場惡作劇,想本王與公主無法圓房;
從大裡說,本王與公主,代表着西羌與黎國,兩國人都關注着這場婚禮,若出了什麼岔子,定會引起兩國不滿,到時候丢的不隻是本王與公主的臉,而是西羌與黎國的臉!
所以王叔,這件事無論如何也要查出這幕後之人是誰?以及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
“是!”西淩雲恭敬應下,心裡卻将大王妃公孫敏,與二王妃呼延雲汐,罵了個狗血淋頭。
除了那兩個一心愛慕西烈墨,又仗着有公孫和呼延家撐腰,什麼事都敢做的公孫敏與呼延雲汐,還有誰會做這麼蠢的事?
兩個蠢東西,就算新婚夜圓不了房,西烈墨與黎國公主遲早會圓房,何必多此一舉?
差點壞了他的好事不說,還幾乎讓他蒙上污點,畢竟婚禮的總負責人是他,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遑論日後管理整個西羌?
那三大家族的老古董隻怕不會這麼輕易相信他!
他隻有在處理任何事情上都能做到完美無缺,讓所有人見識到他的能耐,才能讓三大家族在最後舍棄西烈墨時不覺得可惜,從而助他順利登上王位!
走出王宮後,西淩雲心中的怒火散了些。
然後一想到那個世上無雙的美人兒,馬上就要被西烈墨肆意狎玩,心裡又可惜得不行。
不過也沒關系,以後她還是會成為他的。
就像先前一直拒絕他的賀蘭傾城一樣,最後還不是臣服于他的跨下?
一想到賀蘭傾城火熱妖娆的身段,配上掌珠驕傲美麗的臉,西淩雲的身子熱了起來。
他心中冷哼道:既然你即将要玩我心中的小美兒,那就讓我先好好玩玩你後宮的美人兒!
――
掌珠一邊熟悉着新婚之夜的啟蒙知識,一邊想着到時候該如何說服西烈墨,放棄新婚之夜與她的圓房。
門外如月的聲音響起,“公主,大王來看您來了!”
昨日發現被人在合卺酒裡下了迷藥的西烈墨,在西淩雲離開後,想到喝了酒之後,便是他的洞房花燭,全身血液倒流,熱血沸騰。
他迫切地想看到掌珠美麗的小臉,想聽到她清脆的聲音。
努力克制了許久,才讓自己沒有半夜跑來别館的西烈墨,在第二天早朝後,立馬來了别館。
掌珠慌忙将啟蒙春宮往被褥裡一塞,整理一下儀容後,站起身來到了門口。
“掌珠參見大王!”欲行禮時,西烈墨伸手擋住掌珠的臂膀,并趁機往下握住掌珠的手,用力捏了捏。
掌珠顫了顫,面色通紅,慌忙想收回手,西烈墨并未想要久握,一捏之後便放開了。
若是昨日之前,掌珠定會惱怒道:大王,請自重!
可見了春宮之後的掌珠,總是會不自禁想到那上面的圖像。
因而此時面上早已染上了大片的绯紅,連呼吸都急促了些,隻咬着唇頭微低,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面前的女子含羞帶怯的樣子,愈發豔麗,西烈墨口幹舌躁,向着她走近兩步。
男子氣息撲面而來,掌珠不由後退兩步,然後西烈墨并未因為她的後退而停下腳步,反而步步緊逼。
眼看已至桌邊,退無可退,掌珠忍着羞意,大聲道:“大王,掌珠有事與您相商!”
西烈墨的神智回來了些,他順勢坐下,好似剛剛他的緊逼隻是為了坐下而已,他含笑望着掌珠:“公主請坐下說!”
掌珠看了看那張圓形的桌子,坐到了離西烈墨最遠的對面。
脫離了他的氣息掌控,掌珠覺得心跳正常了些,她清清喉嚨,對着西烈墨正色道:“大王,過兩日便是大王與掌珠的婚禮,有些想法,掌珠覺得應該提前讓大王知曉。”
西烈墨雙眸帶着炙熱的光芒,看得她有些不敢直視。
他并未出聲,等着她繼續往下說。
“掌珠在答應與西羌聯姻前,曾與大王約法三章,不知大王可否記得?”掌珠道:
“大王不将掌珠困在後宮之中,掌珠在坊間利用黎國所學,幫助西羌發展經濟,而且決不幹涉西羌朝政!”
