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判若兩人?”茹小雅犯渾:“娘娘本來就隻有一個,何來的兩個人呢。”
周芷欣敲了敲她的頭,說道:“笨死了你,若是淨兒在這裡也會這麼敲你腦袋的。”
“她才不會呢,她神通廣大,你我都不是她的對手,她隻會拜服在娘娘的手下。”茹小雅望着藍天:“唉,也不知道淨兒現在怎麼樣了。”
淨月庵外,虞淨兒已經潛伏了三天,庵内的格局她已經徹底了解了,也清楚暗中會有人隐藏。
白發女子的房間她也知道了方位。隻是,這女子一直沒有出門,害得淨兒隻有苦等機會。想着宮中的娘娘得不到消息該焦急了,可一時沒有更好的脫身之法,除了守株待兔還是守株待兔。
天色猶如淨兒的心情漸漸黯淡下來。她住在離庵廟不遠的小客棧内如坐針氈,心情跟着沉重。忽然,她計上心來,一個主意逐漸形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時候行動起來了。
戌時光景,淨月庵外忽然奔來一個女子,身上臉上都是血糊糊的,模樣甚是凄慘,她的身後跟着幾個手拿刀斧的兇神惡煞。
“救命啊,救命啊!”女子撲倒在門口,拼命拍打着黑漆漆的大門:“有沒有人啊,有人要殺我,救命啊,行行好吧!”
幾個兇神惡煞已經追到門口,為首的是一個戴着單隻眼罩的魁梧男人,他聲音粗嘎,對着女子嚷道:“虞淨兒,你男人欠了我們賭坊一大筆銀子,如今卻跑得音訊全無,夫債妻還天經地義,你還是跟我們走吧!”
虞淨兒滿臉惶恐,哭訴道:“不,我不和你們回去,你們要将我賣到勾欄裡,那種肮髒的地方我是不會去的!”
其他幾個男人揮舞着手中的大刀和闊斧,一起呐喊:“殺了她,殺了她!賤人該死!”
“求求你們,放了我吧,我雖一介女流手無縛雞之力,可我會針線會吃苦,這些賭錢會慢慢還上的。”虞淨兒開始大哭,眼淚像斷線的珍珠,還不忘繼續叫門:“來人啊,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為首的眼罩男一步步上前,橫肉驚心:“就憑你這手針線活,猴年馬月才能還上欠我賭坊的錢,來人啊,将她給我拖回去,賣到勾欄院裡還能值幾個小錢。”
幾個男人一起動手,合力拉住了虞淨兒的手臂,還有人擡着她的腿。虞淨兒大力掙紮,邊哭邊喊:“不,我不去,救命啊,饒了我吧!嗚嗚嗚。”
就在此時,庵門開了,從裡頭出來兩個尼姑裝扮的女子,一老一少。
年紀稍長的雙手合十行禮說道:“各位施主,休要打擾了庵院清靜,有什麼事可以好好說話。”
男子摸了摸眼罩,問道:“你們是誰?少管老子閑事,惹急了,我将你們一塊兒砍了。”
“貧尼是這淨月庵的主持師太定閑,現在已是戌時天,請各位回去安寝吧。”
“安寝?哼,這女人的男人欠了我們賭坊一大筆銀子,她還不出,我們就拉她去賣了抵債,你們既然是不問俗事的尼姑,就别多管閑事了。”為首男子口氣霸道。
淨兒一個眼色,幾個男人悄悄放開了她,她哭着沖到了師太面前:“師太,請你行行好,救救我吧。房子和家當都被他們賭坊拿去抵債了,可他們還是不肯放過我,我不想去勾欄院,師太,求你了,救救我吧!嗚嗚嗚,我已經無家可歸了,倘若被他們抓去,我甯可死也不從!”
定閑摸着她的頭發,說道:“唉,可憐的姑娘,貧尼該怎麼幫你呢?”
“想要幫她很簡單,還銀子給我們就成!”為首男子繼續摸摸黑眼罩:“不然,嘿嘿,休怪我們無情!”
“她還欠你們多少?”定閑問。
“不多。”為首男子伸出五根手指:“五十兩!”
定閑考慮了一會兒,說道:“這姑娘可憐,五十兩銀子暫時沒有,我這裡最多先給你二十兩,算是換下她的命。”
男子立即點頭:“那好,你将銀子拿來,我将這女人送給你了,剩下三十兩日後再說。”
“多謝師太搭救,多謝師太救命之恩!”虞淨兒在地上磕頭三次。
“慧儀,去,到我房中取二十兩銀子給這些施主。”定閑說完,将淨兒扶起:“好了,你别哭了,已經沒事了。”
衆男子不說話,等着好事圓滿。他們都是這女子臨時找來演戲的,說好了,能要到多少銀子是多少,這二十兩足夠這半個時辰的報酬了。
好一會兒,慧儀拿着銀子來了,一手交了錢一手還了人,雙方皆大歡喜,最高興的其實是淨兒,這第一步算是大功告成了。
“師太,這大晚上的,我能睡在哪兒啊?”淨兒已經停止了哭泣,卻還是一副弱者形象。
定閑師太顯然沒有看出淨兒的本意,善良的臉上盡是慈祥:“姑娘請放心住下,淨月庵是皇家庵廟,香火一直都不錯,這裡也常有女香客入住,一般人是不敢來攪擾的。”
“哦,小女子虞淨兒,承蒙師太搭救,這二十兩銀子我會慢慢還給你的。”淨兒對她說:“隻是,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呵呵,但說無妨。”定閑說。
“師太,我能在這兒做事抵債嗎?”虞淨兒提出自己的想法:“反正我已無家可歸,倒不如安心在庵廟裡度過餘生,别說是二十兩,就是五十兩,我也要還給淨月庵。”
見她如此執着,定閑沒有表示反對,說道:“既然來了就是有緣,先住下再說。”她回頭對靜儀說道:“你給這位施主準備一間客房吧。”
“是,師傅。”靜儀先走了。
“師太,我不用住什麼客房的,隻要在柴房住下就可以了。”淨兒卑微說:“我是來避難的,不是來享受的。”
定閑說道:“我們淨月庵從來不虧待任何一位有緣人,皇家的庵廟是向衆人敞開的。”
“那就多謝師太了。”淨兒行禮。
“看得出,你是個懂禮之人,怎麼會弄得如此下場?你看看你,臉上都是血迹,回頭好好洗洗擦擦吧。”
淨兒摸了摸已經幹涸的血迹,其實這些都是野鳥的血,為了像模像樣才這麼做的。此時,面對師太的善心,她的心裡多少有了一絲愧疚,可一想到娘娘的囑托,這一絲愧疚也就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