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方十一想要茅屋,跟茅屋那邊的土地。*随*夢*小*說.lā
他們是同意的,而且一分錢都不要,但土地這事得問村長。
村長……石安平。
此人是個色鬼,方十一當然不可能直接去找他,否則此人定會刁難她。
方十一打算簽個文書,以免到時候有人眼紅反悔。
隻是,她有錢的事,可不能讓方有财知道。
欠方有财的賬,她現在不打算還,所以這事肯定不能讓他知道,否則又得吵鬧。
“你怎麼還不睡,”阿呆的聲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聽來,格外低沉動聽。
方十一看着漆黑的帳頂,長長歎了一口氣,“我在想事情,你轉過臉去,别看我。”
雖然四周很黑很暗,但她仍能感覺到阿呆的目光,正盯在她身上。
身邊的好半天沒動靜,方十一也不确定他究竟有沒有轉過臉,“其實吧,回頭想想,我膽子真是很大,萬一你是深藏不露,待到夜深人靜之時,對我們三個下黑手,那我豈不是引狼入室?”
方十一自言自語,也不管他有沒有聽見。
“其實我也不是很确定,你是真的失憶,還是假的失憶,說實話,你有沒有騙我?”
陌生的異世,有很多危險的潛在因素。
比如今天碰見的江湖人,瞧他手裡的劍,分分鐘能取人的性命。
阿呆出現的地方雖然是野外,但細想一下,這貨肯定是逃離某個地方,背後還有很多江湖人在追殺。
萬一這些人找到她……
“嘶,不對勁,”方十一猛的坐起來,“阿呆,你是不是有很多仇家?”
“我……我不知道,”阿呆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聲音悶悶的,聽不出喜怒。
方十一又躺了下去,“我不管,如果你身後真有麻煩,也不許牽扯到我們身上,自己的麻煩自己解決,過幾日陪我去走镖,賺夠了銀子,我要蓋一棟大房子!”
“好,蓋房子,”阿呆答應的也幹脆,方十一這個時候絕對想不到,阿呆輕飄飄的一句,比任何承諾來的都要重。
次日一早,方十一天沒亮就爬起來了。
夏末秋初,早晚都很涼快,草葉上還有露水。
眼看秋天一日比一日近,方十一心裡也着急,修房子蓋房子,否則一旦下暴雨,她這小屋肯定承受不住。
有了阿呆,等于多了免費勞力,方十一是一刻也不想耽擱。
早上匆匆煮了一鍋面疙瘩,倒了點菜油,再放兩棵蔥,等火開了之後,再焖一會,就能吃了。
方七跟小妹還在睡着,小妹晚上尿床了。
方十一找來幹淨的褲子,給小妹換上,再将給方七抱着。
阿呆一個人跑到對面的水塘洗臉,方十一也沒有在意。
直到牛大海氣呼呼的沖過來,質問她,“十一,這人從哪來的?”
方十一懶懶的瞥他一眼,“不管從哪來的,也跟你沒關系,閃一邊去,我要幹活!”
牛大海更氣了,“我怎麼能不管,你是我未過門的媳婦,我當然要管了,聽說他晚上還住在這裡,這怎麼行,男女授受不親,你懂不懂啊!”
方十一也來了氣,“他是我雇來的長工,不住在這兒,那要住哪?你要麼幫忙幹活,要麼回家,别在這兒煩我!”
“我……我……反正我不同意,你讓他走,你家的活我幫你幹,”牛大海臉都憋紅了。
阿呆無聲無息的站到他身後,“我不離開,你離開!”
牛大海猛的轉身,新仇加舊恨,還有深深的嫉妒,讓他一時失了控,揮着拳頭就朝阿呆打了過去。
阿呆又豈會任他打,任他罵,輕松自如的接住他揮過來的拳頭,罵道:“瘋子!”
“你敢說我瘋子,看我今天不把你狠揍一頓,”牛大海的牛勁犯了,拳頭用不上,便用腦袋朝着阿呆頂了過去。
阿呆站着沒動,好像一點都不在乎肚子頂着的腦袋。
要說牛大海力氣絕對不小,他使了牛勁去頂,阿呆居然紋絲未動,可見阿呆内力之深厚。
如果不是他一直沒出手,牛大海還能站着嗎?
