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徐稚柳身上白煙四起,也吓得往後退了一步。
明刀明槍,我不怕;蠱毒這種東西,我覺得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我剛剛站穩腳跟,就聽謝雨薇陰森森地笑道:“徐稚柳,你最好乖乖就擒,再打下去,你身上的衣服可就沒了。小心我把你拍下來,傳遍術道!”
我眼看徐稚柳身上的衣服像是掉進熱水的雪塊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融做布條,落在了地上。徐稚柳很快就變得衣不掩體,雙手抱在兇前蹲到了地上:“你們這群混蛋!”
我記得老核桃跟我說過,遇上打不過的女人,實在不行就想辦法撕她衣服。女人和男人不一樣,大多數女人,衣服被撕掉之後都會手忙腳亂、頻頻出錯,那時候就有機會反敗為勝了。而且,地位越高、武功越高的女人,越是如此。當然,也有極少數的例外。
我沒想到,謝雨薇簡簡單單的一招就收到了如此效果。不過,從徐稚柳看我的眼神上來看,我這是又被冤枉了。
杜渺實在看不下去,狠狠瞪了謝雨薇一眼:“還不趕緊解毒!”
謝雨薇随手往徐稚柳身上扔了把藥粉:“本來是給陵雲準備的,真是浪費!”
杜渺脫下外套蓋在徐稚柳身上:“稚柳,我雖然相信你不會害我,但是你的說辭确實存在問題。合作的先決條件就應該是開誠布公,不是嗎?”
徐稚柳沉默了片刻:“我承認,這件事上,我确實存了私心。”
徐稚柳說道:“血城高手的消失,在我們的意料之中,我手下精銳也已經随着陰兵進入了血城地底,但是,我卻跟他們失去了聯系。這也是我需要你們幫忙的原因。”
我雙眼微縮道:“把話說清楚。”
徐稚柳整理了一下思路道:“這樣說吧,血城能吸引各路巫毒高手聚會,憑借的就是四個字,有求必應。除了術道仇殺之外,無論與會者提出什麼要求,他們都會滿足。”
“比如說,陵雲所求的生生造化丹,那是傳說中的丹藥,就算古時頂尖的丹道術士也不見得能夠煉制。血城憑什麼能拿出一顆生生造化丹?”
我聽完之後微微一愣。外丹之道,即使對術道來說,都是一種神秘莫測的傳說。無數道門高手,窮極一生也沒能煉出能讓人長生不死或者羽化飛升的仙丹神藥。
生生造化丹,這種傳說中可以起死回生的丹藥,如果真的存在,足夠引起術道的腥風血雨,可是巫王将它交給陵雲時,卻顯得那樣的風淡雲輕。是血城已經站在了不在意一件至寶的高度上,還是巫王早就知道,生生造化丹出不了血城?
我腦袋裡飛快地轉過了幾個念頭之後,沉聲說道:“你繼續往下說。”
徐稚柳道:“據我推測,血城之所以能夠做到這一點,是因為他們囚禁了大批巫毒一道的頂尖高手,強逼他們為血城服務。我查到過,血城為了掩人耳目,刻意制造過巫毒高手離開血城、回歸老巢的假象。”
徐稚柳斷言道:“我敢肯定,血城有一種控制高手的特殊手法。”
我冷聲道:“所以,你想要這種手法,甚至想要代替血城,控制數以百計的巫毒高手?但是,你不想讓我也參一腳,才一再隐瞞事實?”
徐稚柳點了點頭:“這是我的私心。”
我強壓心中怒氣道:“我和杜渺究竟怎麼逃過的一劫?”
徐稚柳道:“你們确實中了離魂散,隻不過,出手的人不隻是謝雨薇,還有我在内。如果再讓你們往前去,你們有九成以上的可能會撞上我們的暗哨。我不想提前暴露目标,隻好用離魂散把你們迷住,搬進了照相館。”
杜渺插話道:“陰兵過境的照片是怎麼回事兒?”
