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醫院的走廊内,響着極有韻律的敲擊聲。
蕭準躲在一個樓梯的拐角處,緩慢的呼吸着。
他緊緊貼着牆,手心有汗。
這些日子,他每天晚上都會在醫院的各處建築穿梭,調查,尋找可能制毒指點。
而這個年久失修的三層老樓,是最為可疑的。
樓道内,亮着一盞昏黃的燈,将整條陳舊的走廊籠罩在一片吓人的昏黃之中。
就像恐怖電影中熟悉的場景。
走廊兩側都是用鐵栅欄封閉的房間,裡面關着患有嚴重躁郁症的患者。
鐵栅欄都已經生鏽,用鐵鍊和黃銅大鎖鎖住。
蕭準悄無聲息的轉過身,出現在走廊的盡頭。
哒!哒!哒!
聲音仍在繼續!
他望着整條走廊,企圖找到聲源。
滴答!
不遠處的走廊頂上,似乎有一條裂縫,融化的雪水時不時滴落下來,發出聲響。
滴答!
但很顯然這種聲音的頻率絕不是聲源。
蕭準跨出一步,極力用肌肉控制着落地的聲響,讓自己像貓一樣在走廊穿行。
哒!哒!哒!哒!
聲音突然變的短促而激烈,蕭準驟然停下腳步,一隻甚至已經跨在空中都不敢落下。
滴答!
他的頭頂一滴雪水滴落,砸在額頭,滑落臉頰,最終滾進兇膛内,在溫暖的衣服内滑落。
很涼、很滑、很難受!
可他仍舊一動不動,唯恐驚動了聲源。
他等了很久,久到水滴已經打濕整個上衣,就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聲音很久都沒在傳來,蕭準腳步落下,又開始向前走。
他懷疑聲音來自走廊盡頭的廁所。
他走過一個個鐵栅欄的房間,出現在走廊盡頭的廁所。蕭準并不知道,當他穿着一個個栅欄時,每一個栅欄都亮起了一雙眼睛。
眼睛是那麼的……暴虐!
帶着遍布眼白的血絲!
哒!哒!哒!
聲音再次響起,就像在耳畔敲響一般。
站在廁所門口,蕭準确定聲源就在裡面,這刺人耳膜的鬼怪之音,就是來自廁所。
蕭準從不想象鬼怪,所以,他跨出一步,走進廁所。
廁所内,有着一個個用密度木闆隔成的小廁所,左側是小便池,右側是洗手台。
哒!哒!哒!
聲音已經在繼續。
就在左側一個小隔間内。
蕭準伸出手,拉開隔間的門。出乎意料的是,門竟然沒鎖。
一拉便開。
一切真相驟然出現在蕭準的面前。
那是一個穿着和蕭準一樣病号服的人,他反蹲在裡面,隻留給蕭準一個古怪的背影。
他的手臂不時在動,聲音好像正是這條手臂發出。
蕭準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的手突然停下,聲音也随之停下。
可他不回頭,隻是低着頭,突然笑了!
笑的肩頭聳動。
在這種環境下,突然笑了起來,又是陰冷的夜晚舊樓内,饒是蕭準殺人無數都有點覺得滲人。
“草泥馬!大晚上你不睡覺笑你媽逼啊!”蕭準大罵道。
“你憑什麼岩石不是生命的終極形态!”那人驟然轉過頭,一雙眼猩紅如血,死死盯着蕭準。
蕭準吓了一跳,在一看,就是大罵!這他媽不是前幾天砸了腳那位中年男子嗎?
他伸出一根手指,側過身,如意讓蕭準看清楚他身前的東西。
他的身前是……一坨屎!
一坨剛剛拉完并且還冒着氣的稀屎!
中年男子那根手指狠狠的插了進去,發出哒的一聲下,砸在地面上才停下。
而後,他舉着那根手指,向蕭準靠近,道:“你憑什麼說這坨屎沒有生命?”
