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
紀寒洲推開門,保姆正在給小司衡喂飯。
男人走進去,站定在小司衡面前,急切又質疑的目光,不斷打量着眼前的兒子。
緊跟着,他的視線落在他的衣服上。
這身衣服,有些陌生。
他從未見小司衡穿過。
紀寒洲在他面前蹲了下來,為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語氣輕柔了幾分:“這身衣服哪裡來的?”
小司衡不說話,隻是安靜地咀嚼着嘴裡的東西。
爹地教過他,食不言寝不語。
等到細細咀嚼完,他才給出回答:“漂亮阿姨給我穿的。”
紀寒洲懷疑地瞪住他:“‘漂亮阿姨’是誰?”
紀司衡抿了抿嘴唇,竟回答不出所以然來,隻是茫然地搖了搖頭。
他還不知道漂亮阿姨的名字呢,隻記得,她好像姓“秦”。
宋南栀走過來,問道:“寒洲哥,你剛剛去哪兒了?”
紀寒洲起身,看向她,似乎沒有心思解釋她的問題。
宋南栀又問道:“你和那個秦小姐,認識嗎?”
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她感覺紀寒洲和那個叫秦霜的女人有不簡單的聯系,她有些不放心。
紀寒洲道:“徐教授和我說,秦霜是他的得意門生,醫術精湛,能救你的命。”
宋南栀道:“我不信,之前我的主治醫生告訴我,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做心髒移植。”
紀寒洲道:“以你現在的情況,根本撐不到手術,那個秦霜,她能做到延緩你病情惡化。”
他走到宋南栀面前,心疼地說:“南栀,别怕,不管付出任何代價,我一定會醫好你。”
宋南栀苦澀一笑,想讓紀寒洲抱一抱她,見他一直停留在自己兩步之遙的地方,忍住失落開口:“既然徐教授說那個秦小姐醫術了得,我倒是願意相信她一次,隻不過......”
紀寒洲挑眉:“不過什麼?”
宋南栀搖了搖頭:“沒什麼。”
那個秦霜,剛才一見就讓她有種強烈的不安感。
會讓她忍不住想起那個女人。
紀寒洲卻不覺得她是沒什麼,她顯然是想到了什麼憂心的事。
“爹地。”
背後冷不丁傳來小司衡奶聲奶氣的聲音。
紀寒洲轉過身。
小司衡看着他,若有所思地問道:“這個世界上,會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
自從在漂亮阿姨家的相冊上看到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開始,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紀寒洲眼眸深邃:“不會。”
紀司衡臉色滞住,漂亮的眼睛忽閃忽閃,睫毛像是黑鳳翎一般。
半晌,他才“哦”了一聲。
紀寒洲原本對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覺得疑點重重,但,思緒被宋南栀突兀打斷,再加上小司衡身上沒有任何傷,除了這身陌生的衣服,也并沒有任何反常的地方,他便沒有再深究了。
翌日。
秦霜一早上覺得不太舒服,但還是準時到出現在秦氏副總裁辦公室,台上鈴聲響起。
她褪去外套,随手接通電話:“喂?”
“秦副總,有貴客在會客室等你。”
秦霜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挑眉:“我上午并沒有預約,那‘貴客’是誰?”
“遠洋集團總裁,紀寒洲紀總。”
秦霜:“......”
她微微努了努嘴,了然于心:“知道了,讓他等着。”
挂斷電話,她随手拿起外套,披在肩上,走出辦公室。
乘坐電梯,抵達樓下會客室。
秦霜站在會客室門口,隔着落地玻璃窗,她一眼看到,紀寒洲背對着她,臨窗而立。
男人高挑的背影,一身正裝,氣勢驚人。
秦霜深呼吸,推開門走了進去。
紀寒洲聽到動靜,轉過身來。
秦霜優雅坐下:“紀寒洲,這是想通了,要給我下跪了?”
紀寒洲:“秦小姐,除了這個條件,其他任何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
秦霜冷笑了一聲,正要出言譏諷,冷不丁地,腹中墜痛,她心裡“咯噔”一下,手不自覺地捂住小腹。
糟了。
她心裡默默算了算日期,今天,該是她親戚來的日子。
她的經期一直很準時,很少早到遲到。
原本,到了公司,她打算提前墊一片衛生棉,但沒想到......偏偏這個節骨眼來了!
難怪她剛才開始就不舒服了。
秦霜能感覺到濡濕,褲子應該已經弄髒了。
最重要的是,絞痛太難受了。
紀寒洲看到她額角不斷淌落的冷汗,微微眯了眯眼:“你怎麼了?”
秦霜疼得一時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隻是擺了擺手,“紀先生,我今天......沒空和你周旋,要跪就跪,不跪就滾!”
紀寒洲淡淡道:“秦小姐,你的臉色看上去很難看。”
秦霜:“我不是說了嗎,不要你管!滾......”
她說到一半,又因為突兀的腹痛,疼出了冷汗。
紀寒洲冷冷盯她半晌,再沒了耐性,隻當她是哪裡不舒服,又倔得不和他說,于是,想也不想地上前,手臂穿過她的腰身與膝彎,将她一把摟在懷中。
秦霜失控地尖叫:“啊——!”
突兀的叫聲,差點刺破他的耳膜!
紀寒洲寒着臉瞪了她一眼:“閉嘴!”
秦霜臉色漲得快要充血:“你......你放我下來......”
她話音剛落,便看到紀寒洲一直盯着沙發的方向。
她餘光撇了一眼,便看到,沙發上,已是沾了一些痕迹,她絕望地閉上眼睛,渾身都在發抖!
紀寒洲道:“哪兒來的血?”
秦霜噎住,死死咬緊牙根。
真的是丢人丢到太平洋了!
紀寒洲看秦霜這情況,再看看血迹,“你......來例假了?”
秦霜懶得回答他:“放我下來!”
紀寒洲也覺得有些尴尬,目光落在她的裙擺上,劍眉微颦,随手将名貴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罩在她的身上。
秦霜有些訝異地看向他。
她一直以為,這個男人從來不近人情,鐵石心腸,沒想到......
紀寒洲冷冷問道:“自己能走嗎?”
秦霜沒回答。
應該是沒力氣回答,因為一陣陣腹痛,她疼得彎下腰去,根本站不起來。
她從小就是寒性體質,第一次來例假的時候,就疼得在床上打滾,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
紀寒洲望着她疼得發抖不停的肩膀,俯身長臂一攬,再度将她橫抱在懷裡。
這一次,秦霜已是沒力氣抗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