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王!”
木屋猛然傳來了李向商校長怒到極限的狂吼,進入第五特殊部隊十四年,風影樓還是第一次聽到李向商如此憤怒的聲音,還是第一次見到李向商失去了控制。
事實上,又有哪個以嚴格治軍為宗旨的指揮官,能夠允許自己的部下中間,出現這種情況?!
李向商一腳就踢得龍王在地上連續打兩個滾,看到龍王一聲不吭的用雙手支撐起身體,還要重新站起來,他大踏步走過去,又一腳重重踢到了龍王的身上。
“你還想站起來,你還敢站起來?!”李向商指着龍王,嘶聲狂吼道:“你是我們學校最大的恥辱,你更是我們三百萬中[***]人的恥辱!老子他媽的斃了你!”
說到這裡,李向商竟然真的拔出了随身的自衛手槍,看着他調轉槍口,對着了龍王的腦袋,李凡,楊亮和邱嶽不約而同的一起撲了過去,李凡拼命抱住了李向商執槍的右手,而楊亮和邱嶽,卻一左一右死死抱住了李向商的大腿。
“龍王,你是不是非要校長一槍打爆你的頭,再背着殲銀婦女的罪名,結束自己這一生?”說到私人感情,李凡和龍王絕對是最好的,幾句話才喊出口,惶急到極點的眼淚,已經從李凡的眼睛裡再不受控制的奔湧而出,他嘶聲叫道:“你快向校長道歉認錯,快點把事情經過說清楚啊!”
“道歉?認錯?把事情經過說清楚?”
李向商怒極反笑,他瞪着李凡,厲喝道:“你知道不知道,在海島上,他們父女必須要靠我們的保護,才能活下去,在這種情況下,哪怕楚軒沒有拒絕,龍王的行為仍然等同于強殲?!”
李凡徹底呆住了。
龍王和楚軒之間,發生了最親密關系,這是絕不容否認的事實。而且更大的事實就像李向商說的那樣,以他們和司徒楚英這一對父女現在所處的立場,無論是龍王把楚軒抱到木屋外面的草地上,并解開她的衣服時,她有沒有反抗,這種行為,從法律上,從軍法上來說,都是強殲!
殺銀擄掠,殺人放火,曆來是軍隊大忌中的大忌!犯了這些大忌,為正軍法,被當場槍決的軍人,更絕不在少數!
李向商瞪着死死抱住他右手的李凡,怒喝道:“松手!”
沒有人敢迎視李向商現在的眼睛,但是李凡,楊亮,邱嶽三個人卻根本不敢松手,隻要他們一松手,李向商就會毫不猶豫的當場一槍把龍王擊斃,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又怎麼敢松手,又怎麼能松手?!
“大哥,你快出來,你快出來幫忙啊,龍王,龍王就要被校長處死了!”
到了這個最要命的時候,面對越來越多,集中到小木屋周圍的軍人,李凡唯一能想到的,也就剩下風影樓了。
而風影樓在這個時候,也走到了李向商的面前。李凡沒有辦法了,他同樣,也沒有辦法了。
他們兩個都是第五特殊部隊最出類拔萃的智者,他們比其他人想得更多,也看得更明白。龍王可是李向商的學生,是他的嫡系部隊。
再過兩天,海島上的天花病毒就會暴發,南海艦隊的戰艦,就停泊在兩千米外虎視眈眈,相信載滿燃燒彈的轟炸機,和飛行員,依然在一級戰備狀态,隻要上級一聲令下,隻需要幾分鐘,就能把整個海島炸成一片火海。在這種要命的情況下,如果不能用強大統率力和個人魅力,再加上嚴格軍紀,把海島上來自天南地北的參賽隊伍,牢牢掌控住,他們這将近兩百号人,誰也别想活着離開!
龍王犯了軍中大忌,作為海島上的現任最高指揮官,也作為龍王的校長,隻要李向商處理稍顯不公,他的個人威信,他的凝聚力,還有軍法軍紀,就會大大減弱。
為了維護軍紀,為了讓更多的人能活着離開這個海島,以身試法,犯了大忌,觸了衆怒的龍王,必須死!
風影樓和李凡都明白,可是縱然明白,又有誰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最好的兄弟,就這樣死在了校長的槍下?!
他們不想眼睜睜的看着龍王死在李向商的槍口下,但是到了這個時候,面對這種根本沒有任何懸念的事實,他們還有什麼可以說,還有什麼可以做的?
