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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毛骨悚然

荒野時代 煙竹海棠 4619 2024-01-31 01:02

  大兒子說,“男子漢,說這些洩氣話幹什麼?我也不要你跟着幹,你幹好你的本職,就是對我西言家最大的報恩。你還是好好當你的官去,但是如果要被我發現你利用權勢欺人,我定當不饒。你還不知道我跟當今西省總督馮玉剛老兄的關系吧,他可是我異姓兄弟,對我可是言聽計從,在總督轄區内,還沒有我辦不了的事、治不了的官!”

  一句話說得青山毛骨悚然,心想幸好自己剛才沒有更大的胡鬧,他這麼大勢力,弄死自己就跟碾死隻螞蟻一樣,也怪自己一時報仇心切,不辨東西。

  青山正在胡思亂想,大兒子接着說,“至于我耿家大哥的損失,你無論如何要想辦法彌補回來,否則我可不依。”

  說完,笑嘻嘻地看着青山,“起來起來,男子漢大丈夫,上跪天地,下跪祖宗,這個樣子,成什麼體統嘛。”

  青山也被他說得不好意思起來,“反正我江青山這條命從今往後就是大爺您的了,您随時可以取走,後半輩子供您驅使。”

  大兒子笑笑說,“沒那麼嚴重,不要像死了老子娘樣!坐坐坐,我們還沒吃早飯呢。餓死了。”

  大兒子一句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飯後,大兒子又悄悄問欣晖,想不想走出沅場看看,幫他經管黔城的辦事處。

  欣晖笑笑說,就怕自己沒那個能力,何況父親經曆此事之後,心灰意冷,身體也大不如前,跟前需要個人照料。

  大兒子又說,“要不你代青山,署理鎮守使吧,我跟黔城府老江說說。”

  老江是黔城府尊江淮洲,對欣晖來說,這可是大得比天還大的官。自己平時連人家的官諱都不敢叫,可是在大兒子嘴巴裡就變成了老江,而且一個小小的沅場鎮守使就弄得自己差點家破人亡,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聽說大兒子口出狂言。張口就叫他署理沅場的鎮守使,他感覺有點不敢相信似的,楞楞地望着大兒子。

  大兒子卻接着說,“青山是個直性子人,經過調教之後。還是可以跟我幹一番事業的。我準備讓他到黔城去幹一任總兵。你知道,紫煙坪到沅場和黔城的商路一直不是很太平,就讓他專門駐守在路上,保一方平安。”

  大兒子說得冠冕堂皇,說是讓青山保一方平安,其實就是保西言家商路平安,這點欣晖算是聽明白了,他不敢繼續想下去,想不到當初一個鄉裡出來的窮小子,竟然把阖省官場說得跟他們家開的一樣。竟然有今日之造化,真是無語啊。

  下午,青山任黔城總兵官、專護商民的任命書和欣晖接任沅場鎮守使的聘書同時到達,都是總督府直接簽發的火漆文書,開封起效。

  一看到這個東西,青山和欣晖連忙拜服在地,向大兒子行起官場中下官見上司的大禮來。

  唬得大兒子連忙離席扶起,嗔怒道:“自家兄弟,這是什麼意思嘛?”

  坐在旁邊還一直不言聲的耿彪,這時才算真正把大兒子佩服得五體投地了。深知自己的一點小小算盤,終究比不過人家這一代年輕人的稱。

  一件差點弄得家破人亡的事,被大兒子這麼一調處,竟然弄得皆大歡喜。不能不說是這麼多年曆練的結果,也是官商結合,共同造福社會的成功案例。

  如果大兒子身後沒有馮中堂這棵大樹支撐,對青山和欣晖這兩家人來講,這必定是一番血雨腥風的事,說不定弄得兩敗俱傷。官逼民反,給本已弄得焦頭爛額的邊城之地,再添一道傷口。

  如果總督老爺碰不上大兒子這麼精明能幹、又樂善好施、為人仗義之人,則也不可能搞活經濟,短時間内一個邊疆省份迅速聚攏起那麼多财力,完成興學、助農、剿匪、撫民等内地省份都難以完成的重任。

