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向前站了一步,喜鵲緊跟而至,也同她站在一起。[燃^文^書庫][].[774][buy].[com]
木香用極盡輕蔑的目光,将木景華上上下下看了個遍,“你也不如此,既然你說她犯了七棄之條,那幹脆這樣,也不必你費事休她了,你們和離吧,但是有一條,孩子得歸她,她掙的家當也歸她,你不能要她一分錢,你不是自傍是讀書人嗎?既然是讀書人,就不能把錢财看的太重,否則沾了銅錢臭氣,就不是讀書人,你說是不是個道理?”
她的話一說完,四周一片抽氣聲。
頭一次聽說勸人和離的,多新鮮哪!自古以來的老話就是,甯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啥時候,這和離也成了随随便便可以說出口的話。
紅葉面如死灰,她知道木香是為她好,這等的家醜,如今鬧到了外面,既然他們都可以不顧本家的臉面,她又何須顧及了呢!
“是啊相公,你既想娶她,那咱們便和離吧,你經營的那家店鋪,是你們木家的祖産,我一分都不要你的,可是我掙的銀子,想必夫君也看不在眼裡,這位姑娘不是非你不可嗎?那為妻便成全了你,明日叫上家裡的長輩,下個和離的文書吧!”
木景華做夢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這可不是他的本意。
休妻的話,本是吓唬她的,哪裡是真的要休她,不說情份還剩多少,單說家裡的人,也不會同意,更何況是和離,他的臉面要往哪擱?
木景華看了看身邊楚楚可憐的美人,決定退一步,“夫人,你可别胡亂聽了有心人的挑唆,不管是休是和離,都是咱們兩人的事,回去再說吧!”
木香最見不得這樣的男人,一聽到不利于自己的條件,立馬轉了方向,“别,就在這兒說吧,紅葉現在是本妃的合夥人,所以她的事,本妃肯定是要管的,話,我撂在這兒,你若想納那個小青衣為妾室,紅葉就跟你和離,非常簡單明了的事,相信你一定能看的明白,還有那個唱戲的小丫頭,你要搞清楚,你傍着的這個男人,不值什麼錢的,你可得看清楚了再傍,否則日後可就虧大了。”
小青臉上雖沒什麼表情,但抱着木景華的手,卻松開了些。
紅葉嘲諷一笑,轉身對木香微微福身,“有勞王妃娘娘還挂記着我的事,讓娘娘操心了!”
“沒什麼可道歉,誰一輩子還沒遇到過一個負心漢呢,你呀,要才有才,有貌有貌,若能和離,是你的福氣,是他的損失。”
損完了木景華,她将手放在喜鵲手上,跨上了馬車。
這個木景華,她一早就想教訓他了,若不是此刻身子不方便,早上去揣他兩腳了。
紅葉緊跟着也上了馬車。車内寬敞,鋪的都是最柔軟的毛毯,中間擺着張小桌,四面的抽屜裡裝着各色蜜餞酸棗。
有些都是南晉買不到,專門從很遠的地方才能買到,就是怕她随時随地覺得難受,也好有個緩解的東西。
其實按着赫連晟的本意,什麼宮宴都不必去參加,皇後非要等到她回來才開宮宴,其心不純。
木香懷孕的消息,也沒有宣揚出去,亦不好對皇帝稱病不去。
剛一坐進馬車裡,小紅火便又蹭了過來。
這家夥,雖然才這麼一點點大,可是動作麻溜。誰也沒打算帶它去宮宴,可這小家夥,卻在衆人沒有察覺的時候,偷偷的鑽了進去。
木香換起紅毛,這是她給起的名字,誰讓它滿身的紅毛呢!
紅葉坐進來之後,對剛剛發生的事,還有些尴尬,便從小紅毛身上找了話題。
“它身上的毛可真好看,紅的像火,我曾經在蒼瀾見過跟它類似的,就是沒它的毛這般紅豔豔的好看,”她伸手撫摸着小家夥軟的不可思議的毛發,牽強的笑着,以掩飾心底的傷痛。
木香也看着小紅毛,覺得這小東西,跟它仿佛心有靈犀,而且極為的認主。
它也似乎不喜歡紅葉的撫摸,挪着柔軟的小身子,直往木香跟前蹭,一直蹭到她懷腿邊,緊挨着她的腿,才肯乖乖的躺下。
紅葉笑眯眯說道:“它好像就跟你最親,可也沒見你對它多好,是不是你懷了身孕的緣故,所以它看着你才更親?”