西烈墨唇角微勾,點點頭。
“如今掌珠還有一事相求,請大王應允!”掌珠想到等會要說的話,全身都熱了起來,但面上卻極力保持鎮定的神情。
“公主請說!”西烈墨含笑鼓勵。
“掌珠與大王的聯姻,實際上代表着黎國與西羌政治上的結合,以後掌珠與大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因而有些事,掌珠一定盡全力配合大王!
比如之前在黎國涼州,大王所送的馬,愛妃失控之事,幕後之人想害的是掌珠,實際上針對的卻是大王,相信這點大王比掌珠更清楚。
掌珠願意為了大王,也願意為了自己,配合大王盡全力揪出幕後之人,助大王坐穩王位!
同時掌珠亦願意替大王廣納後宮,助王室開枝散葉,并管理好後宮,絕不會讓殘害王室後人的事情發生!
并願意選擇優秀的王子,記入掌珠名下,讓黎國成為其堅實的後盾,助其順利登上王位,以保西羌百年繁盛不衰!”
掌珠面上神情堅定,她一字未說不願圓房之事,但話裡話外的意思,分明就是她嫁來西羌隻是為了某種目的而聯姻,她願做他政治上的同盟,但不願同他有任何情感上的牽扯,不願同他孕育下一代。
西烈墨原本溫柔含笑的神情瞬間冷了下來,他的眼神銳利似刀,聲音冷得似雪,“公主的意思,是不願同本王圓房,隻做名義上的夫妻?”
掌珠的面上更加紅了,她咬着唇,不敢直視西烈墨的眼睛,輕輕點了點頭,“掌珠從黎國帶來的二十精挑細選的美人,便是精心為大王準備的。”
“公主從答應嫁到西羌開始,心中就已經打定了此主意?”西烈墨的聲音愈發冷。
這倒不是!是她接受了新婚夜知識之後的事情。但這話掌珠卻不敢同西烈墨說明,她隻能沉默不語。
西烈墨狠狠盯着掌珠,目光如矩,不放過她面上絲毫的細微變化。
理智上他很清楚,掌珠并沒有在跟他開玩笑,然而在情感上,他很難接受為他而生的掌珠,與他聯姻的掌珠,居然告訴他:她不願與他圓房!
最終不得已接受了這一事實的西烈墨,眸中好似結了冰,面上卻露出淡淡玩味的笑容,帶着邪魅不羁,輕描淡寫道:
“黎國最重禮數,想必身為黎國長公主的你,應該十分清楚,洞房花燭後的第二天早上驗完元帕,确認新娘子貞潔後,這場婚姻才算有效!
如果公主不願與本王圓房,隻怕公主這王後之位坐不牢固,而公主之所願,亦難有實現的機會!”
這些她都很清楚,宮嬷嬷跟她說了,所以才想着跟他商量!掌珠臉漲得通紅,不知如何回答。
難道要讓她跟他讨論元帕的問題?
掌珠的無措讓西烈墨冷下來的心好受了些,她羞紅的臉以及不敢與他對視的眼神,又讓他心底的柔情慢慢浮起。
可是,他已經等了她太久太久了,斷沒有再等下去的道理!
她與他一旦成了婚,便是一輩子的夫妻,她遲早是他的人,為他生兒育女,兩人一輩子都在一起,就像他的父王母後一般。
所以早與晚,有什麼區别?
除非,她想着以後另嫁他人!
西羌王宮内,若有失寵的王妃或美人,自願出宮另嫁他人的,隻要獲得大王王後許可後,便可出宮!
雖說從無王後另嫁的先例,但西羌也并無王後不可合離、不可另嫁之說!
此念一起,西烈墨心底的柔情瞬間散去,他銳利的雙眼盯着掌珠的小臉,心裡生起殘酷:想都别想!既然入了宮,與他成了親,生是他西烈墨的人,死是他西烈墨的鬼!