  第二天,青山和欣晖分别帶着自己的委任狀和聘書出發了,他們要在第三天趕到當地就任。

  而耿彪老爺子就留下來,跟大兒子再說幾天體己話,兩人分别有年,有好多心裡話要說,同時,大兒子現在的事業做大了,俗話說,樹大招風,人怕出名豬怕壯,他也同時感到根基不穩,現在自己的主要精力都完全放在了省桓之地,也就是馮中堂這裡,而官場從來都是最不穩定的,所以,他都有時半夜裡都會無緣無故驚醒過來,夢到自己一個人躺在一個冰湖湖面上。

  這些體己話,從來都是埋藏在内心深處,不得與認知,今天老朋友來了,一定是要說一說的。

  畢竟老耿年紀比自己大得多,經人閱世不少,俗話說人家走過的橋比自己走過的路都多、吃過的鹽比自己吃過的飯都多,多聽老人言,對年輕人走長路、走夜路有好處。

  兩個忘年交從多年前,一直說到現在,從沅場一直說到省桓,從婺江一直說到黔城,從黎民百姓一直說到朝廷當今,直說了三天三夜,才算把話說透了。

  這幾天,他們吃住都在一起,一個桌子吃飯,一張床上睡覺,越說越有意思,越說越覺得受用匪淺。

  幾天以後,青山和欣晖分别從黔城和沅場發來書信,告訴大兒子他們已經就任,一切順利,讓他放心,同時也表明了自己的忠心,願意随時供他驅使。

  對這些客套話,大兒子隻是笑笑,并沒有往心裡去,因為這些客套話太多了,這麼些年來,他給人幫的忙也太多了,很多甚至都想不起來,如果都要一個個記住并認真地話,那幾籮筐都裝不下,也沒必要,更是違反西言家治家為人的格律。

  一個月以後,大兒子把沅場的生意完全交給了小李子的兒子小成子,和欣晖的兒子耿精忠去打理,二将小李子從那邊騰出來,到省桓這邊,和鐵橋一起,專跑白沙至京師這條線,逐漸打通那邊的關系。

  過一段時間,又把小成子和精忠抽出來。分别負責一個府州的辦事處,這樣阖省所有的府州,都有了自己人在負責。

  他在全省的網絡才算健全起來了。

  全省的生意都開通起來後,大兒子比以前睡得更晚了。經常是每天半晚上,他窗子裡還透出橘紅色的燈光,看得老金泰心疼不已,時不時提醒他要注意自己的身子骨,到底比不得年輕時候了。

  有一段時間。大兒子見人就喊腰疼,剛開始表妹也沒當回事,還以為他是累的,休息幾天也就好了,可是後來越來越忙,哪有休息的時候啊,大兒子的叫疼聲就更多了,這時候表妹才開始着急起來。

  有一天,家裡來了一個道士,問道家裡是不是有腰疼的病人。

  表妹正為大兒子腰疼的毛病發愁不已。趕忙把情況給道士說了。

  道士說,這個不要緊,隻要按照他教的方法做就行了,不吃藥,不開刀,不費事,不花錢,幾天之内就能見效。

  從此以後,沒到大兒子喊腰疼的時候,表妹就逼着他做一套“五禽戲”。活動活動筋骨。

  經過這麼一調理之後,大兒子的腰疼的毛病竟然漸漸好了起來,再沒有喊過腰疼,弄得表妹對這個道士分外感激。找遍了城裡也沒找到。

  想不到過了半年這個道士竟然自己走上門來了,表妹一見,立馬準備上好的素齋飯菜招呼,并悄悄地給道士送了一根千年水蘿蔔,以表謝意。

  對西言家來說,大兒子的重要性無以言表。就是十根、百根、千根、萬根也頂不上。

  白沙河邊上,喜登樓明亮的燈火,照得河水不斷泛起波光閃閃的漣漪,給河邊的夜色增添了不少的熱鬧氣氛。

  今天,大兒子在這裡宴請阖省府州的經銷商。

  整棟樓擺了十幾桌酒席,當然也有省桓各界的名流。

  省臬台李炳章、省番台嚴百英因公與大兒子同坐主桌,省桓府尊化雨蝶由二兒子和金泰相陪,忝列次桌。

  當前生意正是旺季,各地銷路非常好,經銷商也賺了個盆滿缽圓,所以今天宴席的氣氛就格外熱鬧。

  雖然總督玉剛沒有參加,不過大家知道,這一切都在他的關照下才有今天局面的。

  李炳章因今晚是小姨太瑞芳的生日,本來約好了帶她好好慶賀慶賀的,想不到在下午快退堂的時候,收到了總督府轉過來的請柬,弄得他好一身不自在,但看在玉剛的面子上,也就勉強來,所以入席以後一直提不起精神來。

