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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院落,蝶香夫人削瘦的雙肩輕輕顫抖,臉色蒼白,身體中的力量似乎被瞬間抽走,斜倚在了院牆上。
江龍跟出來時,就看到蝶香夫人壓抑着哭泣,滿臉淚珠的模樣。
如果沒有發現牧武侯的破綻,這般的大美人梨花帶雨,即便是江龍也一定會心生憐惜。
但現在麼,他頭腦冷靜,隻是虛假的流露出一副很是關切的樣子。
“牧武侯心中有苦痛,還請夫人能體諒一二。”
“他心裡苦,妾身心裡就沒有苦麼?”蝶香夫人流着眼淚反駁,“這麼多年來,如果沒有妾身的苦心經營,牧武侯府怕是早就被一些人給吞的連一點渣都不剩了!
妾身辛辛苦苦的,卻換來這般的回應。
外人辱罵妾身也就罷了,可是他……”說到最後,蝶香夫人恸哭!
江龍原本很是冷靜,暗中冷眼瞧着,但看了一會,卻是發現蝶香夫人的哭泣難過似乎有一部分是真情流露。
他就是有些詫異了。
并且不解。
明明是她與牧武侯合起來演戲給自己看的,就連先前在正廳時,也是提前設計好了情節,并猜到自己有可能會主動要求來這裡探望牧武侯。
當然,如果自己不主動來,蝶香夫人說在見客,等會再過去,到時牧武侯自己就會主動去正廳吧。
難道蝶香夫人是天生的演員,還真給入戲了?
江龍心思轉動,也有可能是蝶香夫人與牧武侯之間有了裂痕!
這對他來說到是好消息。
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内部被瓦解的。
江龍佯裝關切,掏出袖中的絲帕,上前幾步,右手探出,一臉心疼的親手幫着蝶香夫人擦拭淚珠。
嘴裡歎息道:“我能理解你心裡的苦。”
蝶香夫人忍不住心頭酸楚,哭聲更大了起來。
江龍猶豫了一下,左手伸出,輕輕的環在蝶香夫人的腰間。
蝶香夫人的嬌軀就是猛然一僵,飛快的後退,含着眼淚的雙眼中,閃過一抹慌亂。
很敏感!
江龍有些驚疑,不是說蝶香夫人在皇宮,襄王府,以及很多勳貴世家都留宿過麼?
不然名聲也不會這般糟糕,豔名在外,成為京城所有成年男人都想要獵豔的頭号目标。
怎麼身體會如此的敏感?
就像是從來沒有與男子如此親密過一樣?
先前蝶香夫人嬌軀瞬間僵硬,絕對是身體的本能。
不是裝的。
還有蝶香夫人美眸中,那一抹慌亂,即便是前世的影後來了,也演不了這般的真實。
“在下唐突了。”江龍連忙擺出一臉歉意。
蝶香夫人瞄了江龍一眼,又飛快的低下了頭,“公子也是關心妾身,情不自禁。”
“夫人理解就好。”
二人起步,朝着先前那個院落行去。
一路上都是沉默下來,誰也沒有再開口。
蝶香夫人覺得有些個尴尬,并且俏臉有些發燙,腰間先前被江龍摟到的地方更是有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江龍就坦然多了,當然,臉上的神色則是佯裝拘束。
“蝶香!”
二人正走着,前邊一個院門口,突然閃出一個身披金黃色披風的青年。
江龍擡眼望去。
襄王!
“給襄王殿下請安!”蝶香夫人趕緊前迎幾步,曲膝一禮。
襄王想要伸手去摻扶,但被蝶香夫人避了過去。
江龍也是拱手見禮。
幸好襄王隻是一個王爺,如果見到太子,江龍就得下跪了。
“你怎麼哭了?是誰欺負你了?”襄王原本直接無視了旁人,但見蝶香夫人眼角仍有淚痕,就是一臉冰冷,眼中滿是殺氣的望向江龍。
江龍不由就是眉頭一皺。
跟在襄王身後的幾個護衛感受到自家主人的情緒,踏前幾步隐隐要将江龍圍住。
江龍不怕襄王,但對方畢竟是大皇子,若是起了沖突,也是麻煩。
他正要自我介紹,說出身份,讓襄王收斂一下,像襄王這樣的大人物,不會因為之前在杏林中見過一面就會記住他的,蝶香夫人似是才發現有些個不對勁,終于是開了口,“和這位景公子無關,是侯爺他……”
幾個護衛頓住,看向襄王。
襄王輕輕擺了擺手,然後溫聲道:“早讓你不要去見他了,你偏偏不聽。”
“是這位景公子……”蝶香夫人擡頭,怯怯的看了江龍一眼。
江龍猜不透蝶香夫人要做什麼,突然放大聲音,“草民景江龍,見過襄王殿下!”
蝶香夫人說了半截話,讓得襄王以為是江龍硬要來見牧武侯,蝶香夫人不得不陪着。
臉色就已經是陰沉了下來。
想要發作江龍,不過聽到江龍猛不丁的大聲介紹後,身上的氣勢一滞。
景江龍?
甯遠縣景府唯一的男丁?