牛大海見頂不動他,隻好退開幾步,搓了搓雙手,擺出摔跤的架勢,“原來也是個有牛勁的,但你也别得意,看我不把你摔的頭破血流!”
牛大海信心滿滿,卻忽略了摔跤最重要的是什麼。
底盤穩啊!
想想看,他連阿呆一個條腿都挪不動,這底盤又怎會比他穩呢!
這不是扯蛋嗎?
“來吧!”阿呆不跟他啰嗦,也沒像他似的,把架子擺足了,隻是穩穩的在那站着,仔細觀察牛大海的動作。
“好,這可是你說的,别後悔,”牛大海嘿笑兩聲,突然朝他撲了上去,雙手捏住阿呆的肩膀,掐住關鍵位置,讓他掙紮不了,随後就開始攻下盤。
牛大海的摔跤是他爹教的,不算專業,頂多就是個業餘。
所以阿呆隻看了一會,便弄懂了其中的訣竅。
當牛大海還沒尋着空檔時候,他突然發力,伸去腳絆住牛大海,再一個過肩摔,将牛大海遠遠的摔了出去。
幸好這院子荒的很,否則他這屁股肯定就保不住了。
牛大海從地上爬起來,呸了幾口,吐掉嘴裡的草屑子,不服道:“再來!”
方十一本來不想管他們的,可是眼見他倆打個沒完沒了,她怒了,小腰一掐,底氣一提,怒吼道:“你們鬧夠了沒有,要打出去打,别在這裡打,不過牛大海,我可警告你,阿呆還有好多活要幹,你把他打壞了,我絕不放過你!”
牛大海被摔的不輕,又見方十一真生氣了,就算他心裡一萬個不服氣,也不敢再放肆了,“不行就不行,但是這筆賬我要記着,等你家活忙完了,我再找他算賬!”
他說完了,轉身就要走,但又想起一事,“十一,你還是沒告訴我,他從哪裡來的!”
“我還是那句話,你管不着!”方十一也橫,加之她現在心情很煩躁,不想理會他的糾纏。
牛大海憋了一肚子的氣走了,走路的姿勢,還是一瘸一拐,好不滑稽。
方十一瞅着阿呆的臉,心裡想着,如果那些人找來,知道阿呆是從外面來的,肯定會盤問,到時候阿呆有什麼秘密不就會露餡了嗎?
更重要的是,阿呆露餡,就會牽連她,貌似這後果會很嚴重。
“阿呆,要不我給你辮個身份,就說你是城裡的叫花子,到時讓寶二過來證明一下,他不敢不聽我的,回頭我再警告村裡人,他們敢胡說八道,就等着滅村,”方十一不是故意吓唬人,古代封建社會,皇權至上,殺人滅村也不是不可能。
“好,我聽你的,”阿呆沖方十一咧嘴一笑。
完好的半張臉,笑容傾國傾城。
毀壞的半邊臉,笑容陰森恐怖。
方十一直撇嘴,“行了,沒事别再笑了,趕緊吃飯,吃過飯,咱一起來準備蓋院子的事。”
“嗯,”阿呆重重點頭。
方十一給他用小盆盛了滿滿一盆面疙瘩,再次感歎這家夥飯量大,否則就憑她這窮苦的小日子,根本養不起他。
分工還是老樣子,方七得看着小妹,誰讓這小東西一刻也離不開人。
讓别人帶,方十一姐妹倆都不放心。
大黃死賴着不肯走,期間馬娟來了一次,想要把它帶走,可是大黃鳥都不鳥她,還沖她汪汪直叫喚。
狼狗叫起來,是很吓人的。
那大嘴巴張開,能咬下成人的一條腿來。
馬娟也不敢拿棍子打,隻能沖方十一嚷嚷。
方十一回給她的話更絕。
狗在那,你想牽回家,沒人攔你,你隻管牽走就是。
沒本事牽,也找不上她。
馬娟被她氣的,臉憋的紫紅紫紅。
期間小胖也來了,站在路邊,隔着水溝,笑呵呵的看着方十一,其實最主要還是看阿呆。
