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一沉，掙紮着從他懷裡離開：“誰給你的權利決定我的身體好不好無所謂？這位傅先生，沒記錯的話我已經正式通知我要跟你離婚。”

　　傅厲琛依然把我抱得很緊。我難以忍受他身上的體溫，那熟悉的觸覺很容易讓我迷亂，我拒絕自己變成沒有自我和底線的人。

　　“放開，我現在很不舒服，别碰我。”

　　“歆歆，我錯了。”傅厲琛還是抱着我，大掌在我頭發上撫了撫，很輕柔的動作，像是安撫炸毛的貓兒。

　　我原本滿肚子的尖銳的話，突然間不知道該從哪一句開始說。

　　傅厲琛跟我認錯過嗎？印象中似乎隻有四次。

　　第一次是我挨了家法，在醫院醒來聽見他第一句話就是對不起，後來我知道了，他是因為我沒了的孩子道歉。

　　第二次是我被甯時修扔進海裡，我說他是在利用我對付甯時修，他因為害我手上而道歉。

　　第三次是我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要跟他分手，他情緒失控地把我強迫了，事後清醒過來跟我服軟道歉。

　　第四次是我被韓西洲綁架，他為他來晚了而道歉。

　　每一次他低下高傲的頭顱，輕輕地跟我說‘對不起’，我都沒出息地心軟。

　　病房内開始了亘成的沉默。

　　我沒有再推開他，他在我脖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親吻，不帶情欲，隻是讓我感覺到他。

　　“歆歆，我錯了。”傅厲琛又說了一遍，這次我大力一把推開他，他順勢松開我也順遂握住我的手，他低低地說，“你打我吧，怎麼樣都行。”

　　我看着傅厲琛表情沒有什麼特别，隻是淡淡笑了：“打你？我為什麼要打你？”

　　他抿緊了唇，把我的手掌貼在他的臉頰上。

　　“你沒有錯，站在你的立場上看，你什麼錯都沒有。”我心平氣和地說。沒有尖銳，沒有暗諷。

　　手掌被他握着在他臉上撫.摸，他一雙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我，他低聲喚我的名字，帶點沙啞：“歆歆。”

　　“别這麼叫我，你越叫我越想起你騙我感情的事兒。”

　　傅厲琛松開手，深吸了口氣：“你不要再把我們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拿出來扭曲事實，我對你的感情毋庸置疑。”

　　“毋庸置疑，是啊，所以現在又回到了最初矛盾的點，我和貨誰更重要，是誰靠的誰才能得到你的青睐？那是個死結，根本無法解開。”我諷刺地笑起來，但心卻有了痛的感覺。

　　流浪在遠方的時候，我想過我就當沒愛過這個男人，但那根本是天方夜譚。

　　那些甜蜜和幸福，那些相視而笑和心有靈犀，那些每個早晨的早安和每個晚上的相擁，都是存在的，尤其是這個男人在我面前時，那些畫面更加鮮活。

　　傅厲琛的眉心深深蹙着，他不再說話，但是眼睛裡流露出了無可奈何，看着我，想說什麼又沒說什麼的樣子，我心頭像是被什麼碾了一下。

　　我困了，想睡覺。

　　他壓到我的被子，我扯不動。

　　皺眉推了他的肩膀一下，我不耐煩道：“走開，我要睡了。”

　　傅厲琛突然就吻.住了我，像是帶着明顯的煩躁和強勢，用幾乎能把我吃下去的力道吻.住了我。

　　我咬住他的嘴唇，很快就有血腥味鑽進來，他像是沒有了知覺，不管我怎麼咬，他的嘴唇都沒有從我唇上離開。

　　我被壓倒在床上，雙手被扣在頭頂，他眼睛睜着，黑漆漆的裡面竟然有些濕氣，他的嘴唇一處被我咬破了，我嘗到了血的味道。

　　他的聲音好像是從喉嚨底發出來的，悶沉沉的：“你真的不要我了？你隻要說是，傅厲琛從今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我錯愕。

　　怎麼都沒先到，這兩天一直跟我死纏爛打的傅厲琛會突然說出決絕且毫無退路的話。

　　我明明是很想擺脫他的，甚至還說了離婚，可是一想到我的生命裡再也沒有這個男人，一種無法言喻恐慌突然間襲上我的大腦。

　　這種感覺糟糕透了。

　　尤其是我品嘗出我心裡竟然還有害怕和舍不得這兩種感覺。

　　“說話。”他的聲音啞了，增添了一分磁性。

　　我愣愣地看着他，喉嚨像是被一雙手狠狠掐着，無法呼吸也無法說話，我在他的瞳眸裡看到自己一直在掉眼淚。

　　“怎麼不說？不是要離婚嗎？不是趕我走嗎？”他把聲音壓得太低，幾乎破碎。

　　我真的，說不出話。

　　他的臉又一次壓下來，在我瞳眸裡無限放大，直到失去焦距。

　　唇上又有了溫度，他也咬住了我的唇，但是沒有用力，舌頭掃過我每一顆牙齒，我在這種厮磨中來了感覺。

　　我厭惡自己的不争氣，這種關頭任何一種反應都是在服軟和妥協。

　　他放開了我的手，我也沒了力氣推開他，躺着任憑他用他極好的吻技把我的驕傲和理智通通趕走。

　　帶着淡淡血腥味的吻持續了很長時間，我沒有再咬他更不要說反抗。

　　我嘴巴都麻了的時候，他終于撐起了身，看着我說：“治不了你。”

