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沒有真正的死亡!宇宙從不浪費,所有生命都循環往複,存在于這片宇宙之中!”
“中國人叫它……輪回!”
一個穿着病号服的中年男子憂郁的對蕭準說到。
他望着地上将化未化的大雪,眼中盡是睿智和洞悉一切宇宙規律的淡然。
“所以……你就自殺?”蕭準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這人脖頸處有數道傷口,雖然都已經養好結疤,但仍能從深色的疤痕上看出曾經極重的傷勢。
而且,他的手腕上也有極深的疤痕,一看就是多次割腕留下的痕迹。
二十年來,這貨一直想死,不過一直沒能成功。
而且,這一年多來,他都很安靜,按時吃藥,沒作什麼出格的事,所以醫生就讓他暫時恢複了自由。
可以在醫院的花園走走。
至于蕭準,因為一個月沒喊沒叫,也終于獲得自由,可以走動一個小時。
“愚蠢!”中年男子訓斥道:“我是在自殺嗎?蠢不可及!”
“你用刀割脖子難道不是再自殺?”蕭準詫異的問道。
“當然不是!愚蠢凡人!”中年男子不悅,道:“我隻是在嘗試一種新的生命形态而已!”
“新的?生命形态?”蕭準腦回路有點跟不上。
“你想想難道隻有人類是活着的嗎?隻有人類是意識嗎?動物沒有?植物沒有嗎?”中年男子反問道。
蕭準點了點頭,道:“動物和植物都有意識啊!”
“那麼,岩石有沒有?土地有沒有?水有沒有?火有沒有?天地萬物呢?”中年男子繼續反問,眼中滿是癫狂。
“沒有吧!”蕭準被問的有點不自信了,岩石怎麼可能有意識嘛!水什麼的不就是化學物質嗎?火不就是一種劇烈的化學反應嗎?”
“沒有?你憑什麼說沒有?”中年男子盯着蕭準,大要咬上一口的架勢,道:“就因為你沒辦法跟他們交流?那你能跟動物交流嗎?你能跟樹交流嗎?不能!那麼動植物也是沒有意識的嗎?”
“你這話不能這麼說吧?”蕭準道:“人家動植物都是可以動的!都是有自主意識的!”
“石頭就不動?大地就不動?你憑什麼說山川河流的移動就不是自主意識,你憑認為地震就是地殼的運動而已?”中年男子抓着蕭準的肩膀,道:“難道這一切的動作沒可能是山川河流的自主意識?”
“永動論知道嗎?愛因斯坦的!萬物都在動!如果說動不動,是判定标準那麼萬物都是有自主意識的!”
蕭準目瞪口呆,這腦洞也太大了點吧?
“你知道生命最終極的形态是什麼嗎?”中年男子俯身費力的抱起一大塊石頭,道:“就是岩石!生命最終極的形态就是岩石!”
“你先放下!小心砸到腳!”蕭準勸道,這貨手臂顫抖眼看就要抱不住,可他還是死命的堅持着,很是執拗。
“史蒂芬霍金說過,文明的首要任務就是活着,而文明則是有生命組成,所以,生命的首要任務,也就是終極任務也是活着!”
“而岩石便一直活着!人類死後,動植物死後,也會慢慢腐敗,成泥,成土,成岩石!”
“所以,岩石就是生命最終極的形态!”
“你想想,岩石萬年不腐,就算地球爆炸,作為物質他們永遠是不毀滅的!永遠存在于這片宇宙,等時機成熟再組成一個嶄新的星球!”
“他們放棄行動自由,放棄消化系統、排洩系統、放棄生命的各項體征,就為一件事,長生不死!”
“這不是生命的終極,那什麼是?”
中年男子連珠炮一般的亂講,說的蕭準瞠目結舌,這尼瑪真的是沖破天際的腦洞啊!