“公主,本王宮中還有政務要處理,先行告辭了!”西烈墨站起身,高大的身軀帶着無形的威壓。
掌珠擡起頭的一瞬,西烈墨已轉身大踏步向外走去。
這是答應還是不答應?掌珠張張嘴,望着他遠去的背影,始終還是沒能發出聲音。
沒能得到明确回複的掌珠,有些蔫蔫的,對宮嬷嬷布置的任務卻不能不認真完成。
轉眼到了成婚的那日。
西羌沒有黎國那麼多繁文缛節,但始終是王室,一套跪拜行程下來,也花了近一天的時間。
按照西羌習俗,新娘子是無需蓋蓋頭的,為這事,黎國來的禮部餘大人,與西羌負責婚禮的西淩雲曾堅持了好久。
餘大人認為,所有一切均可按西羌習俗進行,唯有蓋頭一事,他堅持一定要按黎國風俗。
在他看來,黎國長公主身份尊貴,豈可随意暴露在任何人的眼中?而且新娘子的容顔,理應是新郎倌大王西烈墨第一個看到才是!
倘若西淩雲未曾見過掌珠,或掌珠并未生得如此美貌入了他的眼,西淩雲想必不會如此堅持。
出于私心,西淩雲亦想同時看到盛裝後的掌珠,因而堅決要遵從西羌習俗。
後來,知曉了這一争執的西烈墨發了話:遵循黎國風俗,黎國公主出嫁那日,戴上蓋頭!
男人天生的占有欲在此刻占了上風,西烈墨發現他更喜歡黎國的風俗。
掌珠的美麗,特别在這種特别的日子裡,他希望且隻能是他一人獨享!
一國之大王成婚,自然無人敢鬧新房,連敬酒也不敢多敬。
萬一灌醉了大王,耽誤了洞房花燭,得罪了未來的王後及其身後的黎國,這樣的重責,沒幾人能擔得起!
但各權貴朝臣能明白的道理,後宮裡那些愛慕着西烈墨的美人兒,未必能理解!
或者說,就算是理解,明知不能這樣做,可這心裡嫉妒心一起,不管不顧之下,什麼後果也懶得想了。
西烈墨剛踏進新房,新娘子的蓋頭都還未揭,就有個宮女求見。
宮女是大王妃公孫敏的貼身宮女白衣,阿從認得她。
因為公孫敏的特殊身份,阿從不敢阻攔,而且他想着,大王妃既然能在大王洞房花燭夜派白衣過來,想來是十分緊急的事情。
“大王,”白衣跪在新房外,聲音焦急,帶着隐隐地哭腔大聲道:“今晚是大王與王後的洞房花燭,奴婢自知前來打擾,萬死難辭其咎,奴婢不敢請求大王和王後恕罪!
但大王妃突發了急症,呼吸困難,面色蒼白,求大王看在大王妃是您表妹的份上,過去瞧瞧大王妃吧!”
“可請了太醫?”西烈墨問得很平常,聽不出情緒。
“未曾!”白衣不停磕着頭,哽咽道:“大王妃一直哭喊着‘大王大王’,奴婢怕她出什麼事,顧不上其他,冒死前來求大王和王後,求王後允許!求大王去看看王妃吧!”
西烈墨對白衣的一番做作絲毫不看在眼内,頭微擡淡淡道:“白衣,你是覺得本王是太醫能幫人看症?還是覺得本王是解藥,一到便能藥到病除?”
“啊?”白衣一下子反應不過來,擡頭張着嘴看向西烈墨,而後意識到此舉不妥,立馬低下頭,用力磕着,“奴婢,奴婢不敢!”
“不敢?大王妃病了,第一時間不是去請太醫替大王妃看病,反而來找本王?白衣,你這貼身宮女之職當得可真好!”
西烈墨輕哼一聲,聲音充滿了威嚴,王者氣息展露無遺,吓得婚房外跪在地上的白衣大氣也不敢喘,“今日是本王的大喜之日,且看在新王後的份上,今日暫且不追究!速速離去!”
到最後,西烈墨的音量略提高,表明了他此時不耐的心情。
若再不離去,真惹惱了西烈墨,隻怕沒有好果子吃!