雖然襄王仍然是臉色不愉,但卻是有了一絲忌諱。
蝶香夫人這時低下頭,臉上意味難明。
“上次在杏林,就是你猜中了蝶香的心事?”襄王想了起來。
江龍神色不卑不亢,“僥幸得了襄王殿下的一千兩賞錢。”
襄王此時的目光,就是在江龍與蝶香夫人二人的身上遊走,目光閃爍。
懷疑蝶香夫人與江龍二人是不是暗生了情愫。
江龍能猜透蝶香夫人的心事,說明二人之間有心靈上的默契。
大有可能互生愛慕。
可襄王一直是把蝶香夫人當作是自己的禁脔的!
蝶香夫人有所察覺之後,沒有解釋,反而臉上浮起了一抹紅暈,低下頭的瞬間還瞄了江龍一眼,露出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
江龍就是皺眉,這個蝶香夫人到底要做什麼?
挑撥襄王誤會向自己動手?
不過就算是猜透了蝶香夫人的目的,江龍也沒有主動開口解釋。
他有自己的驕傲,開口解釋,就在氣勢上輸了一頭。
等于是輸軟了。
襄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氣氛一時之間就是緊張了起來。
襄王的護衛再次把手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這時江龍低下頭,緩緩的從袖間取出一物在手中把玩,那是一把反射着淡藍色光芒的匕首。
看到這把匕首,襄王神色一僵。
上次在杏林那邊,淮王想要強搶林雅,江龍就是亮出了匕首。
事後,事情自然是被一些人給傳了開來。
江龍不怕殺人如麻的淮王,自然也不會怕襄王。
襄王雖然氣惱,卻不想把事情鬧大。
但讓他在此時退步,卻是又丢不起這個臉。
就在襄王進退兩難之際,一聲洪亮的聲音突然隔着院牆響起,“蝶香,你在哪裡?”
僵持的氣氛被打破,襄王就是松了口氣,不過眉頭也是皺了起來。
因為來人是淮王!
“在這裡。”襄王冷哼一聲,轉身看向了院門方向。
“哈哈!”淮王一陣爽朗的大笑,“原來大皇兄也在這裡啊。”随着聲音的落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片刻之後,淮王的身影出現在院門前。
淮王也來了,這還真是熱鬧啊。
江龍摸着下巴,暗自猜測,是偶然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想要設計并不難,蝶香夫人與襄王交好,自然知道襄王今天會來這裡。
提前邀約自己今天來就好。
至于淮王,此人疏狂,倔傲,也有貪圖蝶香夫人的美色,隻要透個消息過去說,有男子今天會來牧武侯府拜訪蝶香夫人,他就會主動前來。
“是很巧,隻是不知道三弟今天來牧武侯府,有何事?”襄王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樣。
淮王沒有回答,大膽的目光第一時間自然是瞄在了蝶香夫人嬌軀上的敏感地方。
不過他還沒有來的及露出色眯眯的模樣,眼角餘光就是看到了江龍。
先是一怔,随即便是滿身殺氣的看向了江龍。
上次江龍在杏林中就得罪了他,他本想推薦江龍做官,與太子争鬥,卻不想被皇上給硬生生砸破了腦袋,害的他大丢臉面,好幾天都不敢出門。
既然這條方法不能用,他就打算直接将江龍給暗殺掉得了。
卻沒想還沒有來的及實行計劃,就先見到了江龍。
江龍卻是對淮王的一身殺氣視而不見,微微拱手彎腰道:“草民景江龍見過淮王殿下。”
“哼!”淮王看到了江龍手中的那把匕首,強行壓下了心中火氣。
景府的那塊免死金牌不是擺設,代表的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譽,是皇上對于景府的維護,即便他是皇子王爺,若是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動手殺害江龍,也是承受不起罪責的。
或許皇上不會要了他的性命。
但至少也是貶為平民,發配邊疆。
那樣活着,還不如死了。
淮王微着眼睛,冷眼瞪着江龍,“你怎麼也在這裡?”
“這裡又不是淮王府。”江龍聳肩輕笑。
意思是說,自己來這裡不需要提前向淮王禀報,征得淮王的同意。
淮王身上的殺氣更重了幾分,一聲獰笑,雙眼中兇光畢露,威脅道:“有些地方,不是誰都可以進來的!”
“草民卻是私下以為,隻要心中沒鬼,天下皆可去得。”江龍毫不示弱,針鋒相對。
說罷,不再理會淮王與襄王,對着蝶香夫人拱了拱手道:“夫人要招待兩位王爺,在下先行告辭。”
蝶香夫人邀請江龍來府中的目的沒有達到,有心挽留,但江龍卻是不給她機會,擡腿就是朝着院門口的方向行去。
淮王的幾個護衛正擋在門前,淮王沒有發話,他們并不讓路。
江龍就是一聲冷笑,捏着匕首的右手輕輕一揮,一抹寒光就是劃向了其中一名護衛的咽喉。
護衛不敢還手,隻能後退。
江龍收起匕首繼續前行。
“好膽!”
死死盯着江龍已經走遠的背影,淮王臉色陰沉的能滴下水來。
居然敢向自己的護衛動手,打狗還看主人呢,這簡直是在**裸的挑釁他的威嚴!
襄王心中一動,開口道:“這位景公子,似乎沒把三弟放在眼裡呢。”
這是往火上澆油!
“不用你管!”淮王低吼,眼睛泛紅,像是被激怒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