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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章無解命題(一)

最美的時光,遇見你 唐小溪 3592 2024-01-31 01:08

  聽公司裡的員工說,紐約已經很多年沒有下過這麼大的雪了。

  我抱着一杯熱可可站在玻璃窗前,看着被雪覆蓋的大路,路上車水馬龍,盡管嚴寒,卻沒有阻止任何人的腳步。

  辦公室的門被人敲了兩下,我轉身,唐昊西裝革履地站在門邊:“嶽總,可以出發了。”

  我點點頭,直接走出去。

  唐昊卻沒有立即跟上來,而是進了我的辦公室,拿了我搭在沙發邊上的外套,再披到我身上。

  “外面已經是零下的溫度了。”

  我拉住了外套,跟他說了句謝謝。

  出了公司,還要走一段台階才能上車,這段路風雪交加,唐昊撐着把傘擋在我頭上,因為站得很近,看起來像是他摟着我。

  上車後,我看他頭發上有雪花,想着雪花融化後會把他頭發弄濕,便随手遞給他一張面巾紙。

  在我看來很平常自然的舉動,他卻特意停下來看了我一眼。

  車子開了大半個小時才到指定的會場,不過我們是提早出發,并沒有遲到。

  今天有一個很重要的招标在這裡舉行,從品牌等方面來看,海外部很有優勢,可以說勝券在握,我親自過來其實隻是想多接觸紐約的商業圈。

  但是我沒想到,我會在這裡遇見傅厲琛。

  我更沒想到,半年功夫,他已經是傅氏的副總裁。

  傅厲琛也看見我,但表情沒有很意外,看來比起我了解他,他更加了解我,他很淡定地過來坐在我身邊。

  他今天穿着暗藍色的西裝,外披黑色的長風衣,身材被襯得特别好,高大,颀長。

  “沒想到你現在已經是傅氏的副總裁了。”我沒有避諱跟他說話,反而還主動開口,“似乎每隔一段時間,你都會多一個全新的身份。從‘二哥’到‘二爺’,從傅少爺到玄武堂主,從SAG首領到傅氏副總。”

  傅厲琛垂眸從自己身上掃過,繼而将視線落在我身上,深深地說:“你的身份沒變,但是你的人總是讓我刮目相看。”

  我很贊同地點頭:“是啊,我的身份自始至終在你眼裡都是一樣。”

  我話裡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我相信他也理解得很清楚。

  完成嘲諷後我沒有再看他,随手翻開标書,百無聊賴地看着。

  彼此靜默了半分鐘,身邊的男人忽然開口:“你沒有想過,你每次跟我說話,為什麼都是這種咄咄逼人的語氣?”

  我頓了頓,沒有擡起頭,沒有搭理。

  傅厲琛隐忍地說:“因為你在意。”

  “歆歆,你越是口不擇言地拿話刺我,越是想要否定我的真心和我一刀兩斷,其實越是證明你有多在乎我們的感情,越是說明你有多愛我。”

  傅厲琛握住了我的手,和以前一樣捏捏我的小指。

  “歆歆,愛是用心感受的,為什麼非得要我在你和貨之間做取舍來證明?兩者并不矛盾不是嗎?”

  我聽着他的話沒有立即應答,隻是喉嚨在無意識間滾動了一下。

  在他得寸進尺想要和我十指緊扣時,我開口了,卻說了風牛馬不相及的話:“我在旅行的路上,看到了很多風景,心境也随之遼闊,同時想清楚了很多事情。你知道我想清楚了什麼嗎?”

  傅厲琛還是握緊了我的手:“想清楚了什麼?”

  我語調很平靜:“你的處事風格我很清楚,無論做什麼事你都喜歡事先把後路算好。所以接近我的那一天起,你也一定做好了被我發現一切的準備,能夠讓我發現真相後且不怪罪你的最好辦法是什麼?是讓我愛上你。”

  “愛情可以讓人變得心軟和寬容,你對這點理解很透徹,所以你一步步攻入我的心房,用你的手段和魅力讓我無法抗拒,最終我真的死心塌地愛上你。”

  “你對我特别好,給了我名分和地位,讓我和你共享榮耀,讓我潛意識裡就覺得我和你是一體的,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讓我在一旦出現需要取舍抉擇的時候,本能就傾向了你。”

  “就比如這批貨,你和甯時修都在争奪,你是和丈夫,他是我所謂的哥哥,重要性似乎差不多,但因為你長期對我意識的澆灌,我心裡的天平已經傾向了你。這就是你的成功之處。”

  “但你的失敗之處在于,在貨這件事上,你用錯了辦法對付我。如果你在我愛上你的一刻,你坦白告訴我的身份和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的東西,也許我會幫你出謀劃策。但是很糟糕,這件事是别人告訴我的,而且還讓我發現你為了從我嘴裡套出話,竟然做了那麼多卑劣的事情,所以現在我根本原諒不了你。”

  “卑劣?”傅厲琛仿佛苦笑,“歆歆,你用了卑劣?”