呆呆的望着暴怒欲狂,所有的殺氣,在一瞬間都全部綻放出來的李向商,風影樓知道,李向商是真的要殺龍王了。可是現在,他就連沖上去,和李凡他們一起抱住李向商,讓龍王逃跑都不能。
龍王沒有注射過天花疫苗,他也是病毒攜帶者,如果讓他逃出了這個海島,也許是可以撿回一條命,可是一旦天花病毒因為龍王而擴散,數以百萬計的國人因此而慘死在天花病毒之下,又有誰能去承受這樣的後果,又有誰有權力去這麼做?
看着已經徹底放棄抵抗,甚至已經閉上雙眼,就等着李向商在他腦袋上,打出一槍的龍王,回想着他們這批學員,往曰的點點滴滴,回想着在四年前,他和校長聯手演了一回好戲,在被國家安全部特工帶走時,龍王因為憤怒,生生拆掉了一輛防彈車的場景,往曰種種,縱然可以似水無痕,但是這種生死與共相嚅與沫的感情,又怎麼可能被抹除,又怎麼可能因為龍王犯了錯,就抛棄到腦後?
在衆目睽睽之下,風影樓彎下了自己的雙膝,慢慢的跪倒在李向商面前,到了這個要命的時候,他能說的,能做到的,也隻剩下了最後一句話:“校長……饒命……我們學校裡的人,已經死得夠多了,不能……再死啊!”
望着風影樓那張再也沒有了從容鎮定,再也沒有了堅強果敢,隻剩下濃濃無助與乞求的臉,聽着他發顫的聲音,就連李向商的心髒都跟着輕輕顫抖了一下。龍建輝戰死,朱建軍戰死,莫天病死,金擇喜叛國,戰俠歌生死未蔔,陳徒步戰死,就像風影樓說的那樣,他們第五特殊部隊,已經死了太多人了。
可是當李向商的目光,掠過司徒楚英那張不斷扭動,嘴裡更不斷發出牙齒死命咬在一起的“格格”聲的臉時,他眼睛裡的那縷猶豫和溫情,在瞬間又全部被撲滅了。
如果龍王不是犯了無可饒恕的重罪,不,哪怕換上一個環境,李向商也許都會重新考慮,但是在這片有着太多變數的海島上,李向商真的沒有選擇。風影樓他們不想讓龍王死,李向商又何嘗想親手殺掉一個勇冠三軍的骁将?
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怒火,在心裡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李向商用空出的左手斬到了李凡的脖子上。雖然知道李向商在做着什麼,但是邱嶽和楊亮根本不敢反抗,随着李向商手腕回轉,他們三個人都被李向商一掌砍暈。
李向商再次歎息了,因為他發現,他雖然成功的砍暈了三名部下,可是他們就算暈了過去,他們的雙手仍然拼盡全力死死抱住了自己。他們清楚的知道,隻要自己一松手,龍王就死定了,就是因為這樣,他們陷入暈迷,竟然比清醒時,抱得更死,抱得更緊!看他們抱的力量,除非是用砍刀把他們的手臂砍斷,否則的話,絕對沒有辦法輕易脫身。
李向商用左手拿起了槍,他望着跪在龍王面前的風影樓,沉聲道:“讓開!”
風影樓輕輕搖頭,到了這個時候,他真的已經無話可說。
“我是喜歡你,莫天臨死前,也把你托付給了我,但是風影樓,你不要仗着這份喜歡,就敢以身試法!”李向商森然道:“你以為,我真的不會向你開槍嗎?”
“我知道,校長會開槍。”風影樓輕輕吸着氣,他張開了的雙臂,用自己的身體,最大程度的把龍王保護在身後,“就好像我不會讓開一樣。”
“風影樓,你和戰俠歌兩個人,是我最看重的學員,更是我們學校,下一代支撐者。你别忘了,軍法無情!”
“我知道軍法無情,我也知道,校長想要栽培我的苦心……”風影樓揚起頭,癡癡的望着手握生死大權的李向商,低聲道:“可是,人有情!”
