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心結松動
南林不忿,依舊在苦苦堅持,可事實上連他自己都沒察覺,他身上的戾氣已然少了很多,相比之下,南天則是越打越是震驚!
南明城中,高手并不多,三大家族,南家、司徒家和趙家家主都是鬥王,彼此之間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三尊鬥王,便是南明城最頂尖的高手了!
可就在今天,這個傳說中的廢材南林,竟是在消失三年之後回來與南天鬥得不相上下!
若不是親身體會,南天是絕不會相信的。
越是感受到南林身上的不凡,南天心中就越是驚訝,對南林身後的師父更是好奇之極,要知道,南風投入了鬥魂宗,可三年過去,也沒有到大鬥師的境界,那可是三大宗派之一啊,可南林倒好,從無到有,竟是後來居上,輕松超越了南風!
這哪裡是廢材,簡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想到這裡,南天心中的怒氣逐漸平息下來,正如周禹所想,南天到底是南林的父親,如今看到自己的兒子是天才,心中哪還有怒火,轉怒為喜才是真正的寫照!
随之,南天便放緩了攻勢,心中則已經開始盤算如何取得兒子的原諒了,這念頭一生出來,南天頓時驚覺自己這些年的确太過分了,對這個兒子也缺乏足夠的關懷,難怪其會如此怨恨自己。
可憐天下父母心,即使是南天,在明悟自己做錯的同時,心中也是拉不下道歉的臉面……
……
看着這一對父子從起初的激烈相鬥到現在的切磋,周禹哪裡不明白兩人心裡的堅冰已經開始融化。
圍觀的趙玄與司徒雄則是臉色陰沉的厲害,若是南天鐵了心不願認錯,在五十招時便能夠擊敗南林了,可如今都過了八十招了,還依舊相持不下,若不是南天放水簡直沒天理了!
都是人精,哪裡看不出其中貓膩。
可看出來歸看出來,趙玄與司徒雄則是更加的氣悶,若是南天死不悔改或者南林死不接受,這看上去鮮花着錦,烈火烹油的南家也不會怎麼樣,可偏偏二人心結有了解開的迹象,換句話說,以後的南家,豈不是大兒子有神秘傳承,二兒子有鬥魂宗罩着,如此發展下去,南明城哪裡還有他們趙家與司徒家的立足之地?
心裡都清楚,可偏偏誰也沒辦法說,就沖着南天這鬥王,誰敢說他想讓兒子是不對,恐怕分分鐘被鬥氣轟成渣!
戰鬥仍在繼續,南天心中想着如何得到兒子的原諒,竟是沒注意招式,直到南林收劍,南天還有些茫然……
南林難掩激動之色,卻抿着嘴,半天方才道:“百招已過!”
“……”南天一聲苦笑,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想明白了,要想讓這個兒子不再怨恨自己,這個錯,還不得不認!
“罷了,這樣也好!”南天甚至有種這是天意的感覺,收起渾身鬥氣,想了想,道:“南林,這些年,是為父做錯了!對不起你娘,也對不起你!如今,既然你撐過了一百招,那以後南家便由你做主!隻是有一點,你二娘和弟弟這些年的确對不住你,但好歹都是一家人,為父讓他們給你道歉,如何?”
南林聞言,持劍的手微微顫抖起來,他如今已經十六歲了,母親逝去十一年,他終于聽到了南天的道歉,而這一切,都源于自己的奇遇,也就是自己的老師!
這一刻,南林甚至有種想哭的感覺,甚至感覺從未有過的輕松,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變得不同,“南家你還是繼續主持吧,我……我太年輕,而且還不想分心在俗務上!唯獨有一點,薛爺爺是跟着爺爺創立南家的,為南家立下了汗馬功勞,可卻受到了如此不公平的對待!你……若是……就親自向薛爺爺道歉!”南林平靜道,事實上,他出現在這裡,便是因為薛管家受到的冷遇而起了怒火,原本他是打算帶着薛管家一起離開這個冷漠的家,可如今心中怨念去了不少,那種離家出走的念頭也淡了,隻是薛管家必須要受到尊重,因此這是他唯一的要求!
