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栩墨立刻握住了女人垂放在身體兩側的手，輕輕安撫着不安的舒未，聲音低沉有力，“baby，我在這，我在......”
“愛我......撄”
面容憔悴的女人聲音很細，但是在這樣安靜低落的夜裡顯得尤為清晰。
男人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滿眸心疼。
大抵，這是他見過的，最卑微的舒未了。
就算經曆過不為人知的過去，她從來也沒有在他面前低頭落敗哀求過。
可是此時此刻，在她的神經完全脫離理智的時候，她說，求他愛她。
其實一直以來，慕栩墨表面沒說，但卻把舒未的内心瞧得很透徹。
這個女人雖然看起來滿不在乎，一切都看得很輕的樣子，可是隻有夜裡一切睡覺時男人才能窺探出她的一絲依靠和渴望。
舒未喜歡側睡，面朝的方向一般是對着慕栩墨在的那一邊，而且身體會不自覺靠近蜷縮在男人附近，形成一個倚賴保護模式償。
慕栩墨知道舒未不斷在做心理選擇——愛還是不愛，她看得比一般女生要複雜得多。
從前，他以為，隻要他自己單方面強勢愛她，逼她承認心裡所想，那麼有朝一日，她一定會徹底成為他的女人。
可是現在的狀況超出了他的預料，舒未到底經曆了一段怎樣的過去落得如此下場，他很意外。
“慕總......”就在男人凝神思索瞬間，門口響起了一陣輕緩卻略帶急促的敲門聲。
“進來。”
慕栩墨輕輕幫女人拉高了身上的被子，眸光依舊集中在那張毫無血色的臉上。
顧北漠快速瞥了眼房間裡的情況，眉頭微擰，沉聲陳述，“慕總，大少爺最近頻繁在接觸公司股東......好像有大動作。”
從舒未出事以後，慕栩墨便開始讓顧北漠調查慕澤恩的一舉一動，如今的事實，也大概接近他的猜想。
“見了誰，談的時間多長，都整理出來，明天早上我要看到。”
“好的。”
慕栩墨眼眸垂着，整個房間隻開了床頭一盞暗黃台燈，男人的神情隐匿在夜色裡，無端令人生畏......“還有，查一下，霍銘哲最近在哪裡，做什麼？”
“慕總......”顧北漠點點頭，欲言又止，“要查一下太太當年......那件事嗎？”
至少在他看來，舒未一切的症狀，都極有可能是六年前那起綁架事件而留下的後遺症。
語落，男人終于輕擡眼皮，嘴角溢着嘲諷極深的笑容，不鹹不淡反問道，“所以，你也覺得，我不夠了解她，是嗎？”
他從來沒有覺得過霍銘哲和舒未之間的感情和時間是他需要在意的，可是無奈的事實一直在向他證明：這個曆史遺留問題，如果他再不解決清楚，那麼自己永遠進不去女人的世界。
顧北漠被男人帶有自嘲意味的話給問住了，沒敢再回話，隻是點點頭道，“那我先去查一下大少爺的事情......”
說完，一向不苟言笑的男人便無聲退了出去，仿佛剛才來過的，隻是一陣空氣般沒有痕迹。
蘇晚在顧北漠離開後沒多久便結束了和許凝聖的對話，推門進來，看到一臉暗沉的男人正專注守候在舒未身邊，心底莫名閃過一陣安心。
慕栩墨聽見腳步聲也沒有轉眸看過去，隻是聲音不似以往，冷得瘆人，“跟凝聖回去，我會照顧她。”從女人跟着許凝聖一起出去的時候，他就知道關于舒未的秘密，蘇晚是永遠也不會說的了。
蘇晚愣了愣，但還是輕輕嗯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看了舒未一眼，語氣緩和，“謝謝你，慕栩墨。”
如今除了這句話，她沒有權利再多說什麼了。
......
慕栩墨看着女人直到她真正睡着安定下來才緩緩離開了房間關上門去了書房。
一邊走向走廊的另一端，一邊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
“怎麼了？”
電話那邊的那人似乎在什麼重要場合，聲音壓得很低。
“不方便說話？”
慕栩墨已經推開了書房的門，扶着門把的手頓了頓。
陳司翰看了眼身邊的女人，低笑，“嗯，待會聯系，現在在好好表現呢......”