白衣顫了顫,輕輕道了聲“是”,起身離去了。
婚房内立在掌珠身旁的宮嬷嬷對西烈墨的表現十分滿意。
深宮内,女人争寵的手段層出不窮,能否成功,關鍵還是看男人腦子清不清楚!
很顯然,西烈墨的腦子是十分清晰的。
這同時也從側面說明了他對掌珠公主的重視,以及王宮中的大王妃,雖然與西烈墨有着親戚關系,但并沒有因此而特别受到寵愛!
掌珠卻覺得十分可惜。
要是這西烈墨跟着白衣過去了,大王妃扮扮可憐,裝裝柔弱,再投懷送抱,趁機将西烈墨留下,那樣就實在再好不過了!
她就不必整晚面對西烈墨,不知如何是好了!
隻可惜,天不從她願!
走神的一刹那,蓋頭突地被揭開了。
掌珠不由自主地擡頭看向西烈墨站立的方向。
突來的光讓她的雙眼有些不能适應,她微眯着眼,不無意外的在西烈墨的臉上看到了驚豔!
精緻的妝容配上掌珠絕美的臉,更是美得驚心動魄。那微眯着眼的神情,帶着一絲天然的純真與魅惑,看得西烈墨渾身發熱,腦子一片空白。
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才飲了三五杯,隻是他以往酒量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卻已經醉了。
西烈墨迷離又有些恍惚的神情,落入掌珠眼中,同樣是一道特别的風景。
這樣的西烈墨,盛裝之下,越發俊美無雙,仿若天地靈氣均彙聚在了他一身。
掌珠心一跳,快速地别開了眼。
在宮嬷嬷的操持下,二人完成了最後的儀式,喝下了合卺酒。
然後兩位宮人上前,幫西烈墨和掌珠除去了頭上繁重的發飾,以及外衫。
“大王,王後,時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宮嬷嬷微笑着恭敬行禮,不顧掌珠眼巴巴的神情,帶着宮人退出了新房。
身着大紅色單衣的掌珠手握得緊緊的,手心裡一片濕濡,額頭上也有薄汗滲出。
她的心跳得歡快又急促,好像要脫離兇腔而去。
新房内突然而來的寂靜,讓她越發不知所措,她想開口打破這僵局,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王後,就寝吧!”
原本坐在床另一頭的西烈墨,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邊。
掌珠大驚,正想站起身,卻被西烈墨一把扯住。
她站立不穩,倒在了他懷中,而後被迅速地壓在了婚床上。
身下是紅色的錦被,黑色發絲鋪開,襯得白瑩小臉越發潔白。
陌生的男子身體覆在她身上,堅硬的身體像一團火,燒得她難堪又難受。
掌珠沒有掙紮,她努力裝出冷靜自持的樣子,忽視那陌生氣息帶給她的困擾,直視着西烈墨的眼睛。
“大王,那日掌珠所言是真心的,請大王成全!”
西烈墨的眼睛很亮,瞳孔像深井般,倒映出她披頭散發故作堅強的模樣。
“王後,你以公主之尊遠嫁來西羌,那是你身為皇室中人的責任!同樣,與本王圓房,為西羌王室開枝散葉,也是王後你的責任!”
掌珠的身體瞬間僵硬,身上的男子,無論是神情,還是身體的姿勢,都表示着不容拒絕。
他的臉慢慢逼近她,眼看就要覆上她的紅唇。
“大王,掌珠的心并不在您身上,您何必苦苦相逼?”不得已之下,掌珠說了真心話。
那話像刀一樣,直直刺入西烈墨的心髒,讓他在那一刻痛得全身血液好似凝固了一般。
西烈墨俯低的臉停了下來,他的鼻尖離她不過寸許,他能聞到她身上讓他沉醉的香味,可這香味,拒絕他的靠近。
他伸出一隻手,輕輕捏住掌珠的下巴,讓她的紅唇離他更近。
然後眼眸微垂,定定地看着那如鮮花般嬌豔的唇,近在咫尺,散發着讓他緻命的氣息。
他隻需微一低頭,便可将那嬌美吞入腹中。
“王後的意思是說,如若此時與你圓房的是杜峰,你便會毫不猶豫地奉獻出自己的身體是嗎?”