“好!我這就去找薛老!”南天聞言,點點頭,對自己的兒子低頭沒什麼大不了,昔日的廢材如今一飛沖天,僅此一點,南天便足以将南林當成寶了,更何況薛老的确勞苦功高!
衆賓客瞠目結舌中,南天便已經将薛管家請到了正廳,而後鄭重一躬,“薛老,以前都是小天不懂事,傷害了南林,也傷害了您老!從今往後,您的一切,都包在小天身上,若有違反,叫我南天不得好死!”
“啪啪啪!”突兀的響起了一陣掌聲,衆人看向來源,卻隻見一名藍衫青年,旋即便是眼前一亮,當真是濁世佳公子,面如冠玉,眉若遠山,星眸含神,充滿了高深莫測的氣度。
“說得好!南家主,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走出來的自然是周禹,如今塵埃落定,周禹便不再隐藏身形了。
南林一喜,徑直上前跪倒在地,“師父!”
“師父?”衆人大驚,目光紛紛集中在周禹身上。
“我去,還以為是什麼隐士高人才調教出的南林這樣的苗子,沒想到竟是個年輕人!”
“我的天,這看上去與南林差不多大吧?”
“難道是駐顔有術的老妖怪?”
南天心中驚訝絲毫不比别人少,但他是鬥王,隻覺得眼前周禹的氣息如同高山一般不可仰望,随意一停,便有種淵渟嶽峙的味道,站在人群中,說不出的潇灑自如,單單這份氣度,恐怕鬥宗也比不了!
“起來吧。”周禹淡淡道,南林這才起身,忙對南天道:“這是……我師父!道号玄靈子!”
“原來是玄靈子先生,小兒頑劣,又有怪病在身,多虧先生教導,南天感激不盡!”南天恭敬道,感受到了周禹的深不可測,他哪裡敢擺什麼架子……
薛老眼裡也有一絲激動,三年前,便是周禹帶走了南林,三年後,周禹一點沒變,薛老也是親眼看到了南林的成長,滿心歡喜。
……
本來是南家歡迎二公子南風以及幾個鬥魂宗弟子光臨的酒席,可誰也沒想到一波三折的會發生這麼多事。
如今,南風昏迷不醒,被送回房間養傷,幾個鬥魂宗弟子尴尬之極,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真是格外的僵硬。
餘師姐心中盤算着如何打聽這個玄靈子的來曆,周禹雖然收斂了天仙的氣息,但餘師姐硬是攝于氣度而不敢随意上前,别提多難受了……
尹倩秀小姑娘明顯是個外貌協會的,看到劍眉星目的南林的時候就是眼睛一亮,如今周禹出現,鶴立雞群的氣質更是瞬間讓小姑娘路轉粉了,她沒餘師姐那麼多的心思,兩隻大眼睛裡幾乎都放光了……
酒宴結束,圍觀賓客紛紛告辭,趙玄與司徒雄也随之離開了南府,但剛一出門,便心照不宣的朝着城裡客棧走去,很顯然,面對南家的強勢崛起,趙家與司徒家必然要走近一些了……
當然,這都不關周禹的事情,如今,南林父子心結有所松動,雖說南林還是用諸如“哎”之類的稱呼南天,但很顯然,改口也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
沒過多久,南風悠悠醒轉,剛一醒來便大叫着要找南林報仇,床頭他的母親,南林的二娘攔都攔不住,結果很顯然,又被南林教訓了一頓,這下明白實力的差距,又被南天訓了一頓,知曉自己在家中受寵的風光已然不再,隻得回轉鬥魂宗。
餘師姐幾個當然是與南風一起走,雖說餘師姐想法很多,但很明顯這不是她能夠決定的事情,還是将念頭壓在了心底,準備回去禀報宗門。
對于餘師姐的心思,周禹一清二楚,不過卻并不點破,坐等鬥魂宗出手!