他覺得阿呆很醜,這村裡終于有個比他還醜的男娃,以後牛大海他們再不敢笑話他了。
阿呆隻一個眼神,就把小胖吓的掉頭逃竄,好像身後有鬼追似的。
阿呆的眼神,又不僅僅是一個眼神。
雖然他不記得以前的事,也不記得自己是誰,但是屬于上位者的氣勢,總能在有意無意間流露。
一整個上午,方十一跟阿呆,都在準備砌牆的土磚。
她不可能買青磚,那玩意太貴。
再說,真要遇着高手,甭管土牆磚牆,一樣擋不住。
做土磚也是有講究的,需要往地下挖,上面的地表土不行,再用當季的稻殼攪拌均勻。
制一個四十厘米大小的木框子,這是模型,可以讓土坯變成磚的模樣。
挖土這種活,阿呆一個人就能承包。
按着方十一的指點,在離家不遠的一處小坡上,阿呆開始了挖土。
做土坯的模型是從牛耿那裡借來的,至于稻殼,則是從林婆婆家買來的。
稻殼也是很重要的糧食,喂牲口用它是再好不過。
價錢很便宜,買回來也沒花多少錢。
牛耿聽說她要修院牆蓋房,便主動過來當他們的指導,并幫着幹些活。
方十一要蓋的院子,去掉菜園,面積也不小。
牛耿估算了她需要做的土坯,再估算出需要多少土。
一整個上午,幾人都在院子裡忙活。
阿呆幹活實在是太快了,累的滿身是汗,露在外面的雙臂,肌肉紋理清晰,顔色古銅,又性感又力量十足,引來村裡不少小媳婦大姑娘的注意。
但他誰也不看,專注幹活,就連她們伸到跟前的手帕,也沒有接一下。
挑好了土,方十一按着牛耿的指揮,往裡面添加稻殼和水。
得把這三樣攪和在一起,扮的很均勻,之後才能上模型。
中午幾人簡單吃了點飯菜,下午就開始做土坯。
據牛耿估計,這幾天不會有雨,做土坯就得乘着天氣晴朗。
尤其這個季節,太陽好的話,曬上兩三天就能開始蓋了。
阿呆脫了外衣,光着上半身,彎腰在泥巴堆裡忙。
方十一又一次的慶幸,把他撿回來了。
這家夥真的一人抵得上兩人幹活,不僅動作麻利,學東西還很快。
隻是看着牛耿做了個樣子,就可以自己動手。
而且做的比牛耿還好。
他倆湊在一起,牛耿将後面蓋房子,以及做院牆頂的注意事項統統告訴了他。
牛耿家的地裡還有活要幹,地裡的水稻,可不敢耽擱,他是天天都要去看一眼。
鋤草,上肥,整修田梗。
牛耿走了之後,就剩阿呆跟方十一在揮汗如雨的幹着。
眼看制好的土坯擺滿了院子,足足有上千塊。
方十一便招呼他過去歇歇,“阿呆,我去偷西瓜,你們在這兒等着!”
“去哪偷?”阿呆用沾滿泥巴的手抓住她。
“到我二叔家的西瓜地,離這兒不遠,我一會就回來!”
方十一乘着方七沒看見,領着大黃跑了出去。
之前有大黃守,她還需要顧忌,現在隻有一個方有财看着西瓜地,還有啥可怕的。
巧合的是,傍晚時分,方有财摘了西瓜,用闆車運到大路邊,賣給過往的客人,他們夫妻二人都去了。
西瓜地裡隻留下小胖跟家裡一隻小狗看守。
那狗估計是他剛剛抱回來的,個頭很小,膽子也小,縮在小胖腿邊,半步也不敢離開。
小胖坐在草棚子外面,無聊的玩着泥巴。
方十一本來還想偷的,但是看見小胖一人坐在那,她立馬改了主意,大大方方的走了過去。
“嗳,小胖子,你在這裡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