這樣的角度,掌珠看不到西烈墨的神情,卻敏感地察覺到,這個男子此時如同一頭野獸,正在靜靜等待不聽話的獵物的反抗,然後給上緻命一擊。
杜峰?掌珠有些恍惚的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突然發覺,原來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他了。
如今猛然間聽到,隻除了殘留在心底微微的失落外,竟再也找不到當初心痛難抑的那種感覺了。
掌珠的走神對西烈墨來說,無異于默認。
他盯着那紅唇,嘴角勾起,浮現一絲殘酷的笑意,似對掌珠又似在對自己道:“王後,本王既然能得到你的人,就不怕得不到你的心!”
他的聲音很輕,他的動作卻很重。
話音剛落,便狠狠吻上那動人的帶着芳香的唇。
兇狠的吻,帶着懲罰,毫不憐惜地重重吸吮。
他用力捏她的下巴,強勢地進入她的口腔内,不同上次的淺嘗即止,西烈墨霸道的在她口腔内留下屬于他的印迹。
而掌珠亦不能向上次一樣,用力推開他,給他狠狠的一巴掌。
侵略她的不隻有他的唇舌,還有他的手。
當他的唇終于離開她,順着雪白的脖子一路下移時。
掌珠美麗的鳳眼裡,終于蓄上了淚。
她将眼睜得大大的,雙手死命拽住身下的被褥,告訴自己,一切很快就會過去,不過是一個過程而已。
可是她天生的驕傲,讓她無法面對這樣的屈辱。
她的衣衫被解開,她聽到身上男子的抽氣聲,還有越來越重的喘息聲。
那火熱的手和唇瘋狂地遊走着。
掌珠一眨不眨地盯着頭上大紅色的紗幔,想像自己在一片紅色的花海裡。
四周一片寂靜,她睡在花叢中,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微風吹動她的發絲,拂到她光潔的身體上,帶來點點酥麻。
掌珠覺得自己的靈魂好似飄到了半空中,淡漠地俯視着床上沒有了靈魂的肉體,以及身上越來越情動的男子。
他的手,在不斷下移……
――
大王妃殿内。
傳聞中剛剛得了急症的大王妃公孫敏,在貼身宮女白衣蒼白着臉一人回來後,果然如得了急症般上氣不接下氣,兇口發悶,面色漲得通紅。“表哥怎麼說?”
公孫敏自小生得圓潤可愛,很受沒有女兒的先王後喜愛,時常出入宮中,與西烈墨亦十分熟識。
因而自認身份不同,除了在公衆場合,一向喚西烈墨表哥。
“大王說新婚夜不敢怠慢新王後,讓奴婢去請太醫為王妃把脈!”白衣不敢将西烈墨毫不在意的神情,還有知曉公孫敏裝病的事情告訴她,因為她家王妃的脾氣可不是一般的大。
但饒是如此,公孫敏還是氣得毫不猶豫将手邊的珠钗盒用力向前一扔,怒道:“表哥太過份了!”
白衣垂手立在一旁,不敢出聲。
心中卻道:王妃,這事是您太過份了!今日是大王與黎國公主的大喜之日,這樣的日子除非天塌下來,否則大王怎能離開新房?