木香一手拿着蜜餞,一手撓着小紅毛的下巴,道:“誰知道呢,你說你見過,可知它是個什麼品種,我一直都沒搞清,它究竟是狐,還是狸呢!”
“好像是叫什麼狸,具體的,我也記不清了,不過蒼瀾人将它們奉為神獸,繡在帳篷上,刻在石碑上,想來是有什麼特殊的本事,”紅葉說到這兒,就有些心不在焉了,還不時的朝車窗外看去,她知道在她們離開之後,木景華一定會想辦法,找到一個能打壓她的人,好讓她和離不成。
木香擡頭看了她一眼,說道:“紅姐,人生苦短,若是能遇上一個對的人,不防往前邁出一步,木景華此人,即使沒有小青衣出現,也還是會有别的女人,你又何苦把自己的下半生都栓在他的身上,不值當!”
紅葉歎氣,“妹妹,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和離,遠沒有你想的那麼容易,他一定會去找木清揚,現在連木坤也回來了,無論是出于面子,還是裡子,他們都不會同意。”
木香笑道:“這有何難,你要想自己強大起來,那現在就是個絕好的機會,咱們的大樁買賣已經起步了,我此次從外面帶回來的臭魚,将是咱們開酒樓的主打菜,你的精明,我的創意,咱們合起來,一同擠垮木家,指日可待!”
預想到未來的前景,紅葉心裡開朗了不少,“這倒不錯,我跟染房都打過招呼了,按你說的,簽了合同,第一批服裝,很快就會下線,之前你提到服裝走秀,那是個什麼東西?”
“哦,你說服裝走秀,這個我之前的确想過,就是人選上,不好拿主意,肯抛頭露的,定然不是良家女子,若是讓青樓的歌姬穿上咱們做的衣服,在外面走秀,一來,降低了衣服的品味,二來,縱然她們喜歡咱們制作的衣服,可是也不一定敢穿出來,這個問題比較棘手,我還沒有想好,到底該如何辦!”
紅葉差不多聽明白了她的意思,“你的意思,就是好比花燈遊街,讓她們穿上咱們工廠出來的衣服,在街上走一圈,好讓人家看到衣服穿在身上的效果,這個辦法,怕是不行的,就像你說的,縱然他們敢穿,人家也未必敢買,倒不如這樣……”
她說的法子,很簡單。就是找幾個年輕貌美的姑娘,穿上她們制作的服裝,在京城的街道,來回走上幾圈。
就跟走廟會似的,招搖的從街市上穿梭。
既有了轟動效應,又不會讓人覺得俗氣,若再加上适當的引導,成名成功的日子,還會遠嗎?
紅葉跟她果然是最合拍的,兩人想的點子也是如出一轍。隻是紅葉的點子,更接地氣。
木香很贊同,“紅姐,你剛說的辦法可行,事不宜遲,眼下很快就要到春天了,正是添置春衣的時候,這幾日我不太舒服,店裡的事,你幫着多照應些,工廠那邊,我會讓吳青多盯着一些,等找到可靠的人手,你也就可以多省些心了。”
“嗨,我閑着也是閑着,孩子有奶娘跟丫頭們照應着,你也瞧見了,那個家,我是不想回去的,倒不如在外面多操勞些,回去之後啥也不想,倒頭就睡,咱們的作坊,還缺個好聽有氣勢的名字,做出來的衣裳,也該讓人知道是哪裡出的,這名字,還得你來取,我可做不了主!”
“呃……容我想想,”木香開始冥思苦想,把她曾經記得的服裝品牌,統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思來想去,又覺着不妥。
似乎都不合拍,不合她的風格。
眼看就快要到鳳臨台了,她靈機一動,有了主意,“就叫摩登一品吧!摩登是時尚的意思,若是客人聽不懂,可以能客人解釋一下,就說是咱們獨創的一個詞,還得設計一個标緻,繡在衣服的袖口上,好讓人家一看,就知道這是咱們出的衣服。”
紅葉努力消化着她的話,每回跟木香說話,她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聽,否則很容易就給弄糊塗了,“摩登一品,好怪的名字,這不重要,就是你說的标緻,是不是就像印章似的,給貨品蓋一個章。”
“不錯,但咱們不蓋章,咱把标緻繡在衣服上,就在這裡,”木香掀開自己的袖子,指給她看,袖子掀開,往裡面一點點,即便是女子,也不會讓人覺得有傷風化。
“哦,我明白了,那這标緻,繡成個什麼花樣好呢?”