　　聽到這句話，我猛地一把将他推開，坐在床頭把身上的衣服拉好。

　　傅厲琛從桌子上扯過幾張紙巾，擦了擦唇上被咬破的地方，然後就将紙巾揉成一團丢掉，定定地看着我。

　　我背對着他，但是他很快回到我身邊，把我拉過去，用領一張紙巾幫我擦嘴，大抵是我的嘴唇上也染上了他的血。

　　“太用力了？又把你吻腫了。”他一點愧疚都沒有，反而還有點小得意。我覺得我特沒出息，想推開他，他的手臂一把将我摟住。

　　他的臉貼住我說：“世事無常，歆歆，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浪費了，不要再吵了，好不好嗎？”

　　“你别以為我沒拒絕你吻就能代表什麼，我隻是覺得你吻得挺舒服，讓自己享受一下而已。”我極力穩住自己紊亂的呼吸。

　　他說：“既然不能代表什麼，剛我讓你說你怎麼不說？歆歆，你根本舍不得我離開你，别他媽自欺欺人了。”

　　我被他個激怒了，脫口而出：“那我現在就說，我不要……”

　　話還沒說完，他的唇就堵了上來，哪有給我說完的機會。

　　這個……混蛋！

　　又被他壓着吻了個夠，天要亮了，他可能有什麼急事，幫我蓋好被子，說了中午再來看我，然後就離開了。

　　我想去洗手間漱漱口，以此證明我根本沒有貪戀和他接吻的感覺，但是想想這個做法太矯情，而且他人已經走了，這種動作要做要當着他的面做才有意義。

　　我睡了一覺，醒來是九點多，肚子已經沒有那麼疼，我去洗手間換了衛生棉，出來時發現嶽曉杵在那裡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幹嘛？”我看了她一眼。

　　嶽曉皺着眉頭說：“我被打暈了，可能是傅厲琛幹的，你沒事吧？”

　　“……”我說怎麼傅厲琛能出現在我病房裡，原來是人被他解決了。

　　“我沒事。”

　　嶽曉卻是如臨大敵的樣子，闆着臉說：“這裡不安全，姐，你回去跟我們一起住吧。”’

　　“跟誰？”我挑起眉，明知故問。跟她和甯時修住？開哪門子玩笑？

　　嶽曉道：“跟我們一起住，你安全一點，那個傅厲琛也騷擾不到你。”

　　“你和甯時修已經那麼熟了？”沒記錯的話，他們也是從小島後才相認的吧？

　　嶽曉清冷表情出現了倔強，一字一頓地跟我強調：“我們是親兄妹。”

　　默了默，我決定不再繼續和她聊這個話題。我道：“我不會跟你們一起住，但是我有事情要問甯時修，你帶我去見他一面。”

　　嶽曉毫不猶豫地點頭：“好。”

　　說走就走，我收拾了東西跟她離開，上車前想起自己的檢查報告，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去拿，等有空再說吧。

　　嶽曉帶我去了城郊，那裡有獨立的别墅，藏在樹林深處，不太容易被發現。

　　我們進去的時候，甯時修正在吃午餐，瞧見我們，挑了下眉：“來的不是時候，我沒有準備你們那一份。”

　　嶽曉沒有接他的話，我自然也沒接話，甯時修一點都不尴尬，吩咐傭人去準備兩份西餐，然後就招呼我們坐下。

　　甯時修繼續吃着他盤子裡的東西，順便關心了我一下：“聽說你住院了，身體還好嗎？”

　　“嗯，沒大礙。”我回答得很簡潔。

　　“那就好，本來打算等會去看你，沒想到你自己來了。”

　　他的語氣太過自然，跟嶽曉提起他的語氣一樣，特别融合，像是一起生活十幾二十年的兄妹一樣。我有些煩：“夠了，我不是來跟你閑聊的。”

　　甯時修動作沒有停頓，從容問：“那你是來幹什麼？”

　　“我首先聲明兩點，第一，我不站隊，你和傅厲琛和SAG的恩怨我不管。第二，那批貨在哪裡，不是我不願意說，而是我根本不知道，也沒有任何的頭緒。”

　　甯時修有些無奈：“我都還什麼都沒說，你怎麼就……”

　　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我隻是想把話說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