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目前的頭号敵人是當今太子,不把太子給趕下台,那麼未來的結局可想而知。
可怎樣才能把太子趕下台呢?
古往今來,曆朝曆代被廢掉儲君之位的太子有很多,其中大部分原因是皇上心生忌諱。
皇上還活的好好的,太子卻已經長大,并且大出風頭。
太子是皇位的第一繼承人,他大出風頭,展現出了過人的才華,那麼朝中就會有許多官員站隊,站在太子的一邊。
如果不站,官員擔心将來太子會将之邊緣化。
這樣一來呢,皇上就會擔心勢力龐大的太子會篡位奪權。
那麼打壓,甚至是将太子給廢掉,就順理成章了。
其實太子真心是不好當,雖然身份尊貴,僅次于皇上,但這個老二卻是忌諱多多。
展露才華吧,皇上會提防,看不順眼。
隐忍呢?
在暗中發展勢力。
可一但被皇上看穿心計,那小命基本上就是不保了。
天家無親情!
對于皇室來說,殺兒殺孫,是很正常的現象。
還有一些本身就能力平庸的太子,這樣的怕是連朝中大臣都玩不轉,皇上又會覺得其不足以擔當重任。
總之,太子雖然高貴,但并不是沒有弱點,隻要用心,也能将之給扳倒。
寫書賺錢,這隻是江龍的一個次要目的。
他真正要做的事情,其實是辦報紙。
大齊以前是沒有報紙的,江龍舉辦第一家,那麼将來的影響力絕對是不可小視。
利用報紙影響大衆的輿論!
千萬不要小看大衆輿論,合理的運用,它絕對有扳倒太子的巨大能量。
就在江龍與蝶香夫人攀談之際,一輛裝飾華貴的馬車,停靠在了牧武侯府的門前。
馬車剛剛停穩,一個手拿拂塵的太監便是小跑着上前跪倒。
一個修長的身影踩着太監的後背,走下馬車。
“小的叩見王爺。”牧武侯府的門房飛快的跑過來拜見。
來人面如冠玉,五官陰柔俊雅,一身書卷氣,通體上下透着股子高人一等的貴胄氣質,此人正是當初在杏林之中,與江龍有過一面之緣的襄王殿下。
雙眼平視,襄王沒有理會牧武侯府的門房,單手背在身後,邁着優雅的步伐走向牧武侯府的大門。
走出七八步,在跨過門檻的時候,襄王下意識的擡頭望了一眼門匾。
門匾雖然被擦拭的幹幹淨淨,但到底是年代久了,顯得有些陳舊。
牧武侯府在百年前,也曾輝煌風光過!
襄王想到了自己,現在父皇在位,他是高貴的大皇子。
但等到父皇駕崩之後呢?
不管是誰繼位,都會忌諱他這個大皇子吧。
雙眼中有一瞬間的迷茫之後,襄王眼神中飛快的閃過一抹銳利的光芒。
江龍自然不同意蝶香夫人插手印刷廠,蝶香夫人便是一臉的幽怨,嘴裡不停乞求。
就在這時,一個丫環走進廳内,說牧武侯有事要見蝶香夫人。
蝶香夫人聞言黛眉輕皺,揮了揮手道:“沒看見本夫人在見客麼?你去給侯爺說一些,本夫人等會再過去。”
丫環曲膝,就要退下。
但江龍這時卻是突然插言道:“早就聞聽牧武侯早年的英名,一直無緣拜會,今天難得撞見,不如就讓在下随夫人同去,見一見牧武侯如何?”
蝶香夫人美豔的臉龐上浮起一抹猶豫,但終是點頭,“好吧,請景公子随妾身來。”
跟在蝶香夫人身後,江龍朝着牧武侯府後院一個十分幽靜的院落行去。
“自從馬上墜下之後,他越發孤僻,平日裡誰都不見。”蝶香夫人的眉宇間浮起淡淡憂愁,輕歎。
江龍無聲的點了點頭。
從青年俊傑,一朝變成連站都站不起來的殘廢,這巨大的落差,不是誰都能輕易承受的住的。
更何況牧武侯本就天性倨傲,自恃甚高,對他的打擊就更加大了。
還有,他沒有朋友,出門的話,見到人後也沒人安慰,隻會嘲笑他,慢慢的自然就是不願意再見人了。
“但願侯爺能有康複的一天。”江龍真摯的說道。
蝶香夫人聽了出來,不由瞄了江龍一眼,眼神中有一抹複雜。
自牧武侯成為殘廢之後,她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真誠的希望牧武侯有朝一日能好起來。
不管是不喜牧武侯的為人,還是貪圖她的美貌,以前所有前來做客的人不過都隻是在嘴上随便客套的說說罷了。
蝶香夫人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道:“不知景公子手中可有醫治這類痼疾的偏方?”
江龍下意識的就是想到了補身子的那個古藥方。
這個藥方不但大補,而且喝下去之後,四肢通泰,像是有一股熱流在體内的血脈間流走,如果給牧武侯來用,說不定還真能有奇效!
“以後我會幫着打問打問。”江龍沒有把心中所想表現在臉上。
他雖然同情牧武侯,但之前連牧武侯的面都沒有見過,二人更談不上有什麼交情,這麼珍貴的方子怎麼可能白白送人?
