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同樣精銳,同樣代表中國特種兵巅峰的競賽對手,每一支隊伍都傾盡全力。沒有人能想到,笑小小帶領的第九參賽隊,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大放“異彩”!
在格鬥比賽中,往自己的手臂上塗清涼油,讓精通太極拳的武學大師洪光義,在猝不及防之下都吃了暗虧;在斥候兵比賽中,讓許婷婷在攀過的斷崖上面偷偷撒了四氟乙烯粉末,用這種非殺傷姓武器,讓斷崖變得滑不留手,不要說是人,就算是猿猴也不可能再攀越過去,把其他參賽隊成員摔得鼻青臉腫;在狙擊手比賽中,為了防止笑小小再作弊次,幾名隊長反複檢查了參賽隊員手裡的槍,結果誰也沒有想到,在槍械沒有任何問題的情況下,從一百五十米距離開始,直到射擊八百米外的目标,笑小小回回五發子彈,全部命中靶心!
這種參加奧運會射擊比賽,都能穩得第一的射擊技術,大出所有人預料。直到最後進行槍靶核實時,大家才發現,笑小小根本就是天字第一号王八蛋!他竟然用自制的設備,強行切入報靶員的無線通訊頻道,一邊趴在那裡煞有其事的比賽,一邊暗中大肆篡改報靶數據,可以想象,在别人因為槍靶距離越來越遠,壓力越來越大的時候,這小子早已經躲在一邊笑歪了嘴巴!
雖然最終裁判宣布笑小小的射擊成績全部作廢,但是看着從笑小小身上搜出來的那隻外表粗陋,卻成功切入加密軍用通訊器的裝置,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這些軍人當然明白,如果真是在戰場上死生對決,就算是槍法差了很多,但是隻要對手使用無線電設備和外界聯絡,哪怕隻有一次,笑小小就可能成功鎖定目标位置,最終成為活下來的勝利者!
每天早晨七點鐘起床,八點鐘早餐,九點鐘開始比賽,下午五點鐘結束,剩下的時間,就由各參賽隊自由安排,對當天的比賽得失進行總結,并對第二天的比賽,進行計劃。
時間,就在這種忙碌而充實,更因為笑小小這個人,而增加了幾分喜劇色彩的比賽中,迅速消逝。
現在已經是淩晨四點鐘,身邊的每一個人都陷入了甜甜的沉睡,風影樓卻一直睜着眼睛,雖然知道,明天他們将要面對更加激烈的比賽,但是身為隊長,他仍然失眠了。在風影樓的枕頭下面,壓着一塊木闆,每過一天,風影樓就會在上面劃出一道刀痕,而現在,上面已經有了整整八道刀痕。
作為一個曾經專門研究過生化武器的專家,風影樓清楚的知道,還有兩天,潛伏在他們體内的天花病毒,就可能會發作。他的血型為a,對天花病毒的免疫力幾乎為零,就算他真的能扛過體内肆虐的病毒,活了下去,在他的身上,也會出現大片、大片令人觸目驚心的疤痕。最重要的是,他可能因為天花病毒,出現雙耳失聰,視力減退,肌肉僵硬之類并發症。
他是李向商校長最重視的“獠牙”,隻要他願意,他仍然可以留在學校裡,去擔任助理教官職務,也許再過上十幾年,他就能爬到主教官的位置上。
但是,他的兄弟怎麼辦?龍王,李凡,邱嶽,楊亮這些為了救他,孤軍深入阿富汗,在那裡陪着他一起歡笑,一起哭泣,一起手挽手心連心,戰勝了死亡的兄弟,還不具備成為助理教官的資格,如果他們真的因為天花病毒而出現永久姓傷殘,他們的職業人生,必然會劃上一個絕不完美的句号。
一想到兩天之後,身邊的兄弟,就會死的死,殘的殘,走的走,風影樓就覺得一股酸酸澀澀的味道,在他的兇膛裡翻滾不休,讓他根本無法入眠。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猶如受傷野狼悲鳴的狂嗥,猛然撕破了海島上的寂靜,風影樓閃電般的跳起,他看了一眼天空中北鬥星的方位,在瞬間就判斷出聲音的來源,放聲喝道:“龍王出事了!”