蕭準惡心的向後退了好幾步,道:“有!有生命!它就是生命的終極!”
“不!它不是!”中年男子伸出舌頭把手指舔的幹幹淨淨,道:“岩石才是!”
“對!對!”蕭準目瞪口呆的點了點頭,道:“岩石才是!岩石才是!”
“你誰啊?”中年男子突然一陣迷茫,看着蕭準,又看了看自己,環顧四周,道:“這是哪裡啊?我為什麼在這裡?我是誰?你又是誰?”
蕭準撓了撓鼻子,這頻道變的有點快吧!
“我是誰?”中年男子喃喃自語,向廁所外走去。
蕭準望着他的背影,有看了看四周,覺得自己也沒必要留在這裡,便跟着中年男子向廁所外走。
當蕭準走出廁所時,一個隔間的門緩緩打開了,一隻帶血的手臂無力的落在地上,手腕處有一道大劃痕的緻命傷。
“我是誰?”中年男子對着走廊大喊。
蕭準擡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的後腦勺上,怒道:“傻逼!招來醫生!”
“我是誰啊?”中年男子也怕醫生,壓低聲音問道。
“你是傻逼!”蕭準不耐煩道。
“我是傻逼?”中年男子再次疑惑道:“我是傻?單名一個逼字?”
蕭準不想在理會他,本來好好的調查,被這貨給攪黃了!
“别走!”中年男子一隻手扒在蕭準的肩膀上,想着剛才的畫面,蕭準一陣惡心,這他媽是剛才插屎那隻手嗎?
應該不是吧?
哐啷!
中年男子一腳踹壞一個鐵栅欄,早已鏽爛的鐵栅欄直接被踹壞。
裡面一個雙眼冒綠光的病人,張着大嘴就沖了出來。
他不停的咬合,兩排牙齒亂撞,四肢着地,一定認為自己是什麼兇猛的爬行動物。
蕭準一看這架勢還不跑?
這貨一嘴接一嘴都咬屁股誰不怕?
中年男子稍微不留神,屁股就被咬的鮮血淋漓。
蕭準撒丫子就跑!
這時整個走廊都複蘇了,每一個鐵栅欄後都伸出兩隻手,瘋狂的向蕭準撕抓,就像索命的冤魂。
蕭準的一隻袖子生生被扯了下來。
暴怒的蕭準直接抓住那人手腕,使勁一拉,直接撞在門上,那人身子一軟,無力的滑落。
蕭準的身後,中年男子已經被咬的七葷八素,褲裆流血。
不過,洞悉了宇宙至理的家夥,顯然不傻。他也四腳着地,白牙亂咬,作出和另外一人相同的姿勢。
咬屁股的那貨,見此,雙眼中盡滿是迷茫。
難道是同類?
中年男子四肢着地,驟然沖出,對着蕭準的屁股就來了!
那人一看,果然是同類,也不甘示弱,來咬蕭準的屁股。
蕭準見此,身上一陣惡寒,撒丫子就跑。
他沖出了老舊的大樓,緊接着,兩隻爬行動物也沖了出來,月光下,三人在醫院内追逐。
一個黑影望着滿地亂跑的蕭準,他一聲哼笑,走進老舊的大樓。
他一層層檢查,最終在三樓停了下來。
因為走廊的盡頭已經滿是鮮血!
他鼻子抽動,聞到空氣中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這個跟蹤蕭準的黑影不是别人,正是賈恒!
他沖進走廊盡頭的廁所,看到了那具已經僵硬的死屍。
屍體的血已經流幹,窩在矮小的空間内。他的四肢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擺着,顯然是生前被人生生掰斷了關節,而且,他的嘴被厚厚的布綁着,很明顯是為了不讓他發出聲音。
從他扭曲的面部肌肉來看,這人死去一定經受了莫大的痛楚!
賈恒額頭青筋暴起,抽出一把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