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驚訝。
他竟然在這個時候喊我。
“怎麼了?”
我上前一步,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面,想看看他要說什麼。
其實心裡多少是有點緊張的。
萬一他是罵我,萬一他跳樓有一部分原因是我造成的,那他要是真的死了,我豈不是要背一輩子人命?
鄧傑穿着有點土的襯衣和長褲,頭發亂糟糟的,看着像幾天沒洗的樣子,眼鏡片很厚,這個距離讓人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整個人狀态看起來就很不妙。
“蘇烨,對不起。”
他緩緩開口,忽然跟我道歉。
我愣住了,忙道:“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我那時候,真不是故意要讨好徐昊的,是徐昊把田斌和李悅然打壓得太狠了,我害怕,我怕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覺,一和他對上眼神,我就發抖,我實在是扛不住了。”
“田斌他爸通情達理,就算他被退學了,也會讓他回老家種地娶媳婦,我不一樣,我要是被退學什麼的,我爸會打死我的!”
他忽然提到徐昊,更是引得底下的同學議論紛紛。
本來徐昊翻車,影響不大。
畢竟他沒做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隻是欺負了我們宿舍的幾個人罷了。
俗話說的好,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所以同學們就算議論議論他,也不會多痛恨他。
但現在不同了。
他竟然逼得一個學生要跳樓,這可就不是小事了。
校主任忍不住插話:“沒人要開除你!你先下來,學校處分的事情,咱們好商量。”
哪知道他一開口,鄧傑立即就把矛頭轉向了學校。
“處分......我有什麼處分?我好端端地考試,是徐昊忽然伸手搶走了我的試卷,你們說我不檢舉他,就是共犯,可是我問你們,我要是檢舉了,他報複我對付我,誰能保護我!”
“你們隻要求我履行義務,卻保護不了我的權利!我憑什麼還履行義務!”
“這個世界沒救了,我累了,我不想活了!”
他越說越激動,渾身顫抖,屁股扭來扭去的,有好幾次都像是要掉下來的樣子,底下的師生都被吓得不輕。
我和田斌、李悅然也完全不知道能怎麼安慰他。
長久以來積壓在他身上的壓力太大了,再加上這次注定的作弊處分和挂科,他已經承受不住了。
“打通他父母的電話了嗎?”
校長皺眉瞪向身邊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卻是連連搖頭:“打不通,一個都打不通,全都是無人接聽。”
“怎麼回事嘛,大白天的還無人接聽!”
“估計是下地幹活去了,他們幹活的時候,可能聽不到手機響。”
校長急得臉色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