有時候,先發制人,有時候卻又是先發制于人,這其中的微妙之處,周禹經過這麼多年,早已有了心得。
與其主動拜山鬥魂宗,倒不如以逸待勞,等他們先出招,解決了鬥魂宗,另外兩宗便好說了,三宗搞定,三絕宮重現聖武大陸的時候便不遠了……
……
周禹并未住在南家,而是居于城外荒郊野地之中,每日靜心參悟時空法則,在這期間,又傳了《缺月劍法》給南林。
南林看到周禹演練這套絕世劍法的時候,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缺月劍法》最初版本乃是東方非正所傳,後來周禹得了三絕宮傳承之後,對其有所修補,成為完全版的《缺月》,但大體上招式還是沿襲了“烘雲托月”、“花前月下”、“日月重光”、“流星趕月”、“月暈而風”、“衆星捧月”、“月落星沉”,隻是每一式相比東方非正所傳更加完整。
如今,周禹劍道修為已然大成,這一套劍法更加趨于不破之武學,南林看的是心醉神迷,這才明白數萬年前的三絕宮當真是強盛無比!
尤其是“月落星沉”,幾乎奪天地之造化,其中的時間法則更是讓南林眼熱之極!
“學我者生,像我者死!南林,你是我的弟子,但不可完全照着我的路走!不然你最終也難成大器!這劍法隻是你的晉身之法,以後終究要走上你自己的劍道,這一點你要記住!”
這是周禹對南林的期望,為什麼三大宗派都是鬥神傳承,但之後傳承了萬年,卻始終沒有新的鬥神出現,為什麼凡界三大聖地都是聖境所創,但直到周禹這一代,那些聖地傳人方才打破桎楛,踏入聖境!
其中原因便是前人的光輝太盛,後人隻顧着沿襲守舊,卻難以走出自身的道路,難以跳出原本的桎楛,沒有最強的功法,隻有最适合自身的功法,要想走到巅峰,就得走出自身的道路!
東方非正與西門非魔就很明白這一點,因而他們對周禹的培養方式就如同放羊一般,任由周禹發展,而周禹也不負所望,刀劍雙絕、全新的時空之道加冰火之道,後來又從輪回印中悟出生死之意,可以說集數家之大成,卻又有着自身特質,因而才一路走到今天。
因此,周禹收徒也秉承這一點,他不希望南林完全跟着自己的腳步!
如今的南林很難理解周禹的深意,但聽話呀!雖然沒有很深的體會,但南林記住了!
傳了《缺月劍法》之後,周禹便将南林趕出了南明城,“繼續去大陸磨砺!”
南林走後,周禹在南明城外荒山之中靜心體悟,靜待鬥魂宗出招。
而當餘師姐幾人回到鬥魂宗,餘師姐立刻向宗門禀報了此行經曆,尤其是南府中一系列事項,果然,整個鬥魂宗都驚動了!
對于南林,鬥魂宗還是有些印象的,尤其是當初負責選拔弟子的鬥宗長老,對這個千古難得一見的廢材有着很深的印象,如今聽說其居然在短短三年内達到了能與鬥王過招的程度,正在品茶的長老連茶盞兒落在地上都沒察覺到。
要知道,聚氣成旋是鬥氣修煉最基本的要求,做不到這一點,便不可能修煉!
這基本上已經是大陸所有鬥氣修煉者的共識!
可如今的情況顯然是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了,南林不僅能修煉,而且速度飛快!
随後,鬥魂宗加緊了情報搜集,南林正好在大陸遊曆,這一下子證實了餘師姐幾人的說法,鬥魂宗徹底震驚了!
鬥魂宗宗主嚴良策,大陸有名的鬥宗強者,在如今鬥神成為傳說,鬥帝隐世的情況下,鬥宗實際上已經是整個大陸的頂級高手了,更何況嚴良策還有着鬥魂宗非宗主不傳的鬥技,在鬥帝不出的情況下,他可以傲視大陸!
“不知大家注意到沒,餘琳所說南林能夠修煉,關鍵在于那個神秘莫測的師父,玄靈子!南林的問題,關鍵在于無法聚氣成旋,可如今其卻獨辟蹊徑,修煉的不是鬥氣!這個,才是我們需要注意的地方!”鬥魂宗正殿中,嚴良策高坐宗主大位,下面一排排長老正襟危坐,很顯然,嚴良策對餘琳所說的事情很重視,甚至召集諸多長老商議……
鬥氣之外的修煉之路,這才是掀起鬥魂宗大波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