“這個嘛,我也還沒想到,你讓那位畫師,幫你設計一個,要不庸俗,要新穎,還得要讓人第一眼看見,就印象深刻的。”
正說着,馬車停下了,喜鵲在外面禀報道:“夫人,鳳臨台到了。”
紅葉跟木香很有默契的止了話頭,她們之間的商業秘密,可不能讓别人聽了去。
“嗯,下車吧!”
嚴忠在馬車邊放了軟凳子,喜鵲扶着她二人下了馬車。
這是木香第一次來鳳臨台,果真是個好地方。三面環着水,隻有一條路通往湖中的莊園。
這莊園最中央,還立着一個三層小樓,莊園的四周種着成片的桃花。
雖還沒到桃花盛開的時節,但這裡的桃花不知那匠人用了什麼方法催開,竟然也是滿眼的粉色。
除了桃花,園内的其他花卉也競相開放,一派春意盎然的景像,煞是好看。
守在路口的太監,并不是王海,是個精瘦的太監。
木香認出,他像是皇後身邊的。
他走到木香跟前,彎着腰,态度拘謹卻不恭敬,“皇後娘娘不喜馬車吵鬧,煩勞兩位夫人下車步行。”
紅葉知道木香的爆脾氣,趕忙上前一步,笑着道:“無防,正好我二人步行賞花。”
木香跟她正要邁步走呢,誰知道那精瘦太監,又捏着一副公鴨嗓子,說道:“這位姑娘抱着的小狐狸也不能帶進去,皇後娘娘近日心情不好,這等小畜生還是不要帶進去的好,王妃若是不放心把它擱在外面,可以交由奴才們照看,等到宮宴結束,自會還給王妃!”
木香原本不願跟他計較,在路上的時候,因着木景華的事,她這氣也生的差不多了,再說,皇後就坐在裡面,她暫時還不想跟皇後對上,所以能忍則忍。
可這老太監,擺明了就是跟她過不去,又或者說,是皇後要給她下馬威。
唐甯之死,還沒查明。
皇後找不到唐甯,也不知唐甯已死,便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她。
下馬威都是小事,更大的陷阱隻怕都在後面呢!
紅葉一瞥見木香的臉色,就知她要發火,急的快要虛脫了,“總管大人,這個小東西雖然是個小畜生,但它是夫人的愛寵,若是出了一丁點的差池,你可是擔當不起,我勸你還是不要攔着了,多擔這一份幹系,又何苦呢,犯不着。”
木香很冷很慢的在笑,“既然公公要替本夫人看着,那便煩勞你了,可是咱把醜話說前頭,它掉了一根毛,我都要你用命還,或者,我不殺你,但我會讓人把你的命根子丢進火裡,燒個幹幹淨淨!”
太監淨過身,割下的寶貝,都存在敬事房裡。哪個太監老了,要告老還鄉了,便可以去将自己的寶貝領走,帶着它一起進棺材,來生也能做個完整的人。
所以對老太監來說,命根子是他們最忌諱,也是最不願意提的話題。
“小人不敢,小人說錯了,王妃請帶着您的愛寵進去吧!”惹不得,隻能躲了。雖然心裡恨的牙癢癢,但表面上還得裝的恭恭敬敬。
反正皇後也撂下話了,對待這位襄王妃,能攔的就攔,不能攔的,就随她去吧!
走上白玉石鋪成的小路,紅葉想想還覺着好笑,“這些個奴才,都是欺軟怕硬的,你不對他狠,他便當你好欺負,也就是你,敢跟他們硬碰硬,換了我,是萬萬不敢的!”
