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準被兩隻“爬行動物”追的氣喘籲籲,他躲在一棵樹後,額頭沁出幾滴汗。
扶着膝蓋,幾乎是半蹲在地上,蕭準可是被兩個家夥給追殘了。
他吐了一口痰,漫無目的看着地上雪泥。
突然,一雙穿着黑色運動鞋的腳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他擡起頭,額頭一陣冰涼。
一把黑色的槍怼在他的額頭。
賈恒冷漠的看着他,道:“為什麼殺人!”
“啥?”蕭準一呆,很不解道。
“我問你為什麼殺人!”賈恒眉梢一挑,怒道。
“你那隻眼看見老子殺人了?”蕭準也怒道。
“那種殘忍的手法,那麼強大力量,那麼老道的經驗,除了你蕭準這醫院還有第二人嗎?”賈恒道:“你不要告訴我是追你的兩個傻子幹的?”
“我不知道你他媽在說什麼!”蕭準面色一冷,道:“不過,你非要說是我幹的!我承認又怎麼樣?來!你來殺我吧!反正你有槍!”
“你的自信真他媽該死!”賈恒咬牙切齒道:“就連槍怼到了腦袋上你都這麼自信對嗎?你是不是覺得就算是這樣我都殺不了你?”
“我不知道!”蕭準搖搖頭,道:“可有一件事是肯定的,殺我的人,話一多,就容易死!”
“哈哈!你要殺我嗎?”賈恒道。
“必要的時候……”蕭準雙眸寒光一閃,道:“會!”
“可我不會殺你!”賈恒收起槍,道:“我也不會抓你進監獄,我就這麼看着你,看你能耍什麼花招!”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嘛!”
“你想接手孔昂的勢力!”
“你想作大毒枭!”
“不過我告訴你,有我在,你想到不要想,我不僅要搗毀你的美夢,更要搗毀孔昂的整個系統!”
蕭準笑了笑,不知嘲笑,還是冷笑。
賈恒也笑了笑,不知是冷笑,還是嘲笑。
蕭準不說話,賈恒也不說話。
最後,賈恒哼笑了一聲,轉身沒入黑暗。
“喂!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蕭準揶揄道。
賈恒轉過身,看着蕭準,什麼風格?
蕭準聳聳肩,道:“身如利劍,為國出鞘!從不放過一個壞人,從不姑息一絲罪惡!你經常挂在嘴邊的話是什麼來着?對錯很重要,犯了罪就要抓起來!”
對于蕭準的揶揄,一向脾氣暴躁的賈恒竟然無動于衷。
他轉過身,再次步入黑暗。
“哦!對了!還有那句最臭屁的!”蕭準嘿嘿笑了笑,道:“我是警察!”
突然,整個空間都靜止了!
針落可聞。
賈恒驟然轉身,憤怒的抽出槍,頂在蕭準的眉心,呼吸急促,怒道:“你有膽再說一次!你有膽再他媽說一次!”
“怎麼?生氣了?”蕭準哈哈大笑,繼而話鋒一轉,道:“就你他媽是警察是吧?老子也當過警察!抓的罪犯不比你少!”
蕭準一把扯爛自己的衣服,露出兇膛猙獰的疤痕,吼道:“受的傷不比你少!”
“别他媽整天跟老子叽叽歪歪,覺得自己是正義的化身!去你媽的正義!去你媽的警察!”
賈恒渾身顫抖,氣的臉色難看。
“怎麼?怕了?來啊!殺我啊!整天叫喚個屁啊!來啊!”蕭準用膀子撞了賈恒一記,正是受傷的肩胛骨。
他肩頭劇痛,腳步一亂,向後一個踉跄,差點沒一屁股坐在地上。
賈恒收起槍,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變成這樣,但你既然犯罪,我就不會放過你!現在不殺你,不抓你,不過為了抓更多的罪犯,殺更多的雜碎!”
“不論你以前是英雄,還狗熊!你犯了法,我一定要把你抓回監獄!就算天涯海角!”
蕭準冷笑,道:“你可真是個好警察!”
“我……”賈恒整個身子動了一下,說出了那句他自以為永遠都不會說出的話,“我不是警察!”
蕭準一呆。
雖然他跟賈恒不算太熟,但也知道這小子的一些事迹。
他是唯一一個主動去緝毒隊,也就是傷亡率最高的警務隊伍的人!
他對警察的熱誠,超過生命!
而現在,他竟然說,自己不是警察?
“永遠不再是了!”賈恒歎了口氣,消失在黑夜中。
蕭準望着他迷離的背影,有種悲涼的錯覺,這個人,也真是太執拗了!
對錯,真的那麼重要嗎?
既然你已經不再是警察,又何必如此苛責自己?
這種玩命的把戲已經不再是你的職責了!
賈恒離開了精神病院,在不遠處有一輛沒開燈的房車,很舊。
那是他暫時的居所。
他拉開門,并沒有開燈,而是借着手機微弱的燈光,坐在了地上。
他的對面,有一個輪椅,輪椅上坐着一個歪着脖子的老人,老人拿着一隻鉛筆,同樣借着微弱的燈光,看着他。
“他果然在醫院裡面!”賈恒道:“您猜的沒錯!”
患有嚴重小兒麻痹症後遺症的老人并沒有答複他,也沒有作畫,隻是靜靜聽着。
“他殺人了!手段很殘忍,先把手腳掰斷,再把脖子掰斷,是虐殺!”賈恒語調很平緩,道:“從衣着上看,好像是一個醫生!”
沙沙……
老人又在作畫。
借着微弱的燈光,他畫了足有十分鐘之久。
畫成,他顫抖着遞給賈恒。
賈恒接過,臉色一變。
畫上竟是剛才死去的那醫生的畫像!
“是他!您怎麼知道的?”賈恒驚訝不已。
這也太可怕了!明明是剛才發現的兇案。沒在現場的老頭竟然一筆就畫出了死者的畫像?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沙沙……
老頭繼續作畫。
很快畫成,竟然是蕭準的畫像!還帶着殘破面具。
這畫賈恒見過,他随福利院進精神病醫院慰問時,叔叔就跟他畫了這一張。
不過,眼前這一張,卻有些不一樣。
一個巨大的X畫在蕭準的臉上。
“您說兇手不是他?”賈恒問道。
老頭艱難的動了動腦袋,很明顯,是點頭。
“那會是誰?”賈恒不解,道:“兇手為什麼要殺人?”
沙沙……
他又再作畫。
這一次他一連畫了十幾副畫像,而且,每張畫像上都排列着數字。
從一到九。
賈恒接過畫像,一張張看着,越看越心驚,越看越可怕。
一個堂堂五尺漢子,看完畫像後,竟吓的瑟瑟發抖,連輕飄飄的紙都拿不住。
那些畫像,并不是臉部的素描。
而是整個身子的勾勒。
準确的說是屍體的勾勒!
每一副畫畫着都一具屍體,而每一具屍體都已詭異無比的方式死去,每一個人的死法都不同。
唯一相同的是近乎邪神獻祭般的死亡方式。
那些方式,窮盡了人類對死亡的想象,堪稱藝術……邪惡的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