“牛!”蕭準伸出大拇指,贊道。
“我不是牛,而是洞悉了一些宇宙終極規則的凡人罷了!”中年男子謙虛道。
“恩!那位先走了!”蕭準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離開,因為不遠處的小威在向他招手,好像有什麼事。
“你他媽别拍我肩膀啊!”中年男子一聲慘叫,手臂一酸,石頭……不對,一大塊終極生命體直接砸在腳上……不對,初級生命體上。
“啊!”中年男子……不對!初級生命體被終極生命體砸的嗷嗷亂叫,在地上打滾。
蕭準哈哈大笑,都要叉了氣,走到了小威面前。
小威吸了最後一口煙,扔在地上,踩滅,道:“你天天跟這傻子白話什麼呢?”
“很好玩啊!”蕭準抽了小威一根煙,伸手要火。
“你不趕緊着手調查!”小威不給打火機。
“我已經開始了!”蕭準自己動手拿,道:“開始一個月了都!你沒發現?”
“你什麼意思?”小威望向腳趾頭被砸的稀爛的中年男子,道:“難道……”
蕭準點燃了煙,舒服的吸了一口,道:“他姓孔!”
姓孔?
小威心頭一動,難道這個瘋子跟孔昂還有點關系?不可能吧!
“有查到什麼嗎?”小威急切的問道。
“當然有!”蕭準望着大門,道:“我了解了生命的終極形态!”
“什麼?”
“石頭!”蕭準道“其實我們都是石頭,來自于石頭,也終将成為石頭!”
“啥玩意兒?”小威實在不明白,難道是石頭縫裡面蹦出來的猴子?大家都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别鬧了!
蕭準盯着大門,并沒有解釋這高深無比的腦洞。
這時,大門緩緩打開,一行人走了進來。
今天是福利院的善行日,帶着食物和藥品來慰問這些精神病患者。
看着這一行人,蕭準突然臉色一變。
因為這一群人中,竟然有也作輪椅的老人,他拿着一隻筆,正在白色的紙上沙沙作畫。
推着輪椅的人赫然是賈恒!
一個多月的修養,他肩胛骨的傷勢已經緩解。雖然還沒回複到以前的水平,但推推輪椅,走走路,還是沒什麼大礙的。
蕭準轉身而走,雖然他帶着面具,但也不想跟賈恒照面,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小威見此,也悄聲跟上,道:“怎麼了?”
“警察!”蕭準道。
蕭準剛走出不遠,突然一隻手抓住了他。那是一隻蒼白的手,明顯因不吃飯而消瘦。
她是一個女子,搭着黑色的傘,一動不動的站着。
“其實我是一個蘑菇!”女子道。
“啥?”蕭準一呆,道:“那你為什麼會說話?”
“因為我是一隻與衆不同的蘑菇!”女子道:“我是千萬年來第一個擡頭仰望星辰的蘑菇!”
“現在是白天!”蕭準道。
“可我已經穿過大氣層,看到了茫茫星海!”女子高深莫測道。
“該吃藥了!”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女醫生走了出來,她看了眼腕表,推了下眼鏡,道:“不對!是蘑菇該澆水了!蘑菇不澆水會死的哦!”
蕭準看着走來的女醫生臉色一變。
她穿着白大褂,綁着馬尾,秀發很順,走路是一跳一跳,跟她紅色的眼鏡一樣俏皮。
“你看什麼?張開嘴,我看看該不該吃藥了?”女醫生拿出手電筒,對盯着自己看的蕭準道。
蕭準老實的張開嘴,在精神病醫院醫生擁有絕對的特權,誰要敢不聽話,馬上就會失去自由。
“恩!真乖!”女醫生掐了掐蕭準的臉蛋,道:“去玩吧!”
蕭準老老實實的去旁邊玩。
女醫生不是别人,正是謝春花!
蕭準盯着謝春花兇前的身份牌,因為他不信這姑娘真的叫謝春花這麼有鄉土氣息的名字。
果然,她的身份牌上寫着:謝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