“那是我合成的。”徐稚柳道:“對于我來說,想要合成一張照片非常容易。”
徐稚柳道:“這件事兒,對我來說确實是意外。我卧底血城這些年,發現血城有一種可以封鎖人記憶的手法,我也一直在研究破解的辦法。”
“我用了三年時間,終于挖出了幾個人的記憶。在他們的記憶裡,自己曾經被陰兵抓進了地獄。最後,是巫王将他們解救了出來,所以他們毫無保留地向巫王獻上了忠心。”
“我一再分析之後,得出了一個結論:所謂陰兵抓人,不分敵我。他們會把所有人帶走,最後,一部分人能重新出現在血城,而另外一部分人則永遠消失。”
徐稚柳擡起頭道:“無論是杜渺,還是謝雨薇,我都不能讓他們去賭這種幾率。至于李孽,我隻能說恰逢其會。”
徐稚柳不管我是否不快,又繼續說道:“按照我原本的計劃,是讓我的手下帶着能夠使人意識清醒的藥物進入血城地底,在适當的時機恢複巫毒高手的神智,然後蠱惑他們出手攻擊血城,我帶人裡應外合,打破血城。可是……”
徐稚柳深吸了一口氣道:“我的手下被陰兵帶走之後,就跟我失去了聯系;而我藏在外面的精銳,也全軍覆沒。我因為藏在舍利塔的供桌下面才逃過了一劫。”
我一皺眉頭:“那些被殺的暗探是你的手下?”
“不是。”徐稚柳搖頭道:“我的手下全都集中在那邊的地窖裡。”
“跟我走!”我伸手點住徐稚柳的穴道之後,讓杜渺帶着她一起趕去了地窖。
徐稚柳用來藏兵的地窖,隻是西部極為常見的酒窖,外面甚至沒做任何掩飾。但是往往這種司空見慣的東西,才最能騙人。
隻不過,徐稚柳藏在地窖裡的近百名精銳弟子,已經無一例外的變成了屍體。從表面上看,那些人全是窒息死亡。但是上百名高手被活活憋死在地窖裡的事情,基本上不可能發生。
我也懶得去看那些屍體:“好,我相信你所說的話。而且,我也對控制巫毒高手沒有任何興趣。現在你告訴我,我朋友去哪兒了?”
徐稚柳搖頭道:“我隻知道他們在地下。至于去了什麼地方,我真的不清楚。”
“放屁!”謝雨薇尖叫道:“你一路計劃了那麼久,會什麼都不知道?”
徐稚柳苦澀道:“我說的全是事實。我沒想到陰兵會忽然暴動,其中幾個鬼将級别的陰兵全部沖上了舍利塔。我隻能收斂氣息躲在供桌下面。”
“我雖然沒看見外面的情況,但是,我推測應該是陰兵鬼将拿走了舍利子。因為我當時聽見外面一直有陰兵哭嚎,而且我還在塔下發現了大量血污。”
“不可能!”我否定道:“舍利子不可能輕易被污染,除非出手的人有魔道的手段。先不說這些……”
我站起身道:“我問你,現在血城能不能自由進出?”
“不能!”杜渺不等徐稚柳回答,就先一步搖頭道:“血城被上古巫陣封鎖,就算我們有飛天遁地的本事也走不出去,除非你有辦法破開陣法。”
“我問的不是這個!”我擺手道:“我是說,失蹤的高手會不會已經被人帶離了血城的範圍?”
“應該不會吧!”徐稚柳不敢肯定的說道:“我曾經派人在附近探查過,附近應該沒有密道。但是血城實在太過詭異了,很多事情我不敢輕易打包票!”
“嗯!”我點了點頭道:“上舍利塔。”
我重新回到塔頂之後才說道:“你們兩個誰會望氣?”
杜渺和徐稚柳對視之間同時搖了搖頭,謝雨薇卻小聲說道:“望氣,我會一點兒,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