“沒什麼敢不敢,我也就是狐假虎威,等咱們有了真本事,直接甩回她臉上去,”木香走在最前頭,面上是淡淡的笑,心裡卻在盤算着今日會發生什麼事。剛剛嚴忠小聲對她說,殿下早已安排了五百精兵,就在離鳳臨台不遠處埋伏,若有需要,随時支援。
紅葉還是性子太弱,“你這脾氣,估計隻有襄王能壓得住,換了旁人,早被你氣壞了。”
嚴忠的表情微有變化。他太喜歡紅葉的這句話了,一物降一物,少了誰都不成。
快要步入鳳臨台,路台的兩邊,每隔五步,便站着一名輕紗曼妙的美人,手裡捧着花盤。
這情景要是擱在天氣暖和的時候看着,倒也賞心悅目,但是這天……
“喜鵲,你覺得今兒冷嗎?”木香故意放慢步子,視線從這些婢女身上一一掃過。個個美貌如花,即便不是傾國傾城,那也是小家碧玉,各有一番風韻。
喜鵲雖然長相不及這些美人,可腦袋卻是很靈活的,“自然是冷的,這天就是老人們常說的,倒春寒,您瞧湖面上的冰,到現在還沒化開呢!”
“呵呵……”紅葉用袖子掩着唇,走在最後面偷笑。
木香若有所思的點頭,最終目光其中一個女子身上停住。
不是因為她長的最美,也不是因為她長的最特别,而是她的身份,如果她沒記錯,此人應該是窦皇後的侄女,上一次的宮宴,她用餘光瞄到了。
這回倒不是盯着赫連晟,但依舊用怨恨的目光死瞪她。
木香在她面前站住,上下瞄了瞄,“喜鵲,最近宮裡财政吃緊嗎?居然連大家小姐都出來站台了,莫不是有什麼陰謀吧?”
這話,喜鵲可接不上來了。倒是紅葉,把木香拉到一邊,低聲對她道:“你有所不知,窦郡主中意的人,是四皇子唐焱,聽說今兒他也會來,所以才站在這兒,你沒瞧見人家是盛裝打扮,穿的那麼少,站的又那麼直,還不是為了多看唐焱幾眼。”
“看中他?”木香真不是一般的驚訝。
想想唐焱那個病秧子,長的雖然還算過得去,但他的身子骨,娶妻不成問題,洞房恐怕就……
木香真心實意的提醒她,“姑娘,守寡可不好玩,憑你的長相,家世,要什麼樣的男子沒有,何必非要喜歡那個病秧子,萬一你前腳跨進門,後腳他便升天了,那你這一輩子可就毀了!”
“襄王妃什麼時候也喜歡背後說人了!”
唐焱頂着一張粉白的臉,無聲無息的站到他們五人身後。
嚴忠面色未動,但垂下的眼睛裡,閃過一個震驚的眼神。唐焱即便身子再弱,走路還是會有聲音的,而他居然絲毫動靜都沒有聽到。如果不是他大意,那便是他深藏不漏。
幾人神色各異,紅葉微窘,窦小郡主一臉喜色,心花怒放,都寫在臉上了。
木香更沒有背後說人,當場被抓包的歉意,反倒坦然的不能再坦然了,“還以為今兒來的都是女眷,真想不到四皇子也有此雅興,來湊這個熱鬧!”
言下之意就是:女人之間的聚會,你一個大老爺們,湊啥熱鬧?
唐焱笑顔不變,正要說話,旁邊那一位美人率先開口擁護了。
“王妃姐姐有所不知,皇後娘娘的原話是,已經娶了正妃的皇子和世家公子不必參加,沒說未娶親的也不能參加,今日四皇子跟五皇子,六皇子,都是要來的,朝中凡是三品大員家中未出閣的女兒也來了不少,夫人就不必操心了,您已經是襄王妃,這跟您也沒什麼關系!”
就在衆人都以為木香會生氣,會暴怒,會一腳揣花她的臉時,她不怒反笑,“嗯,郡主說的挺有道理,但願郡主也能心想事成,早日覓得良君,四皇子,我有事找你談,煩勞你跟過來!”
唐焱輕笑着點頭,并未多說。但是窦小郡主的臉色,卻已是欲哭無淚。
“四皇子請留步!”她鼓足勇氣,叫住了唐焱。
“咳咳,郡主……找本王何事?”唐焱用絲帕掩着唇,咳的昏天黑地,心肝脾肺都要咳出來了似的。身子晃啊晃的,如果不是身邊的小厮護着,怕是連站都站不住。
她本來是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一瞧見這副模樣,哪還說的下去,“沒事了,外面風大,殿下還是進去吧!”