聽到這句話,就連李向商都有點呆住了。無論是三個就算暈厥過去,仍然死命抱住他的學員,還是用身體為盾牌擋住龍王的風影樓,他們都是在入學之初,就通過靈魂之門考驗的最優秀學員。可以說,在他們的血液中,本身就擁有着和不離不棄生死與共的兄弟義氣。
他這個校長,又怎麼能去強求,這些學員在戰場上面對敵人時,可以不離不棄生死與共,當其中有一個犯了錯誤,要承受軍法嚴懲時,其他人就會全變成冷眼旁觀的懦夫?
就在這個時候,海島外圍的海面上,突然響起了重機槍掃射時,特有的沉悶轟鳴。在一片低沉的黑暗中,他們可以清楚的看到,重機槍子彈劃破虛空時,拉出的暗紅色流線。看着幾挺雙聯裝重機槍在對着海面掃射,在場幾名隊長都不由瞪大了雙眼。那些包圍整個海島的戰艦,突然半夜發瘋似的對着海面掃射,這種情況隻有一個可能姓,那就是有人正在試圖穿越封鎖線!
沒錯,的确有人試圖穿越南海艦隊的封鎖線!
而且他,或者他們和李向商一樣,采用了水下潛行的方式,但是李向商能夠成功登陸海島,和他的身份,還有臨時指揮中心的電訊,有着不可或缺的關聯。偷渡者雖然也提前關閉了水下推動器,試圖用腳蹼遊過南海艦隊的封鎖線,但是水下行動,仍然沒有逃過戰艦上的聲納探測設備。
随着重機槍掃射,整支艦隊已經進入戰鬥狀态,凄厲的警報聲響徹雲霄,不知道有多少發信号彈,被同時打到天空,把附近海域照的亮如白晝。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還有人試圖用橡皮艇之類的交通工具,趁夜穿越封鎖線,他們要面對的,必然是排炮齊射,甚至是導彈密集進攻。
二十四小時待命的蛙人兩栖部隊,更是反應迅速,不到兩分鐘時間,他們就已經做好戰鬥準備,相繼跳入海中。雖然他們跳入大海後,很快海面上就隻剩下幾串氣泡,但是可以預見,這些受過嚴格訓練的海軍陸戰隊兩栖偵察營軍人,必然會和入侵之敵,在海面下,進行一場殊死戰鬥。
李向商試着挪動自己的身體,可就算他是第五特殊部隊的校長,也絕不可能拖着三個死死抱住他的人一起行動。他的目光落到了風影樓的身上,“立刻偵察,确定發生了什麼事!”
看到風影樓依然直挺挺的跪在自己面前,沒有挪動的意思,李向商身為他的教官,那可能不明白風影樓的心思,在心裡發出第三聲長歎,他左手一揚,把手槍抛到十幾米外,一名隊長的手裡。
沒有了武器,又被三個學生死命抱住,李向商現在想,也暫時沒有辦法再把龍王正法。手槍一抛出手,就連李向商都不由自主的輕輕籲出了一口長氣,如果不是形勢所迫,他又怎麼想親手殺掉自己的學生?!
風影樓終于跳了起來,而在這個時候,其他幾支參賽隊,也同樣派出了偵察單位,當他們沖到海灘上時,正好看到有一個身影,從海面浮起,掙紮着沖上了海島的沙灘。還沒有來得及确認對方的身份,并對他為什麼要強行穿越南海艦隊封鎖線做出判斷,那個身影就昂起頭,猛然發出了一聲嘶吼:“風影樓!!!”
他頂着幾挺重機槍掃射,在水下穿行,更和蛙人部隊在大海裡,進行了一場雖然短暫卻絕對慘烈的水下格鬥戰,他此行的目的,竟然是風影樓!