要是傳回了黎國,惹得黎國皇帝震怒,出兵攻打西羌,到時候又要生靈塗炭了。
白衣想起自家在連家軍中的弟弟,暗中歎了口氣。
公孫敏扔完珠钗後,仍不能解氣,又将寝室内能搬動拿動的東西物件,統統折騰了一番,或扔或撕或扯或咬。
白衣歎完氣後,心中又覺得有些僥幸。
王妃雖然脾氣大,好在隻是喜歡折騰那些死的物件,倒是不曾責打過她們這些宮人,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畢竟東西亂了,她們也就是花些功夫重新整理而已。
殿内很快一片狼藉,公孫敏累得氣喘籲籲,終于停了下來。
白衣走上前,行禮道:“王妃,明早王後祭拜完祖宗,接受百官跪拜後,您還得去給王後請安。”
一提這事,公孫敏心裡的火,又嗖嗖地上來了。
她原本以為以她和西烈墨的情義,西烈墨定會打破三大家庭不連着立後的傳統,立她為後。
哪知進宮後,原來對她寵愛有加的表哥,突然變得淡漠有禮,連碰都不願碰她一下。
她以為是因為先王後與先大王的相繼離世,讓他性情大變,因而對他将她納入後宮卻不與她圓房之事,一直保持着理解。
然而今年年初,西烈墨從黎國回來後,突然宣布,他已與黎國聯姻,年底黎國長公主便會嫁到西羌為後。
而後,無論公孫敏怎麼哭怎麼鬧,也改變不了已成定局的事實。
公孫敏出身西羌第一貴族公孫家,并不是毫無頭腦的草包美人,相反,她是個相當聰明的女子,否則,也不會得到先王後的喜愛,将她當成女兒般寵愛。
然而,愛情使人障目,公孫敏便是一個這樣的女子,她與掌珠同年,比西烈墨小六歲,當她十一歲時将少女心思放在了她天下無雙的表哥西烈墨身上後,她的智商便開始倒退了。
而當西烈墨不回應她的深情時,公孫敏因為内心焦躁,而變得越發蠻橫驕縱。
不過如同白衣所言,目前為止,她隻會将這種憤怒不安發洩在物件上,暫時對人倒不會如此。
公孫敏再氣,也改變不了此時西烈墨與黎國公主圓房的事實。
她怒到極點後,又想到了好的一面。
表哥先前不與她圓房,或許是出于對黎國的尊重,如今公主已經嫁過來了,那麼以後也定會讓她公孫敏成為名符其實的大王妃。
隻要圓了房,她就有機會第一個替表哥生下王兒。
公孫敏想着那日後定與西烈墨生得一模一樣的王兒,面色越來越溫柔。
她伸手撫上腹部輕輕撫摸,好似此時已真的懷上了孩子一般。
――
此時三王妃賀蘭傾城的殿内,桃紅色的被褥間,兩具身體,正緊緊糾纏在一起。
西淩雲雖未見到掌珠身着嫁衣的樣子,但也能從前幾日的驚鴻一瞥中,想象得出是何等讓人窒息的美麗!
在見了掌珠後,再看到賀蘭傾城,西淩雲忽然覺得,以前覺得賀蘭傾城豔麗妩媚的臉,竟然變得異常的庸俗。
此時的他,用一塊輕紗覆住賀蘭傾城的臉,将那面紗下的面容想像成掌珠傾國傾城風華絕代的臉。
就好似他與掌珠的洞房花燭一樣!
一瞬間,西淩雲變得更為瘋狂,像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狠狠啃咬着賀蘭傾城白嫩的耳珠子,瘋狂地撕咬着到嘴的食物。
身下的賀蘭傾城渾身發軟,隻能無力張着嘴大口大口吸氣,然後腦海一片眩暈!
一陣瘋狂後,室内靜了下來,隻餘此起彼伏地喘息聲。
賀蘭傾城的手,撫上西淩雲的兇膛,面上潮紅未褪,聲音帶着雲雨後的嬌媚,“王爺,您剛剛可真勇猛!”
西淩雲之所以喜歡賀蘭傾城的原因,在于賀蘭傾城總是在事後,毫不掩飾地誇将他,這讓他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若是以往,聽到此話的西淩雲定會與她調笑一番,繼而再進入下一輪。
然而今日的西淩雲,在激情褪卻後,腦中想的卻是此時的掌珠,必定正如同剛才的賀蘭傾城一樣,被西烈墨壓在身下為所欲為。
一想到這裡,西淩雲身體裡的欲火和怒火通通燃燒了起來。
“王爺?”沒有得到回應的賀蘭傾城揚起小臉,不解地看向西淩雲。
西淩雲一個翻身将她壓在身下,毫不憐惜地再次掠奪。
賀蘭傾城猝不及防,“啊”地一聲尖叫,然後雙臂妖娆的纏上他的脖頸,順從地配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