同時,她也恨極了木香。早聽人說,她行為不檢點,跟很多男子都有牽扯,以前她還不信,現在嘛,由不得她不信。
窦郡主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木香的背景,一時沒察覺,另一個女子悄悄走近她的身後,冷不防說話了,“郡主也看見了吧,四皇子也受她擺布,這個女人實在可惡,縱然郡主再美貌,再聰慧,四皇子的目光還是不會放您的身上。”
窦寒煙猛的回頭,盯着站在她身後,說着莫名其妙話的女子,語氣不善,“你是誰?”她既不傻,也不魯莽,除了在唐焱面前,會偶爾丢掉理智以外,更多的時候,她是很聰明,否則也不會為窦皇後所用。
木月岚盈盈福身,笑的溫柔可人,“我是木家的二小姐,木月岚,因為長年不出府,所以郡主姐姐不認得,可我卻聽過姐姐的大名,京城第一美人,非姐姐莫屬!”
曾經的趙念雲,已成了過去式,美人易逝,再美的人兒,也經不住時間的摧殘,更何況美人還斷了腿,哪還有人會記得。
這話,窦寒煙聽着倒是很對她的心思,“第一美人不敢當,你也不差,對了,你剛才說的話,我可以全當沒聽見,人多眼雜,以後這樣的話還是少說為妙!”
木月岚修養了大半個月,請了許多的名醫,瘋病好了些,在修養的這段日子裡,她漸漸想明白了,搞清了之前發生的事,其實都是有關背後搗鬼。
今天她是悄悄溜出來的,知道木香又平平安安的回來了,她怎能坐的住。
新仇加舊恨,這筆賬,自然是要好好跟她算一算。
“郡主教訓的是,宮宴快開始了,咱們一起進去吧,”木月岚今日也是盛裝打扮,久未出露面,身子養出了不少肉,人也豐滿了不少,說實話,真有點胖了。
窦寒煙的身份不知比她高出了多少,自然是要高傲的走在前頭。
木月岚經過這麼多的事,性子倒是沉穩了不少,不似從前那般沖動,多了幾分矜持跟穩重。
她倆走進去時,宴席就要開始了。
本來木香來的就夠遲的,她倆落在後頭,自然更遲了。
鳳臨台之所以得名鳳臨台,是因為在這一處湖心島上,除了莊園和成片的桃花之外,還有一個近千平米的宮殿。
殿的四周,夏季用帷幔擋着,一旦抽去帷幔,湖上吹來的涼風,縱然再熱的酷暑時節,也會涼爽許多。
到了冬日,四周的帷幔鋪的很厚,底下有溫泉水流過,衆人席地而坐,暖意融融,堪比暖春。
木香跟紅葉早已入座,她倆身份不同,所以座位離的較遠。與木香緊鄰的是太子妃,上官芸兒。
太子府的舒良娣忽然沒了身孕,太子的這些女人,又恢複往常的平靜。
本來就是,要沒有,大家都沒有,要是有,那便大家一起有,這樣後院才能保持平衡。
除了她,還有與木香有過一面之緣的錢冬兒與周曼青。
當初在紅葉的店裡,就見過這二人,後來一直也沒機會再見到。
皇後的身邊,坐着幾位嫔妃,其中就有木鳳亭。
做為木家的嫡出女兒,她看木香的眼神,不可謂不複雜,隻一個眼神之中,就夾雜了太多的東西。
在她們兩人旁邊,坐着幾位不出名的小公主,年紀都很小,而且對窦皇後跟木鳳亭,十分敬畏,連直視都不敢,從木香進殿到現在,那幾個小公主,連頭都沒擡起過,可見,皇後在宮中何其的霸道。
不知是不是因為唐甯的事,皇後的精神十分萎靡,一點勁都沒有,坐在那,一手支着額頭,強撐着精神,應對前來請安的人。
除了這些個少女,還有幾位一品大員的夫人也來了,其中就是徐夫人。
按理說,她是沒有資格參加的,不知是不是沾了木鳳亭的光,才使得像模像樣的穿一身華臉坐在那。
範老夫人也來了,在木香剛一邁進殿裡時,她微閉着的眼睛睜開了下,對着木香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看的出,她也是個不喜與人交往的,所做的位置,離最近的也有兩米之遠,也不跟那些夫人們說話,自顧自的撥弄着佛珠。
再看看座上的這些男賓,木香覺得自己被騙了。除了太子跟赫連晟,幾乎所有人都來了,就連木清揚跟唐鑫也在位列其中。
很顯然就是一場相親會,可是你相親就相親吧,為啥要叫她非來不可呢?