在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風影樓已經劈手抓起身邊的槍,像一頭發現獵物的獵豹般,帶着驚人的高速,直撲向整個海島中央,那座已經擁有二十多年曆史的小木屋。
沒錯,龍王是出事了!
當風影樓用最快的速度沖到出事地點,借着頭頂那輪皎潔的圓月,他清楚的看到,連上衣都沒有穿,赤裸兇膛的龍王,就靜靜的站在木屋外,而在這個時候,那個在商場上一呼百應,更擁有近乎完美紳士風度的司徒楚英,在這個時候,卻已經發瘋了。他對着龍王拳打腳踢,他用手指抓,用腦袋踢,用膝蓋撞,面對一個比他高出将近五十公分的特種兵,他已經傾盡全力,他一邊打一邊罵,一邊不停的對着龍王吐着口水。
眼看着司徒楚英一口接着一口把口水吐到龍王臉上,龍王竟然沒有閃避,沒有遮擋,任由司徒楚英吐到他臉上的口水,順着他臉龐的線條,一點點的向下滑,一股絕對的涼意,猛然從風影樓的心底揚起。
他們這界學員當中,不,應該說是第五特殊部隊現役軍人當中,最生,最猛,最狂,自尊心也最強烈的龍王,明明一伸手就可以象捏死一隻小雞般,扭斷司徒楚英的脖子,但是他卻一聲不吭的站在那裡,任由司徒楚英又打又罵,把他身為一個男人所有的尊嚴,都徹底踐踏在腳下,仍然沒有出手還擊,請問,這一幕說明了什麼?!
聽到風影樓的腳步聲,司徒楚英霍然扭頭。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風影樓面前的,是一張眼淚和鼻涕混合在一起,因為過度痛苦,而徹底扭曲,幾乎再也沒有半點人形的臉。
司徒楚英真的瘋了!
他明明知道風影樓是龍王的隊長,是堪稱特種兵中的特種兵,可是他看到風影樓,目光落到風影樓拎在手裡的自動步槍上後,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不顧一切的撲了上來。
他竟然要搶風影樓手裡的槍!
風影樓皺起了眉頭,可是在這個要命的時候,他竟然沒有反抗,任由司徒楚英撲過來,用近乎雙手奉上的動作,讓司徒楚英直接搶走了對一個職業軍人來說,就等于第二生命的槍。也許是在六七十年代,接受過軍事訓練,也許是身為一個成功的生意人,閑暇時還喜歡跑到打靶場實彈射擊,雖然已經狀如瘋虎,可是搶到風影樓手中的武器後,司徒楚英竟然還下意識的拉開了槍栓,然後調轉槍口,對着龍王直接扣動了扳機。
“卡!”
空氣中傳來了步槍撞針,打到空處的彈簧崩響聲,手裡捏着剛才趁着司徒楚英沒有注意,悄悄卸掉的彈匣,風影樓的瞳孔已經縮成了最危險的針芒狀。要知道,龍王可是受過最嚴格訓練的職業軍人,面對死亡威脅,就算是他失去主觀意識,身體都會做出本能反應,可是面對司徒楚英手裡的槍,他仍然沒動!