最重要的是,這個聲音聽到耳朵裡,竟然依稀有幾分熟悉的感覺。
“哒哒哒……”
明明知道身後就是追兵,很可能有狙擊手正在尋找把他一槍擊斃的戰機,更知道這個海島上有數量驚人的特種兵,一旦讓他們判定為敵人,在瞬間就會遭遇最緻命攻擊,可是這個終于成功登上海島的人,竟然不顧一切的舉起手中武器,對着天空就是一連串掃射。然後他又昂起頭,猛然發出了一聲狂叫:“風影樓,你給我出來……”
一口氣喘不過來,那個人雙膝一軟,猛然跪倒在沙灘上。就在他掙紮着,準備把彈匣裡剩下的所有子彈,都傾倒出去時,他看到了一個高速飛奔過來的身影。
“呵呵,風影樓,果然是你!”他已經沒有力量,再重新站起來了,他隻能跪在沙灘上,揚起頭,望着沖到自己面前的這個大男孩,一口鮮血猛然從他的嘴裡嗆出來,可是他的臉上揚起的,卻是濃濃的笑意,“我終于找到你了。”
看着面前這張似曾相識的臉,聽着他依稀有些印象的聲音,風影樓因為龍王的事情,而一直處于混沌狀态的大腦,還在試圖恢複運轉,對方已經輕聲道:“要不要吃面啊,八塊錢一碗,要紫菜多加一元,要火腿腸,嘿嘿,多加兩元。還有花生米,三十粒一包,三塊錢……”
風影樓的身影輕輕一震,如此熟悉的台詞,如此熟悉的笑容,眼前這個單槍匹馬,硬闖過南海艦隊封鎖線,自己也傷痕累累的男人,竟然是他剛進學校的第一晚,就跑到他們宿舍門前,賣“霸王面”的那個大男孩!
最重要的是,如果風影樓沒有記錯的話,在海青舞離開學校,以雇傭兵身份走入國際舞台時,這個一直為海青舞四處賣“霸王面”的大男孩,仍然跟在海青舞的身邊。到了今時今曰,他必然已經成為海青舞成立的“東方海燕”雇傭兵組織,最重要核心成員之一!
“風影樓,我很高興,我終于活着沖過了他們的封鎖線,活着找到了你。”
他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模糊了,但是他依然死命睜大了雙眼,就在他摔倒在地面之前,他被風影樓抱進了懷裡,“快,快,快,快去救海青舞大姐,如果沒有支援,我們會……全軍覆沒!”
全軍覆沒!
這四個字當真是猶如怒雷轟鳴,直震得風影樓整個人的靈魂都跟着狠狠一顫。
他把一根密封的金屬管,塞到了風影樓的手裡,“我,我,在來找你的時候,已經在路上,把所有事情經過……都寫下來了。”
“你先不要說話,讓我檢查一下你的傷口!”
聽到風影樓的話,他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風影樓你也是一個老兵了,難道現在還沒有看出來,我已經死了嗎?”
是的,他的确已經死了。他沒有被重機槍子彈打中,但是在水下,和受過最嚴格訓練的蛙人部隊戰鬥,他的兇膛被一枝水下魚槍直接射穿,在他的身上,更留下十七處刀傷,其中有七記刀傷,是緻命傷。看看他的傷口,幾乎已經不再流血,在他浮出海面之前,他全身的鮮血,都幾乎流光了。
可是他竟然支撐着一具按照常理來說,已經死亡的身體,硬沖到了海島,找到了風影樓!
他躺在風影樓的懷裡,他已經看不到風影樓的臉,聽不清風影樓的聲音,竟然感受不到風影樓皮膚的溫度,就在他生命的最後幾秒鐘時間裡,他的嘴角緩緩向上一揚,露出了一個無悔此生的笑容,“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風影樓,海青舞大姐……我就交給你了!”
說完這句話,他就在風影樓的懷裡,緩緩閉上了自己的雙眼。就算是死了,他的臉上,仍然帶着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沖出敵人封鎖線,他冒死返回中國,他趕到第五特殊部隊,才知道風影樓正在參加第二界“藍盾”世界軍事大賽的内部預選,他又馬不停蹄的趕到廣東,最後卻被阻隔在南海艦隊的封鎖圈以外,根本沒有辦法和風影樓取得聯系。最終他破釜沉舟,強行突破封鎖線,活着找到了風影樓。
他該做的,可以做的,都做了,所以他死得坦坦蕩蕩,走得無牽無挂,他當然有資格微笑着,在風影樓的懷裡,永遠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他沒有脫掉自己的潛水服,在他的潛水服上,風影樓終于知道,為什麼這個男人受了那麼多的傷,仍然可以沖上海島。在他的腰間,有一排自制的藥囊。裡面有整整十八支随時可以注射到身體的興奮劑,可是現在,裡面隻剩下四支了。
他就是用十四支興奮劑,外加他必死的決心,和一定要找到風影樓的執着,才終于完成了這樣一個看似絕不可能的任務。
風影樓的雙手,在不停的輕顫着,海青舞是他這一輩子唯一的,也是最愛的女人。海青舞用紅絲繩和她的發絲,編成的那隻千千繩,仍然系在風影樓的手腕上,不用看金屬筒裡的信,風影樓也知道,海青舞現在面臨的絕境,如果不是到了山窮水盡,如果不是全軍馬上就要覆沒,以海青舞的自尊心與要強,又怎麼可能派人回國來向他求援?!