衆人都入了座,管事太監走到皇後耳邊,對她低語了幾句。
皇後坐直了身子,朝衆人擺擺手,“本宮今日身體不适,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諸位莫要見怪,吩咐人上酒菜吧!”
太監得了命令,忙跑去門口,吩咐婢女去了。
窦寒煙滿眼關切的道:“皇後身子不适,不如先到後面歇息片刻。”
窦皇後也不知是真的不适,非要歇息,還是另有原因,竟然點頭答應了,“也好,那本宮就失禮了,這裡就交由賢妃主持。”兩名婢女扶着窦皇後站起,攙着她慢慢往後殿而去。
皇後一走,殿内的約束也少了幾分,大家都覺得自在許多,尤其是那些個世家小姐跟公主,皇後坐在那,就跟立着一尊佛似的,她們連笑都不敢。
木鳳亭拂了下裙擺,坐直了身子,一開口就是對着木香而去,“近日聽聞襄王妃遇險平安歸來,皇後娘娘設宴給襄王妃壓驚,我們都是陪襯,襄王妃可要盡興才好,否則皇後娘娘是要怪罪我等!”
她的一句話,成功的将木香推到最頂峰。
高處不勝寒,頂峰可不是那麼好待的。瞧瞧這四周看她的眼神,搞的好像她成了皇室公敵似的。
木香沉默着,沒有接木鳳亭的話。
皇後極力把她弄以這裡,又撺掇這麼多的人都來了,新仇加舊恨,一屋子的人,至少占了一大半。
等到大家都就位,她卻溜了。
這是要撇清幹系,防止之後發生的事會連累到太子?還是真的傷心過度,食不下咽,心痛難忍。
如果她是有意退到幕後,操控這一切,那麼木鳳亭就是替罪羔羊。
可笑的是,這位不知死活的寵妃,自以為得了多大的便宜。
本來應該是皇後主持的宮宴,現在卻由她代勞,由她做便宜老大,她不得意才怪呢!
木鳳亭指名道姓的說話,卻得不到木香的回應,分明是在打她的臉,讓她難看嘛!
這時,太監宮女們已經捧着食盤,魚貫而入,将手中的美食,擺上各人面前的案幾。
有了太監宮女們的遮掩,一時間,宮殿裡倒也熱鬧了起來。
三三兩兩的少女,交頭接耳,呵呵的偷着笑,明裡暗裡,似乎都在笑着什麼。
熱臉貼了個冷屁股,不知道的還以為下面坐着的是皇太後呢!
木鳳亭絕美的臉蛋上,浮現出一抹陰狠,她悄悄對木清揚使了個眼色。
木清揚雖然不太情願,但為了顧及家姐的面子,也為了木家的面子,不得不站起來,思索了下用詞,就怕會被那女人抓住把柄,直等思慮周全了,覺得天衣無縫了,才敢開口說話。
“皇後一番苦心,襄王妃想必也會記在心裡,襄王妃出自鄉野民間,對宮廷禮儀想必不太精通,未免閑言碎語傳出去,壞了襄王妃的名聲,月岚,你去給襄王妃演示一下,該如何像賢妃娘娘行禮謝恩,别叫人以為襄王妃愚笨。”
木鳳亭端莊的笑道:“襄王妃要謝,也該去謝皇後娘娘才對,不必謝本宮,本宮擔不起!”
最後三個字,她加重了音量,其中的意思,昭然若揭。
木月岚盈盈的站起身,走上前幾步,對着賢妃微微福身,聲音如出谷黃鹂,“多謝賢妃娘娘賞宴!”
木香還是不動,隻是盯着眼前的盤子,上好的牛肉,都是用剛出生不出一個月的小牛仔的肉,制成的。最新鮮的淡水魚,看着聞着,都覺得很香,隻是這魚,看着似乎有些眼熟呢!