“那妾身就先謝過了。”蝶香夫人對着江龍矮身一福。
江龍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蝶香夫人繼續頭前帶路,對于江龍越發好奇。
這真的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麼?
顯的如此成熟穩重。
和當年的牧武侯比較,似乎都是不差呢。
當年的牧武侯武藝超群,非常出衆,但整個人就像一杆槍,太鋒利,太耀眼了,光芒四射,不曉得謙虛收斂。
江龍在蝶香夫人眼中則是長于文采,同樣是少年俊傑。
片刻後,來到一處安靜,不大的小院門前。
蝶香夫人提了個醒,“侯爺的脾氣非常古怪,如果有得罪的地方,還請景公子海涵。”
“沒事。”江龍擺了擺手。
二人一前一後,走進了院落之中。
太陽已經是高高升起,陽光很是溫暖,院落的中央,身上蓋着薄被的牧武侯閉着雙眼正躺在床榻上曬太陽。
“禦醫說,侯爺多曬曬太陽,對他的腿有好處。”
雖然見到了牧武侯,但蝶香夫人的注意力仍然放在江龍的身上。
好像都懶的看那邊一眼。
牧武侯這時睜開眼睑,銳利的目光看向二人,随即一聲冷笑,“這麼大點的孩子也能入你的眼?
想當年不知道有多少大人物,嘿嘿,你是不是已經被那些人玩膩……”
“閉嘴!”蝶香夫人陡然一聲怒吼,直氣的俏臉發白,豐滿的身軀在輕輕顫抖。
牧武侯繼續冷笑,别過了腦袋。
“說,叫我過來做什麼?”蝶香夫人死死的捏着小拳頭,想要讓自己更堅強一些,但美豔的臉龐上,已經是布滿了淚珠。
“我要錢!”
“你一天到晚待在府中,什麼事情也不做,要那麼多錢幹什麼?”蝶香夫人寒着臉質問。
牧武侯聲音陰冷刻薄,“廢話,你有那麼多的姘頭,不知道哪天就跟别人跑了,沒有錢,難道要讓我活活餓死不成?”
“你,你……”
蝶香夫人擡手指着牧武侯,氣的說不出話來。
“咱們牧武侯府一直男丁稀缺,人丁不旺,我還要給家族散播香火呢,現在可不能死。”牧武侯揚着下巴。
蝶香夫人似是給氣的太狠了,一句話脫口而出,“你行麼?”
隻是三個字,就立即讓牧武侯面皮漲的紫紅一片,瞬間炸了毛!
他是下半身全都癱瘓,身下的寶貝自然也是沒什麼用了。
“臭婊子,你還有臉說?我有今天,全都是被你害的……”牧武侯神色激動,狀若瘋狂!
然後張牙舞爪着,想要向蝶香夫人撲來。
不小心,就是從床榻上摔落地下。
江龍沒想到這對夫妻見面後,會是這般的場景。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
不過他的頭腦仍然很是冷靜的。
有丫環想要上前去摻扶牧武侯,但蝶香夫人卻是出言阻止,“别管他,一個連站都站不起來的廢物,能把本夫人怎麼樣?”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牧武侯嘶吼,臉上的青筋根根突起。
爬出一截後,牧武侯累的直喘氣,停在那裡不停的用雙拳大力拍打地面。
剛剛癱瘓的幾年,牧武侯還沒有放棄,當時雖然站不起來,但仍然會堅持鍛煉雙臂。
但之後仍然沒有康複的希望,就是整個人都頹喪了。
經常運動,身體好,可以增長力量。
但若是長期卧病在床,就會肌肉萎縮,力氣大減。
蝶香夫人昂着頭,靜靜的站在原地,隻是冷眼看着牧武侯在那裡叫嚣。
“我要殺了你……臭婊子……如果沒有客人,你都不會來看我一眼,給我錢給我錢!”
“給你!”一直等到牧武侯罵累了,蝶香夫人才是冷哼,從衣袖中抽出幾張銀票,扔向了牧武侯的方向。
然後轉身就走。
她沒有發現江龍先前有盯着牧武侯的雙手在看。
江龍落後了一步,臨别時,最後瞄向牧武侯的目光中,若有所思。
眼前二人相見的這一幕,難道是一場早就編排好,特意給自己看的戲?
是的,江龍發現了一絲破綻。
破綻就在牧武侯的雙手上。
那裡有一絲化過妝,易過容的痕迹。
牧武侯長年卧在病榻上,先前又表現的很是病弱無力,但他的那一雙手的手指卻是非常粗大。
即便他的雙手經過化妝,顯得幹瘦無肉,似乎隻剩下了皮包骨頭。
但那般粗已經是遠超正常人。
如果換個人不仔細瞧的話,到是不會發現。
但江龍是何等的心細?
眼力也是很毒辣,對于人的手指粗細,他有清晰的認知。
即便牧武侯以前習過武,手指會比常人粗一些,但也粗不到這個程度。
想來也是怕離的太近,會被自己發現異常,所以牧武侯才停在六七步遠的地方便不再往前爬了吧。
隻是牧武侯與蝶香夫人到底是何居心?
為什麼要在自己面前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