可是,他現在攜帶着天花病毒,南海艦隊已經封鎖了海島,如果他想去支援海青舞,就必須先從自己同胞的封鎖線中沖出一條血路!想救海青舞,他就必須先賭上整個中國,甚至是整個世界上千萬人的生命!他就必須把自己變成一個徹頭徹底,再也沒有任何回頭路可講的叛國者!!!
隻要他試圖離開這個島,國家會動用一切軍事力量,對他格殺勿論,而他,為了活下去,也必須拼盡力量反擊抵抗,可以預見,他一旦下定決心,先不說天花病毒發作,會不會讓他中途斃命,或者失去戰鬥,就算是他成功了,他找海青舞的路,也必然是一條用自己同胞的屍體,堆砌起來的血路!
真到了那個時候,海青舞是否還會接受一個雙手沾滿同胞鮮血的叛國者的援助,她會不會直接調轉槍口,對準了風影樓?會不會先殺了他,再自殺?!
龍王,海青舞,天花病毒,軍人的天職,自己的爸爸媽媽,十四億中國同胞,情欲,人道立場……
“噗……”
眼睜睜的看着風影樓突然噴出一口鮮血,金擇喜身邊的人,全部一片寂靜。他們必須承認,金擇喜能把風影樓這樣一個超級智者,已經把人姓的光明與黑暗,徹底研究透了。
龍王是一個死局,海青舞是一個死局,天花病毒是一個死局,當這三個死局環環相套,形成的就是一張以風影樓的力量,再也無法掙脫的巨網。身處局中,風影樓的心已經徹底亂了。
風影樓沒有理會自己身邊的腳步聲,沒有理會已經有海軍陸戰隊,登上了海島,他打開了那隻密封的金屬管。
海青舞要全軍覆沒的原因,竟然就是因為風影樓!
風影樓在四年前,帶領身邊的兄弟,在阿富汗反恐戰場上幾經轉戰,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最後一役中,那個身邊衛隊死絕,[***]而亡的人,究竟是不是基地組織的最高領袖。可是不管怎麼說,他們都和基地組織,結下了不共戴天的死仇。
基地組織本來已經被美[***]隊打得支離破碎,可是随着第二次伊拉克戰争爆發,美國政斧把更多注意力,都轉移到伊拉克,放松了對基地組織的壓制。再加上基地組織,得到了一個名叫“哈瓦拉”的神秘财團支持,竟然再度死灰複燃。他們很可能是接到線報,所以他們竟然直接把複仇的目标,鎖定在海青舞的“東方”海燕雇傭兵團身上。
二十三個恐怖組織,十七支有奶就是娘的雇傭兵組織,外加十一個境外[***]勢力,竟然集中了超過八千人的聯合部隊,将海青舞的基地重重包圍。那已經是一場接近正規軍的戰争,敵人不但有坦克,有裝甲車,有火炮,甚至還有f14戰鬥機。
面對絕對優勢敵人圍攻,在派人求援之前,海青舞已經帶領身邊的人,整整被圍攻了四十五天,整支傭兵團傷亡過半。
中國政斧不會支援她,其他國家不會支援她,更沒有雇傭兵會在這種時候支援她。海青舞派人給風影樓報信,其實,她并不是想要求援。一個人再強,也絕對無法改變這種雙方投入兵力,已經近萬人的戰役走向。
她隻是想告訴風影樓,她要死了,她希望,風影樓如果還能顧念他們之間的那一段情,可以在戰争結束後,把她的屍體,哪怕是她的遺物帶回中國,讓她可以再回到那個魂牽夢萦的祖國故土,在這片如此深沉,如此寬厚的土地裡,靜靜的沉睡。再也不必擔心四周都是敵視的眼睛,再也不必以一個女兒身,卻要支撐起一片藍天。
所以,她在戰場上,寫給風影樓的信,短得不能再短,上面隻有四個字:别了,吾愛!
看完了這一切,品嘗着海青舞留給自己的最後一句話,風影樓猛然發出了一聲充滿悲傷與絕望的狂嗥:“誰來救救我的兄弟,救救我這一輩子,最愛的女人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