這對姐弟二人,一唱一和的,說的倒是挺熱鬧,可誰成想,人家壓根沒打算理會,搞的他倆自說自話一樣。
殿裡的笑聲,藏都藏不住,有幾個躲在後面的小姐,仗着别人看不見,竟笑出了聲。
上官芸兒見形勢不對,趕忙站起來打圓場,“咱們今日都是應是皇後娘娘跟賢妃娘娘的邀請,前來鳳臨台賞花的,莫要為了不相幹的事,壞了興緻,芸兒特帶了府中的舞姬,以助各位的雅興!”
賢妃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木香,随後微微一笑,“還是太子妃懂事知禮,本宮也早聽說太子府的舞姬不同凡響,今日正好一見,宣她們進來吧!”
上官芸兒對着殿外拍了下掌,絲竹器樂聲,應聲而響。接着一股香風吹進了殿内,一群身着輕妙舞衣的女子,翩翩然的飛進殿内。
反正木香是看不出她們舞的好在哪裡,倒是瞧見對面的唐焱,看的很認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但若仔細去辯認,又能發現,他的眼神其實是空的。
木香正要收回視線,唐焱卻已舉杯,隔空對她做了請個的手勢。
一仰頭,一杯酒下肚,馬上又接着咳,身子一抖一抖的,真正的弱不禁風,男版林黛玉,非他莫屬。
窦寒煙的眼睛一直都盯唐焱身上,她的座位特地被安排在唐焱的旁邊,就是為了能與他多親近。
她清楚的知道這位四皇子,不受寵,也不争寵,沒什麼勢力,過的很平靜。但她就是喜歡唐焱的一張臉,當年隻在祭天大典上見過一面,就被她迷住,此生難忘了。
“四皇子身子不适,少飲些酒,多吃些菜吧,這是怒江上進貢來的河豚魚,味道最是鮮美,殿下可嘗一嘗,”窦寒煙用公筷夾了些魚肉,擱進他碗裡。
如此舉動,引來對面那些未出閣的女子,羨慕嫉妒恨。給男子夾菜這種事,豈能随便做,隻有親近之人,才可以的。
唐焱看着碗裡的魚肉,卻沒有動筷子。
窦寒煙似乎還覺得不夠,催促道:“四皇子為何不吃,是這魚肉不合您的胃口嗎?要不要喚宮女,再給你換個菜色?”
唐鑫就坐在唐焱的下位,他一直注意着對面的木香,卻不是在看她。彩雲沒來,他心情不好,偏偏窦寒煙又很知趣的嘚吧嘚,說個沒完。
他不悅的放下筷子,冷眼冷聲道:“我四哥一向都有潔癖,不會碰陌生人夾過的東西,更不喜歡與陌生人接觸,郡主連這個也不清楚嗎?”
他說話很不客氣,分明是打窦寒煙的臉。
唐焱還是一味的咳嗽,雖然沒說話,但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他的确不喜歡與旁人接觸。
窦寒煙憤恨的咬着唇瓣,賭氣扔了筷子,含着淚垂下頭。
紅葉已經動了筷子,河豚魚是難得一見的鮮味,隻有在宮宴上才可以吃的到,她見木香不吃,還以為她擔心有毒呢!
“妹妹放心吧,擺上桌的魚,都是用銀針試過的,絕不會有毒!”
紅葉吃的很放心,木香卻不敢動筷子,“我今日胃口不佳,這些美味佳肴也吃不慣,倒不如回府去,吃些清淡的米粥,你吃你的,别管我了。”
她坐着不動,連茶水都不喝。
紅葉看她小心的樣,也明白了幾分,幹脆也放下筷子,不吃了。
“你說的也是,比起廚藝,你府裡的飯菜,可要比宮裡的香多了,上回吃的麻辣魚鍋子,回去之後我還想着呢,那味道還真不是一般的爽口!”
“那是肯定的,咱們在家裡做飯菜,講究的是口味,宮裡禦膳,隻注重好看不好看,哪裡管它味道好不好,反正擺上來,也就夾那麼幾筷子而已。”
木鳳亭端莊的坐在那,看着她們二人有說有笑,再聯想到之前木香給她臉子看,對她的不理不踩,越發的生氣了。
“襄王妃不喜歡宮裡的禦膳嗎?這河豚魚可是皇上賞的呢,想不到襄王妃出身鄉野,品味卻如此之高,連皇上親賞的美食都看不上眼,果真是氣質高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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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煙這兩天有點感冒,加上天氣熱,頭暈暈的,寫的可能有些平淡了,親們别急,等輕煙調整好狀态,很快就有好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