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了這話,不免面露尴尬。
大家都知道謝千歡不受寵,即使在朝堂之上,戰王對這個嶽父也一向沒什麼好臉色的。
可今天好歹是安定侯的壽辰。
有些大實話自個兒心裡清楚就行了,直接說出來,未免太不給壽星公留情面。
“來不來都無所謂,我又不差他那份壽禮。”安定侯冷哼。
“唉,侯爺倒是想得開,哪像我,上回過節的時候,親家送了幾大箱千年人參過來,我不知該如何回禮,發愁了好久呢。”
方才出言嘲諷的女人竟開始炫耀起自己來了。
謝千歡聽着那尖酸刻薄的聲音,一下想起此人的身份。
是她的姨母。
安定侯夫人的親妹妹。
她看也沒看夏姨母一眼,淡淡道:“常遠伯府雖說算不上是高門大戶,理應不至于連幾箱人參都要當成稀世珍寶似的,姨母或許應該好好反省一下自己,若不擅長管家,可以讓其他姨娘幫忙,自己也能圖個清閑。”
“你......”
夏姨母沒想到謝千歡居然會還口,氣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謝千歡沒再理她,摟着安定侯的胳膊,淺笑道:“爹,我們快進去吧,我等不及想吃娘親烙的蓮花餅了。”
“好好好,爹先在前院招呼客人,你去藏雪閣找你娘親吧啊。”
安定侯本來憋了一肚子氣,礙于對方是妻妹,想着像往常那般忍過去算了,沒想到自家閨女能說會道,直接給怼了回去。
爽得他滿臉陽光燦爛!
有種終于出了一口多年惡氣的感覺!
“小冬,我們走。”
謝千歡微微一笑,喚了小冬,從氣急敗壞的夏姨母面前走過去。
藏雪閣。
安定侯夫人聽了婆子繪聲繪色描述謝千歡是如何回怼夏姨母的,笑得前傾後仰。
她笑罷,又搖搖頭歎道:“你那姨母素來是個嘴巴不饒人的性子,再怎麼說,她畢竟是你的長輩,以後莫要再和她頂嘴了。”
謝千歡輕哼,“她哪是嘴巴不饒人,她就是心腸壞。”
“歡歡,不可這樣說你的姨母。”安定侯夫人柔聲呵斥。
“本來就是嘛,她嫉妒您嫁給了侯爺,自己卻隻能嫁一個不入流的伯爵,如今我成了王妃,她的女兒還沒有着落,兒子娶的也隻是郡王家的庶女,把她給氣的,每天都在外面說三道四,抹黑我們。”
謝千歡習慣了安定侯夫人的溫柔之後,連說話語調都不知不覺變得嬌氣起來。
她曾經是多麼渴望母愛。
而安定侯夫人,完全符合她所能想象到最美好,最溫柔的形象。
終于,她也能像其他女孩兒一樣,向母親盡情撒嬌了。
安定侯夫人輕歎,“其實不能怪你夏姨母,她生得比我好看,人人都說她是夏家最美的姑娘,可最後你爹卻選了我,沒選她,她心裡有芥蒂也很正常。”
謝千歡蹭着安定侯夫人的肩膀,笑道:“她性格那麼差,爹又不眼瞎,怎麼可能選她?當然是要選我們最美麗賢淑善良的夏二小姐啊。”
“就你嘴巴甜。”
安定侯夫人笑着點了點謝千歡的鼻子。
謝千歡把小腦袋枕在她肩上,悶聲道:“娘,我想吃您親手烙的餅。”
“你呀,我說怎麼突然這麼嘴甜,原來是饞了呀。”
安定侯夫人無奈搖頭,起身給謝千歡烙餅去了。
不一會兒。
謝家衆人和賓客們都入了席,各自坐在長桌前。
謝千歡和謝炎挨着坐。
她掃視席間,在斜上角瞥見了夏姨母那張陰陽怪氣的臉。
平心而論,夏姨母确實長得極漂亮,但是再精緻的五官,配上一副酸不溜秋小家子氣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裡去了。
謝炎拿起酒杯,勾唇:“聽說你剛才把咱姨母怼得臉都紅了?”
謝千歡小聲道:“誰讓她嘴巴賤。”
“得,這餐飯咱們是别想好好吃了,一會兒她要是不找事,我跟你姓。”
“......等她放馬過來,要是我收拾不了她,我也跟你姓。”
“哎,你可别小瞧了夏姨母。”
謝炎側過頭來,壓低聲音:“她在常遠伯府弄死好幾個妾室了,有點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