  如果下藥強行催眠我不算卑劣的話,我也無話可說。

  傅厲琛忽然把我抱住,将臉埋在我的肩窩,這麼近的距離,我清晰聽見他的心跳和壓抑的呼吸。

  “歆歆,說到底你還是在意我,既然心裡還有我位置,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機會?罪大惡極的人都可以有死緩,我為什麼一定要立即執行死刑?”

  在意?

  我在意他?

  是啊,我在意。

  我自始至終都沒有否認我愛他,包括現在我都是愛的。

  隻是我現在打定主意不想再愛下去而已。

  我推開了他,冰冰涼涼地看着他:“你錯了,在意不隻是代表愛情,還能代表怨和怒。你關注甯時修的一舉一動,難道你愛他嗎?一個道理,傅厲琛,我沒有你想的那麼沒有底線。”

  傅厲琛眸色深邃,像一汪井水,像融了此刻窗外的風雪,徹骨冰涼。

  “傅先生對今天的标會有興趣嗎?”不等他回答,我把标書丢下,“既然有興趣,那我就送給你。”

  說完我徑直走了,我不怕他會追上來,因為有人比我更不想讓他靠近我。

  我很順利地坐在車上,凝視着窗外的飛雪,忽然想問一個問題:“唐昊,怎麼做才能讓一個男人覺得他在我心裡一點都不重要?”

  唐昊明顯愣了一下,我繼而搖頭,自問自答:“奇怪了,這種事我問你幹什麼。”

  車子開回公司,唐昊依舊撐着傘在我頭頂,在我邁入大門時,忽然告訴我:“當你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證明他在你心裡很重要。”

  我頓了頓,沒有接話。

  下班後,我随便在公司旁邊的一家餐廳解決晚餐。

  期間我去了一趟洗手間,意外發現自己來了月事。

  日子有些提前,我沒有帶衛生棉。

  而且突然之間肚子疼得厲害,隐隐感覺渾身發軟,手腳冰涼。

  我想走出去讓服務生我倒杯熱水,但還沒走了兩步,頭頂就一陣發涼,我沒支撐住,軟倒在了地上。

  我身體其實不算特别差,隻是這個大姨媽太磨人,之前我在怕阿爾卑斯山的時候,也因為這個疼得生不如死,同行的驢友裡有懂醫的,她說我這個情況太嚴重,最好去醫院做檢查,可能還有别的病症。

  當時有想着等下山了去找醫院檢查,隻是一翻頁就忘記了。

  現在看,沒準真挺嚴重的。

  服務生及時發現我,連忙把我送去醫院。

  醫生做了個簡單的檢查後告訴我,我可能得了盆腔炎,病因是産後或者流産後清理不得當導緻感染,而這個病症最嚴重的後果就是不孕。

  雖然最終檢驗結果還沒出來,但是醫生是幾十年的婦科醫生,她的話八.九不離十。

  我聽完之後,整個腦子都懵了。

  我可能……不孕?

  我很想安慰自己是醫生在危言聳聽,隻是做過兩次人流的我,對自己的身體無法抱有太大信心,更不要說第二次我還是被動流産。

  我在病床上渾渾噩噩地睡着了,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在淩晨時分忽然驚醒。

  我睜開眼睛盯着灰蒙蒙天花闆看了一陣,忽然有一隻手伸過來,替我抹去額頭上的汗水。我偏過頭望過去,看着他半晌,沉默不出聲。

  傅厲琛還穿着我在招标會上見到他時的那身衣服,微微垂頭看着我的,眼神有些複雜。

  “我要喝水。”我淡淡道。

  傅厲琛立即從一旁桌上端過水,半個身子坐在床沿,将我撈起來靠在他身上,手端着水喂着我。

  我喉嚨很幹,喝了很多。

  喝完後,傅厲琛放下杯子:“你還有點發燒,醫生說是着涼的,是那天晚上淋雨的原因嗎?”

  他沒有松開我,就以這種姿勢抱着我,有些依戀的将下巴抵在我頭頂輕輕的摩擦。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問了我想問的問題:“你怎麼在這裡?”

  “知道你在這裡就來了。”傅厲琛的手指摩擦着我的頸子,嗓音低低地說,“我想和你單獨待一會。”

  我摸了摸肚子,貼身的衣服上貼着暖寶寶。

  護士肯定不會這麼貼心,隻有可能是他貼的。

  他幫我貼這個,就是知道我入院的原因?知道我可能不孕?

  “别想太多,診斷結果還沒出來。”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把我抱得更緊,同時在我耳邊說話,“就算是真的,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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