“......”
心情本來就不是太爽的慕公子靜了一會兒，果斷挂斷。
陳司翰，“......”
“怎麼了？”林喬語緊挨着男人坐着，眉毛微皺。
“沒事......”說完，男人還擡手摸了摸正轉眸看着他的女人，薄唇微勾。
林喬語嘴角輕輕抽搐，冷嘲意味強烈。
有些漫不經心地撥了撥散落肩上的卷發，女人轉過頭甜膩膩地對着中間沙發上坐着的老人道，“爺爺，時間不早了，您也早點休息吧，我們要走啦！”
“壞丫頭，就不舍得多陪爺爺一會兒，不如今晚在家裡住吧？”輕輕拍了拍林喬語的臉蛋，林老爺子寵溺的樣子讓人動容。
“不行爺爺......最近答應了要幫校長籌備一個晚會，忙起來也沒有時點，這邊離市區太遠啦，不方便，我住公寓那邊就好。”
語畢，老人的眼神明顯暗淡了些，還是點點頭道，“要按時吃飯，多喝水......”話還沒說完，女人就拉着陳司翰往外走了，嬌嗔道：“知道啦知道啦，林老同志，您太羅嗦了，跟個老太太似的，我走了哈，愛你！”
搖頭失笑，林老爺子拿這個寶貝孫女沒轍......
林喬語站在門口等陳司翰把車開出來的時候，門口不遠處路燈照不到的地方，停放了一段時間的黑色轎車上下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喬語，我載你回家吧？”明顯是在等她出現的男人一身中長大衣，很儒雅。
林喬語聞聲側首，柔軟長發在夜風中輕輕聳動，半眯的眼神溫柔卻藏不住明顯的拒人千裡。
“不勞煩了，我等陳公子。”
“你跟他同居嗎？”身姿挺拔的男人，語氣僵硬。
林喬語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一點兒，但嘴角弧度還是維持着，“你管的未免有點兒寬了，畢竟我不是你的學生，大可不必這樣肆無忌憚地過問我的私生活。”
氣氛突然間低沉了下來，林喬語卻置身事外，慵懶地擡起右手輕撫鬓角被吹散的發絲。
陳司翰沒過一會兒就把車開出來了，下了車，紳士地繞過車頭邁向門口的兩人，在走到林喬語身側時，順手攬住女人的腰肢，禮貌地朝另外一個男人微微颌首，
“回去了？”
“嗯，走吧。”說着，女人靠近了男人一些，仰頭微笑。
“那麼文先生，我們先走了。”林喬語沒有留給一臉怒色的男人任何機會，轉身離開。
被陳司翰擁着往車的方向走，女人側首嬉笑，“今晚天氣不錯，好像還可以看到星星，上次在你家陽台我光顧着睡了，沒來得及欣賞一下葉城的夜景......”
男人嘴角噙着笑，擡手捏了捏女人軟糯的臉，“嗯，那今晚你看風景我看你。”
林喬語，“......”
......
隔天，聖誕節，陳司翰約了一群朋友出海，可是因為慕栩墨他們沒來，所以男人從家裡去港口的時間也推遲到了下午三點左右。
天氣好得不像話，陽光明媚，無風，出海的好日子。
獲邀參加遊艇趴的都是葉城上流圈的名貴少爺小姐。
當然，其中還包括了一些線上的明星和與許凝聖走得比較近的生意上的夥伴。
陳司翰趕到的時候，遊艇上已經很熱鬧了。
剛踏上甲闆，秘書就拿着兩條大毛巾朝他走了過來。
“你這秘書當得也是稱職，該請的一個沒請到，這來的都是什麼啊......”陳司翰漫不經心地調侃，眼神卻開始在熙攘的人群中搜尋着。
秘書蜜汁尴尬，隻是讪笑了幾聲，沒搭話。
“這毛巾給我幹嘛？”
“林小姐在那邊，我想，陳總您可能會用上......”
說着，秘書轉眸指向了不遠處人群密集的地方，意有所指。
陳司翰挑眉，還沒來得及開口，遊艇二樓欄杆處和甲闆前頭的人群叫嚷聲突然躁動起來，男人順勢轉身擡眼，就看到海面上那兩個正在帥氣滑水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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