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她潛意識裡認為,眼前這個少年或許會知道緣由。
蓮生聽完後神色确實有些微的變化,隻是最終仍是搖頭道:
“或許是你兒時中過劇毒的緣故,所以身體對普通的毒适應性較強,所以發作的晚而已,至于那花香,想必是巧合吧,不必放在心上。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屋子,根本就不給蘇傾予挽留的機會。
真的如他所說這般簡單?蘇傾予眉心緊皺不展。
而且……
她看着他潇灑離開的身影,他們既然兒時就見過,當初為什麼要否認,現在卻又說出這話……還真是個矛盾複雜的人!
不過她現在已經沒了去追究原因的心思,畢竟毫無意義。
由于兩人都不是拖沓之人,蓮生告别後,便沒有再來看過蘇傾予,第二天一早也沒跟任何人打招呼就走了,蘇傾予也沒有多過問。
隻是後來聽見青蒿跟她提起時,心情難免有些複雜。當然這是後話。
晚間,處理完事務的蘇靖陽來了聽雪苑,見蘇傾予坐在床上靜靜的看書,小臉泛着毫無血色的蒼白,心裡一陣自責内疚。
聽見動靜的蘇傾予擡起頭看去,發現蘇靖陽來後不由放下書欣喜道:“爹,這麼晚還沒睡?”
“嗯,剛處理完事務,聽聞你醒了,便想過來看看你。”說着不由蹙眉關心道:“你身子剛好,怎麼這麼晚也沒睡?熬夜傷身,什麼書明日不好看?”
“爹,”蘇傾予無奈喚了一聲,随即解釋道:“孩兒白日裡睡多了,所以這才想看會書打發時間的。”
“對了,”她話音一轉,看着蘇靖陽疑惑問道:“爹,我被人擄走的那天是不是也是大伯母的祭日?”
蘇靖陽神色一怔,随機點了點頭道:“沒錯。”
蘇傾予猶豫了一會後又問:“大伯父大伯母他們……都是怎麼死的?”
蘇靖陽臉色一變,有些不自然地撇開目光沉聲道:“小孩子問這個做什麼,咱們蘇家既被封為定安候,曆代自以保家衛國為己任。
你大伯也是在一次邊境戰亂中犧牲了,而大伯母則是因為受不了刺激跟着去了。”
“真的?”蘇傾予狐疑道。
“為父騙你作甚?行了行了,快睡覺,睡不着也得睡,多睡覺身體才好的快。”
說着抽出蘇傾予手中的書,然後讓她快躺好睡覺,臨走前還替她掖了掖被角,眉眼間盡是對子女的關愛。
蘇傾予笑着“嗯”了一聲,随即閉上了眼睛,待聽見蘇靖陽離開後關上門的聲音,她這才重新睜開眼睛,隻是卻保持着原來的姿勢沒有動。
印象裡,她記得蘇靖陽好像無論忙到多晚,必會過來看看,幫她掖掖被角,然後坐一會離開。
傾城和靈溪那邊應該也有去,隐約記得兒時他們有在她面前提過。
其實,蘇靖陽雖不善言辭,但骨子裡确實是非常溫柔的一個大男人,也不怪江芷婉和靈素萱都傾心于他!至于她剛才還在疑惑的大伯夫婦死因一事,已經被她抛諸腦後了,逝者已矣,她就是知道了又能如何,既然蘇靖陽不想告訴她,那麼她也沒必要追根究底,有些事,或許
不知道更好!
大概是心境有了變化,她隐隐察覺到許久沒有動靜的《九清訣》居然自行運轉起來,看來近期就會有所突破了。
她不由自主地彎了彎唇角,心情很好的閉上眼睛睡覺。
一夜無夢!
随着她傷勢好轉,整個侯府緊張的氣氛也逐漸趨向緩和,由于她和蘇聖依都是年間出事,導緻所有人都沒心思過年。
這眼看元宵将近,蘇老夫人便決定好好熱鬧一下,一時間,整個侯府的人比之前準備過年時還要忙活起來。
東曦既上,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拂在站在窗邊的蘇傾予身上,為其籠罩了一層淡淡的光,整個人如暖玉一般,看似清冷無暇,卻是觸手溫潤。
正賞着落梅出神的她忽感身子一暖,緊接着就聽到青蒿用無奈而又帶着輕微責備的語氣道:
“公子總是這般不知愛惜自己的身子,春寒料峭,公子卻穿的這樣單薄站在這風口上,莫非是想再病一回不成?”
大概是蘇傾予從來不跟他們擺主子架子,也沒讓二人簽賣身契入奴籍,以至于他跟茯苓對她也從來都是把她當弟弟看待,沒有外人在的時候,言行間也頗為親昵。
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冰涼的身體漸漸回暖,不由苦笑了一聲。
前世在家族中多受排擠,以至于後來修煉了《九清訣》體溫一向偏低,便習慣了那種寒涼之感,隻求衣能蔽體就好,哪會在意那麼多。
這習慣至今也沒改掉,以至于讓青蒿為她操碎了心。
“青蒿,你想學武嗎?”她轉移了話題問道。
“想。”
青蒿毫不遲疑地回答,目光尤為堅定。
“不瞞公子,我之前就跟茯苓商量過,打算年後向您請辭,我希望以後能夠保護好公子。”
蘇傾予沉默了良久後才淡淡地應了一聲,心頭思緒複雜,并未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随口問道:“茯苓呢,怎麼近幾日都少有見她?”
半天得不到回應,她不由轉頭去看,剛好看見青蒿滿面糾結的表情,心中淡淡驚奇,要知道雖然青蒿年紀不大,但也算年少老成,說話做事極為沉穩。
這也是她總喜歡将事務交給他做而非茯苓的原因。
眼下居然能讓他露出這種表情,本來并非真的好奇茯苓去處的她忽然感興趣起來,也不追問,隻是轉身靠着窗台,玩味地盯着青蒿。
終于被盯得受不了的他咬咬牙,閉上眼睛低聲道:“茯苓去了天公子的苑子,說……說是……”
“嗯?”
茯苓去找天子松了?這一點倒是讓她極為詫異,要知道那丫頭可是非常不待見天子松的,難不成近幾日一直都如此不成?一個尾音上挑的單音節,生生讓青蒿出了一身冷汗,忙彎腰行禮替茯苓辯解:“公子莫怪,茯苓說隻是想給公子報天公子對的您不敬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