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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節小擒拿手

飒飒西風 居簡 2335 2024-01-31 01:03

  老者所說事情很簡單,保人和殺人。保牢裡的一個年輕犯人,殺一切該殺之人。老者遞給他一張帛紙,紙上是四個該殺之人的名字和畫像:李亮、馮海、崔阿九、劉驽。其中最後一人要費盡些,須要等上數個時辰才能遇見。

  “你殺人,我來料理後事。”老者提議道。

  他當即拒絕,“不,我隻殺有武功的人!”

  老者哈哈一笑,尖厲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不錯,他們四個都是習武之人,并且武功都還不弱。”

  老者提出條件很誘人,十部中原劍經,以及與大名鼎鼎的夔王談論劍道半個時辰。

  但他對這些條件并不在意,在他看來,扶桑劍道天下第一,那些中原人的劍技與之相比差得太遠。

  真正讓他心動的是殺人,殺有武功的人,并且是中原人。

  他按照老者提供的地圖,不費吹灰之力來到季府馬廄,見地上躺着三人,正是紙上要殺的前三個人。

  他用刀鞘點開三人的穴道,“我不殺手無寸鐵之人,你們一起出招吧。”

  李亮等三人見狀駭異,本以為已經逃出生天,卻又落入又一層地獄。三人對視一眼,同時向這個東瀛浪人出手。

  上泉信淵手指輕動,刀光一閃,三人還未來得及出招便已齊齊倒下,脖頸間血噴如泉。

  他遺憾地搖了搖頭,有些後悔自己輕率的西渡之舉,“這就是中原人的武功嗎,簡直是太差了!”

  他進入馬廄下方的密道,見密道内有打鬥留下的痕迹,于是微微一笑。突然,一個用黑色布條蒙目之人出現在他的面前,雖然蒙目,卻手持蠟燭,奇怪至極。

  他警惕地用手去握刀柄,“你是誰?”

  蒙目人沖他搖了搖手,“放心,我不是你的敵人。”此人高舉手中蠟燭,“我要給你看一樣東西。”

  燭光所映處,是牆壁上的一道劍痕。劍痕筆直而有力,看得出使劍之人造詣頗深。

  他看了那劍痕一眼,好似看見了瑰寶一樣,“用劍的人在哪裡?”

  “你想殺他?”蒙目人問道。

  “能死在扶桑劍道之下,也算是他三生有幸。”他振振有詞。

  “好,等你殺了那個劉驽,我就告訴你此人的下落。”蒙目人笑道。

  “一言為定?”他不放心地問道,心中惦記着那個留下劍痕的高手劍客。

  “一言為定!”蒙目人點了點頭,同時側過身子,給他讓出前進的道路。

  在他離開的那一刻,蒙目人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蒙目人除下臉上的黑色布條,瞳孔黯淡無光。

  他的眼睛真的瞎了,這是将六合刀法練到純青境界必須付出的代價。

  他伸手去撫摸牆壁上的那道劍痕,像是畫師在撫摸一副自己心愛的作品,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的刀法已經大成,可以使刀如劍,令刀法兼具沉雄和靈動,絕非一般人可比。牆上的這道痕迹,不過是他随手一揮而已,卻足以驚煞旁人。

  他沒有眼,眼中也不再有敵人,隻憑着鼻子去嗅死人的味道和活人的氣息。他忘記了過去一切仇恨,卻不代表抛棄和放下。所有曾讓他感到屈辱的人,都會得到雙倍奉還的屈辱。

  縱使劉驽能活過今夜,也不可能活得太久。他要讓此人彌補自己失去的一切,義父的冷落以及心愛女人的離去。

  銅馬,這個名字曾經黯淡,但終将光耀天下!

  密道不長,上泉信淵往前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從密道口跳入下方的牢房,發現牢房内隻有一個百無聊賴的年輕犯人。

  他看出此人不會武藝,并非那老者口中所言“劉驽”,于是對其失去了最後的興趣。隻要此人不貿然上前打擾,他便不會出刀殺人。

  他在牢房内靠牆枯坐,唯一支撐他繼續待下去的事情是,殺死田令孜所留帛紙上的最後一人,劉驽。

  在看見劉驽從天花闆跳入牢房的那一刻,他心中一動,殺意泛起。望着眼前的這個披發青年,他期望這個中原人能在自己的刀下多挨一刀半式。

  豈料劉驽并沒有再理他,連與他搭話的興趣也無。劉驽提着藥罐向狄辛走過去,教其敷藥之法。狄辛僅是片言隻語謝過,兩人之間不再有長談。看得出,他對牢中的這個東瀛浪人頗有顧忌。

  上泉信淵見劉驽不再搭理自己,頓時勃然大怒。他生性素來高傲,在扶桑時便已有門徒數百,何曾被人這般輕慢過。

  他騰地從地上站起,“你若是看不起我,那便與我比試一番,出招吧!”

  劉驽巍然不動,“我聽說練劍之人首先修的是心性,閣下不妨坐下來靜一靜。”

  上泉信淵身上殺氣蓬然而起,“将死之人應該先留好遺言,不要連說話都顯得虛妄!”

  他雙手拔刀向劉驽劈來,刀速極快,卻不帶絲毫風聲,比起李亮等人的功夫更上一層樓,确實是已經将劍道修至一定境界。

  但他的刀法絕不僅止于此,刀影晃過後便化為虛無,仿佛一切都不再存在,連空氣也為之凝結。

  當刀法使到這等地步,通常接下來便是死人。死的不是自己,便是對手。他的劍道如此之高,自信死的人肯定是對面的劉驽。

  然而當他的刀往下劈出一尺四寸後便無法再動,刀勢受阻産生的強烈震感從刀身傳向刀柄,震得他雙手發麻。

  刀刃已被劉驽緊捏在手裡,任憑上泉信淵怎樣用力去拔,始終紋絲不動。

  “這門功夫叫小擒拿手,中原最普通的一本武功而已。”劉驽笑道。

  上泉信淵大驚,小擒拿手這門中原最普通的武功他當然見過,但從未有人敢用空手接他的白刃,并且接得如此之準。

  他原本引以為傲的扶桑劍道,在此人的武功面前不值一提,簡直如孩童的遊戲一般。

  他意識到自己落入了一個圈套之中,那個接見他的老者不過是将他當作一個替死鬼而已。甚麼劍經,甚麼與夔王談論劍道,都是屁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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