發現打不出子彈,根本沒有辦法讓龍王一擊斃命,司徒楚英竟然倒轉槍身,雙手握着槍管,對着龍王劈頭蓋臉的抽打下去。沒有人知道司徒楚英,在他看似文弱的身體裡,究竟爆發出何等可怕的力量,自動步槍的槍柄直接砸到了龍王沒有任何保護物的頭上,在“啪”的一聲脆響中,特種塑料制成的槍柄,竟然被砸得生生碎裂。
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赫然是李凡他們一群人,緊跟在風影樓的身後跑過來了。看着司徒楚英拎着半截自動步槍,對着龍王劈頭蓋臉的猛打,看着殷紅的鮮血從龍王的額角上緩緩流淌下來,而到了這個時候,龍王竟然還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他們這些對龍王禀姓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兄弟,齊齊心裡一怵。而他們中間反應最快,頭腦更靈活的李凡,用微不可查的動作,向風影樓指了指那幢小木屋。
趁着司徒楚英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龍王身上,風影樓悄悄向木屋的方向移動了幾步,最終快速走了走去。取出戰術手電,風影樓用右手壓住燈光,當他小心翼翼的微微拉開指縫,把一絲燈光放出來,并随之觀查整個小木屋時,風影樓猛然呆住了。
風影樓真的徹底呆住了。他這一輩子,上過戰場,不知道有多少次面對死亡,可是他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害怕過,他怕的就連拿着戰術手電的雙手,都不由自主的輕輕顫抖起來。而他的心髒,更在瞬間,直接沉到了最谷底。
在戰術手電透出的光線下,風影樓清楚的看到,那個就連喝湯,都必須要由養父用勺子,一口一口去喂,美麗得猶如不沾一絲凡塵俗埃的女孩,衣衫不整發梢淩亂的呆呆坐在小木屋的一角。她精緻得猶如獲得九天諸神祝福的精緻臉龐上,還挂着細細碎碎的淚珠,而她猶如天鵝般白晳而修長的脖子上,更帶着一片觸目驚心的淡紫色……吻痕!
“完了!”
這就是風影樓看到楚軒後,内心深處揚起的最鮮明詞語!看到眼前的一切,如果再不明白為什麼司徒楚英會突然發瘋似的攻擊龍王,而龍王卻會神色木然的站在那裡一聲不吭,風影樓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抱着萬一的想法,風影樓再次仔細打量了一眼楚軒。她顯然已經哭了好久,臉上還帶着忍受了痛苦後的濃濃委屈,她顯然是被吓壞了,在風影樓手電光的照射下,她的身體在不停顫抖着。她雖然披上了司徒楚英和龍王兩個人的上衣,但是過度害怕,讓她已經無法捏緊衣角,任由大片雪白的皮膚,直接暴露在風影樓的眼前。她的皮膚上,滲出細細的汗珠,她雖然怕得要命,怕得不停顫抖,可是猶如象牙般細膩而潔白的皮膚上,現在卻依然透着幾分沒有散盡的淡淡嫣紅。
迎着風影樓的目光,楚軒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緊緊抱住了自己的雙腿,像隻受驚過度的小動物般,死死貼在小木屋的角落裡,看她害怕的樣子,似乎連驚叫這種人類的本能,都已經失去了。
看到她這樣的動作,風影樓才敢确定,完了,龍王真的完了!隻有受過姓侵犯,神智還沒有從打擊中恢複過來的女人,在受到外界刺激時,才會做出這樣的反應。而她皮膚上的汗珠,還有那抹淡淡的嫣紅,更在無聲的提醒着風影樓,龍王和楚軒在今天夜裡,發生了最直接的肉體接觸,而司徒楚英很可能就是親眼目睹了這一切,才會當場徹底發了瘋!
也許是還有兩天,就要面對死亡的洗禮,内心的防線已經開始松脫,也許是負責保護這一對父女,每天接觸,而楚軒又實在太過美麗,她的楚楚可憐,對“愛”的過度渴望,對龍王這種太過強悍的男人,更擁有一種緻命的吸引力,才會讓龍王失去了控制……
龍王的行為,可能找到的解釋有很多,但是,這些理由,沒有一條能救了龍王的命!不要說現在中國已經成功建立起曰趨完善的法律體系,放眼曆朝曆代,隻要軍隊還沒有淪為流寇,又有哪支軍隊,能夠容忍這種行為?!
有什麼方法,能夠平息司徒楚英身為父親,親眼看到最寵溺,就連吃飯,都要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去喂的女兒,被一個僅僅認識了幾天的男人,壓在身下不停欺負,眼淚更在不停流淌的畫面,從靈魂深處燃燒起的最憤怒火焰?
又有什麼方法,能讓同樣在這個海島上的李向商校長,放過龍王?!
風影樓的大腦高速旋轉,可是他悲哀的發現,任他心開九竅,他竟然硬是找不到一個可以保住龍王命的方法。人們常說,情有可原,法無可恕,可是,風影樓竟然連“情有可原”的理由,都沒有找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