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蘭恨恨回到自己地盤,一路走一路砍,荼毒花草無數。
忽然她身形一滞,盈盈拜倒。
“大人。”
白衣銀發的男人轉身,冷冷看着她,不發一言。
漸漸,塗蘭身形顫抖。
大人終于開口,冰冷道:“去殺了夜溪,把玲珑球拿出來。”
塗蘭心下一松:“是。”
身影消失,塗蘭站起身,癡癡望着大人消失的地方,一顆心又苦又澀。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放不下嗎?她已經死了!已經死了!
水真真卓焻回來時,隻見所有人都在樹屋外,隻除了萬重浚和玉和奕,還以為發生了什麼,急急進入樹屋。
就見兩人各自坐着發呆,怅然若失。
卓焻問玉和奕:“發生了什麼?”
盡管萬重浚不再糾纏水真真,但卓焻還是自覺與玉和奕好說話些。
玉和奕隻搖頭。
卓焻又問萬重浚,沒想到他也失魂落魄的隻搖頭。
兩人詫異,一定是發生過什麼。
轉身出來,問衆人,一聽是有一個極美貌的大妖女子來過,她走後,兩人就這樣了。
卓焻冷笑:“該不是一眼誤終生吧。”
水真真皺眉,萬重浚和玉和奕哪個也不是隻看中皮囊的人。
“莫不是中了什麼手段?妖族很有些莫測的迷惑手段。”
水真真進屋半蹲兩人眼前,輪番打量他們的瞳孔:“玉和公子,萬重浚,你們有沒有哪裡覺得不對勁兒?”
兩人一齊呆呆看向她,哪裡不對勁兒?心丢了算不算?
玉和奕還從未喜歡過一個女子,一顆心泡在酸甜水裡一樣,又酸又甜又脹,此時他一點兒都不想說話,隻想安安靜靜的回憶那美麗的身影,直把那影像刻在骨子裡腦子裡心裡才罷休。
萬重浚卻是花叢老手,但這次也體會到與以往決然不同的滋味兒,頭次知道牽腸挂肚黯然銷魂是什麼滋味。
說他對水真真有算計在裡頭他承認,但他對水真真也是有真心喜歡的,不過這份喜歡太過理智,所以才聽了夜溪的話後審時度勢沒再糾纏。但現在,但此刻,若有人與他說,隻要他死,就能見到那位佳人的真人一面,他毫不猶豫就自我了斷。
佳人的美,超脫皮囊,穿透了時間和空間直擊心房。
因此,他也不說話,搖搖頭,面對着水真真也提不起興頭來,幹脆閉上眼做出修煉的樣子,實則在镌刻佳人模樣。
水真真一愣,複看向玉和奕,見他竟也閉目修煉。
想了想,拉着卓焻出來。
“待他們醒來再說。”
可這兩人直到出了妖域還迷迷糊糊的。
之後水真真和卓焻又下去幾次,每次都帶着妖族,最後讓人報給妖王:什麼也未發現。
妖王其實對先天石精也不是很在意,這東西好是好,可全天下盯着呢,便是找到了也不能據為己有,聽他們說沒有,便道沒有便沒有吧,讓人帶他們在妖域玩幾天再送他們回去。
一行人便在妖域逛起來,不過妖族修行隻用血脈傳下來的修煉之法,吐納月華,再就是吞食天材地寶或同類,不如修士那般功法繁多,還講究丹陣器符,因此修士界那些修仙鋪子是沒有的,多的是賣各種吃喝之物。
妖族的吃食雖然沒有人族那般花樣繁多,但也别具一番風味,因此衆人逛得都很盡興。
除了萬重浚和玉和奕。
這兩個也跟着衆人上街,卻看什麼都提不起精神的樣子,目光所及,鮮花琳琅,卻沒有哪一朵能及上佳人千萬分之一的顔色。
唉,相思惹人瘦。
兩人木然跟着卓焻和水真真的腳步走,那麼默默不得語的模樣看得卓焻都揪心,正巧在一個攤子前停留,問老闆。
“有什麼可以提神嗎?”
這個小攤賣一種香香糯糯的圓餅,用鮮花汁做成,老闆是個伸着翅膀的女妖。
聽了問話,女老闆笑眯眯看向萬重浚和卓焻,笃定道:“害了相思病了。”
卓焻和水真真看兩人,見兩人勉強一笑,并不否認,不由更加好奇,那個趁他們不在見他們的女大妖,究竟有多美。
“解相思的良藥沒有,不過若說提神嘛,喏,往前走,那顆大榕樹下左拐,再直走幾十步,蜂娘那裡有最提神的東西。”
衆人依言找到那個地方,原來是一棟完全由鮮花長成的小房子,專賣飲品,裡頭有個黑黃紋衣裳背後一對透明翅膀的女老闆,正是蜂娘。
這是蜜蜂妖,衆人心想。
蜂娘忙得很,穿花蜜蜂一般從各種花兒裡手指一點取出蜜水,混合在杯子裡加入泉水賣給客人。
不等人張嘴,她百忙之中擡頭看一眼,樂了:“害相思了?喝杯焚身哭一場就舒服了。”
隻見她呼的飛起,飛到最高處的花朵處,揪下兩朵紅得發白的花骨朵,一顆才櫻桃大小,分别丢進兩個高高的透明杯子裡,注入泉水。
推在長長一條木闆桌上,喊萬重浚和玉和奕:“坐。”
旁邊有妖族也在買飲品,妖的特征多些,看着年歲都不大,一個個望着那飲料哇哇叫不停。
“焚身哎,受不了。”
“你們誰敢喝。”
“昨天有個傻瓜不信非點這個,躺着回去的。”
“要命呢。”
嘻嘻哈哈,皆是說這款叫做“焚身”的飲品有多可怕。
衆人不由瞪眼,所以,這是妖族明目張膽的要毒害他們?
蜂娘笑罵一聲,手握着什麼抛向那群少男少女,嘭的爆開,爆得衆小妖一頭一臉的金燦燦。
原來是花蜜。
“你們這群愣頭青,就你們這半瓶子的修為,焚身當然喝不得。這些朋友不一樣,個個單挑你們一百個。”
這話衆人聽得舒暢。
萬重浚和玉和奕已經坐在了圓形的高凳子上,癡癡看着那透明杯子裡的水,花苞紅的似火,泉水無色,可兩者相融,竟變成淺淺的粉色,那抹粉色輕輕淺淺,猶如最嫩的心尖上停留的一根白羽毛。
萬重浚問:“這是什麼?”
“焚身呀。我丢進去的那花苞極為難得。原身叫做情人花的,因為花朵盛開後的模樣仿佛兩顆心相依偎,且是一粉一藍兩顆心。小情侶喜歡用這種花互表心迹。不過,焚身的特殊卻不在這裡。”
蜂娘的忙碌告一段落,幹脆隔着桌子坐在他們對面,笑嘻嘻:“看你們長得好,姐姐與你們聊一聊。”招呼别的人:“你們都坐。”
扭頭大喊:“死鬼出來招待客人。”
後頭一聲歎息,從房子後面繞過一個闆着臉的男人來,也是黑黃紋的衣裳透明翅膀,面無表情問衆人:“喝什麼。”
卓焻笑:“什麼都可以,我們頭次來,老闆撿着店裡特色給每人來一樣。”
老闆飛上飛下調制飲品,快得看不清手影。
水真真催蜂娘:“焚身特殊在哪呀?快說呀。”
蜂娘先與她說笑一句:“我就喜歡漂亮的孩子。”
“焚身呀,特殊在情人花的異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