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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密會

終末之龍 聶九 3517 2024-01-31 00:59

  辛格爾家在斯頓布奇的宅邸位于上城區的南側,既靠近城中最熱鬧的斯托克噴泉廣場,又相對安靜。裡弗?辛格爾當年花了大價錢才把這棟有着全城最美的玫瑰園的宅子買下來,近兩年卻越來越少回來。身材矮壯的多利安?肯已經接替了他的父親,一絲不苟地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一點都沒有荒廢的迹象,但每天走在空蕩蕩的走廊和庭院裡,偶爾也會覺得有些寂寞與傷感。

  當一身白袍的埃德?辛格爾從一輛馬車上跳下來,突然出現在多利安面前時,年輕的管家還沒能高興多大一會兒,就被他許久沒見的少爺一把抓住拖進房間,急切地懇求:“幫我拖住外面那個鐵殼兒……不,聖騎士,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我會盡快回來的!”

  多利安茫然地點了點頭,一臉疑惑地看着匆匆換了一身衣服的埃德一溜煙地從後門跑掉了。

  ――他都還沒來得及問辛格爾少爺午餐想吃什麼呢……

  寂寞的管家望着埃德遠去的背影,再一次陷入了這個季節總會特别容易産生的傷感之中。

  埃德很高興能再次見到多利安,但此刻,他的确沒什麼餘暇顧及年輕管家的心情。在回神殿的路上,他煩惱了好一陣兒,才想到可以用“想回家一趟”這種含糊不清又難以拒絕的理由,暫時避開神殿裡的牧師和聖騎士們,擠出一點點可以自由行動的時間。

  再次作為一個“無所事事的有錢少爺”,不被注目地走在斯頓布奇的大街上,讓他覺得分外輕松。他确信就算這裡的人們已經知道了“埃德?辛格爾已成為聖者”,也沒有幾個人認得出他是埃德。尤其是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誰會留意街邊的陰影裡那個腳步匆匆,普普通通的黑發年輕人呢?

  但不得不放下永恒之杖,卻讓他覺得手裡像是少了點什麼,左手總是情不自禁地緊握成拳。盡管擁有那根手杖的時間不長……而它或許也并非真正屬于他,卻感覺已經變成了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甚至開始擔心那被他藏在房間裡的細長手杖會在他回去時不翼而飛……也許他該把手杖交給多利安保管的……不,也許該把它用什麼東西包起來帶出來的……

  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來。埃德一瞬間有掉頭跑回去的沖動。但紀裡姆街卻已近在眼前。

  猶豫片刻,埃德還是放棄了回去的打算,繼續向前。

  靠近紀裡姆街尾的位置。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巷,直通斯頓布奇著名的舊街市場。

  如果是要去舊街市場,埃德一定會換上一身更低調一點的衣服,除非他想被偷得一個銅币也不剩。甚至被人拖進某個臭氣熏天的角落,連身上也值不了太多錢的衣服都扒個精光。

  但這條名為月見草巷的小巷子。卻是一個在某些勢力的管理之下,十分歡迎像他這樣的有錢少爺,并且能保證他――以及他的錢袋的安全的地方,隻不過……他還真是第一次來。

  如果被瓦拉知道他一個人跑到這裡……

  空氣中彌漫着一種奇異的香味。隐隐讓人有些發暈。埃德盡量目不斜視地向前,盡管這個時間,巷子裡幾乎沒什麼人。沿街的門也大都懶洋洋地半開半合……就像就像那些偶爾可見的、斜靠在門邊的女人們的衣襟。

  不小心看見一點什麼的時候,埃德不由自主地紅了臉。

  泰絲一定會因為這個而取笑他一萬次。但他一點也不覺得缺乏某些經驗是一種恥辱。

  裡弗曾有一次試圖帶他來這兒,并說服他,有些必要的交際不得不在這種地方進行……生平第一次,大概也是這輩子唯一的一次,埃德對着父親黑了臉。

  瓦拉從不曾讓丈夫看見她為他而流的眼淚,但埃德見過――那是他永遠無法原諒父親的地方。盡管當年歲漸長,他意識到自己不得不容忍和原諒許多事,意識到無論有多少争執和傷害,他的父母也依舊愛着彼此,而且深愛着他……裡弗曾經的背叛依舊是他無法向任何朋友開口傾訴的舊傷。

  有些東西一旦破碎就再也無法回到最初完美無缺的模樣。他隻能假裝毫不在意。

  但在心底,他對自己發過誓,如果能夠娶到所愛的女人,他永遠不會做出任何讓她傷心哭泣的事。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主動跑到這裡來……但願他真能有所收獲。

  小巷裡不知第幾個拐彎的地方,一家店門前挑出的招牌上拐着一隻木刻的、展翅欲飛的鴿子,在潮濕的空氣中顯得有些黑乎乎的。

  灰鴿――埃德擡頭确認了店名,硬着頭皮一頭紮進了半開的木門。

  他可沒有太多的時間能耗在這裡,磨磨蹭蹭……但願多利安在他回去之前能成功地拖住羅威爾,那位沉默的聖騎士。

  門後光線昏暗,向上的木梯邊,僅容一人行走的通道不知通向何處。埃德正站在木梯下猶豫着該走哪邊,頭頂飄下一句睡意朦胧的詢問:“你是走錯了路還是記錯了時間呢,小家夥?”