  雖然他與玉剛在公事上也沒有太多交集,基本相能,更沒有矛盾,不過今天這個席面,他吃得确實不爽。

  首先,大兒子的請柬不應該交由總督府轉的,有用總督之職壓他出席的味道。

  其次,小姨太瑞芳本來就不好伺候,今天好說歹說、答應了一籮筐條件後,才得以脫身出門。

  而嚴百英作為玉剛的老上司,見玉剛從知府直接蹿升到總督之職,非但沒有感到難堪和難受,反而主動慶賀,鼎力扶持,深得玉剛賞識,這無形中就給李炳章造成了二對一的格局,所以今天的晚宴注定要發生點什麼事情。

  官員們都是見慣了官場的鬥來鬥去的,他們這些矛盾和龌蹉,下面人哪有不清楚之禮,平時就主動向嚴百英這邊投懷送抱,主動示好,而對李炳章交待的差事,則是能拖就拖,能推就推,弄得他一點脾氣沒有,無形中形成了事實上的兩個派别。

  看着嚴百英意氣風發、高談闊論的樣子,李炳章就如吃了巴掌大一塊肥肉一樣,膩得喉嚨癢癢,好幾次借上茅廁之機,出去透氣圖清淨。

  這不,他又一次出來透氣了,坐在頂樓一個靠河沿的露台上,剔着牙,抿着茶,靜靜地欣賞樓下緩緩流淌的白沙河。

  旁邊站着一個聽差的小厮,表情冷漠,似乎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臬台大人,好一個獨賞夜色哦!”

  他正要端起杯子吃茶,冷不防背後有人打了一聲招呼。

  炳章轉過身來,發現是大兒子一個人獨步出來,于是呵呵笑了,“我這哪裡是獨賞夜色喲,是人家快樂,我獨向隅啊。”

  炳章的話語中透漏出無盡的官場落寞。

  “哦,我倒不認為這是向隅,倒覺得臬台大人會享受生活,善于鬧中取靜。”大兒子在他的對面坐下。

  “你小子拿我開什麼涮啊。今天是你請客,你不去招呼客人,跑這裡吹什麼涼風?”

  炳章對大兒子其實沒什麼成見,反過來對這個做事大方、待人誠懇、謙卑有禮的商人倒有諸多好感,隻是因為官場分派的關系,走得并不近,交往也不是很多,所以說起話來也隻是如一般朋友開玩笑樣,不鹹不淡。

  大兒子卻并不接話,隻是朝後一招手,立即有兩個小厮端茶上前,把炳章面前的茶換了一杯。

  “露台風大,大人的茶有些涼了,換杯熱的,吃着舒服。”大兒子随意的一句話,卻又似乎不随意。

  “涼茶好吃,不壞肚子。”

  “熱茶暖胃,通體舒服。”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看不出來,你原來不是商人,而是詩人啊。”

  “哪裡哪裡,胡謅亂冒,有辱斯文。”炳章笑着說,“我這裡雖然不是三寶殿,估計你也不是無事而來。說罷,什麼事。”

  大兒子收斂了笑容,打發走其他人之後說:“大人果然是個心直口快之人。那我就鬥膽直言了。我有一個門生,兩個月前從龍口監所出來了。”

  炳章以為他要借機走後門,幹預司法,心裡不由得膩味上升,鼻子不由得哼了一聲。

  大兒子知道炳章誤會了,就繼續說,“他出來以後,他跟我說監所條件簡陋,好些地方牆都開口子了,地上連張床都沒有監丁日子也過得清苦,很是不忍。

  他還說要不是在裡面住了幾個月的号子,還真想不到白沙阖省鼎鼎有名的龍口監所經費竟然捉襟見肘到這個地步。”炳章似乎聽出了點味道,但他并不說話。

  大兒子就接着說,“聽到這裡,我囑咐他千萬不可外傳這個情況,否則有失朝廷體統,臬台顔面上也不好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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