  埃德擡起頭,一個蒼白消瘦的黑發女人從木梯上探出頭,對他眯着眼懶洋洋地笑着。她清秀的面容與臉上神情全然不合,卻似乎又有一種奇異的吸引力。

  埃德才稍稍降了一點溫度的臉頰再次迅速發燙,磕磕巴巴地開口道:“我來找……摩姬,摩姬?拉姆斯登……”

  女人的眼睛睜大了一些,淡淡地掃了他幾眼,向他勾了勾手指。

  “上來。”她說。

  埃德老老實實地低着頭跑上了木梯。

  女人拖着腳步把他領到三樓的一扇門前,輕輕用某種節奏叩了叩房門便轉身離去,連話也沒跟他多說一句。

  打開的房門裡,另一個顯然已經不再年輕,卻風韻猶存的女人沖埃德挑眉一笑,在他還在發呆的時候利落地一伸手把他拉進了房裡,重重地關上了房門。

  但這顯然便是她全部的工作。女人懶洋洋地倒回了窗邊的軟榻上,别說一句話,連一個好奇的眼神都欠奉。

  埃德有些不知所措。他已經按照那張扔進他馬車裡的紙條上的指示到了這裡……然後呢?這總不會是某種惡劣的玩笑吧?

  但又有誰會知道,看見落款上那個名字的聖者,會獨自依照指示而來,而不是帶上一隊聖騎士包圍了這裡?

  猶豫間,房門再次被敲響,埃德轉過身,看着女人跳起來打開了門,迎進新的客人,無論是動作還是臉上的神情,卻都恭敬了許多。

  她悄悄地從門邊溜了出去。熟悉的面容出現在眼前,埃德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

  他不知道在這裡該如何稱呼他……拜厄?揚,不再是聖騎士的男人依舊目光陰沉,冷着一張臉退到了一邊。

  在他身後,一個中等身材,發色像安特一樣微微泛紅,卻有一雙銳利的灰眼睛的男人向埃德微微點頭。

  “初次見面……我是泰利納?博弗德。”

  .

  埃德聽說過博弗德家族的泰利納,柯克公爵。作為先王最小的弟弟,他曾是距離魯特格爾的王座最近的人之一,卻在最後的戰亂中突然抽身而出,也因此保住了自己的性命、爵位和大半的領地。

  盡管權力和影響都顯然不及以往,泰利納張狂而固執的性格并沒有絲毫改變。安特加冕為王還不到兩年,泰利納便公然宣稱國王陛下賦予水神神殿的種種特權是對其他神祗的不敬,此後的這些年裡,他幾乎是不遺餘力地抨擊着水神神殿越來越大的勢力,肖恩?佛雷切無視王權的僭越與傲慢,以及安特“軟弱的縱容”……他倒還沒有張狂到敢于指責聖者費利西蒂的地步。

  “不過,也就隻是嘴上說說而已,用不着在意。”

  布勞德對埃德提起泰利納時,隻是輕描淡寫地這麼說了一句。

  而此刻,埃德懷疑,事情或許并不是那麼簡單。

  隻不過,如果早知道拜厄帶他見的人會是泰利納,他或許會再多考慮一下……也許單憑有人能在洛克堡的院子裡大膽地把紙條扔進聖者的車廂,他就該多考慮一下的。

  無論泰利納是否隻是“說說而已”,他對水神神殿和安特國王的不敬都是衆所周知,作為水神的聖者,偷偷摸摸跑來跟他見面,一旦被人發現,可不怎麼容易解釋清楚。

  ――不過,哪怕他隻是跑來見拜厄,也不是什麼可以向任何人解釋的事。

  埃德把苦笑壓在心底,盡量以他最坦然的神情面對那不知是敵是友的陌生的王族,平靜地開口:“我想您知道我的來意……大人。”

  “當然,先生。”泰利納缺乏敬意地直視着埃德,而他對他簡單的稱呼也顯然意味深長――他并不承認埃德是水神的聖者。

  嘴裡泛起一股苦澀的味道,但埃德知道,現在不是計較這些時候。

  “如果有任何關于肖恩?佛雷切大人的消息,請您務必要告訴我。”他開門見山地說,懇切的目光在某種意義上絕對真實。

  “我欣賞您追尋真相的執着。”泰利納卻慢條斯理地坐了下來,理了理他原本就十分整齊的衣襟,“但不知道,您是否有接受真相的勇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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