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更,輕煙要保證血量剛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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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風撲通着跪下了,重重的給他磕頭,“主子放心,小人們都謹記自己是南晉國人,哪怕是掉腦袋,也絕不對燕國投城!”
擡頭看了看木香他們所在的方向,跟吳青對視了一眼,又對謝長風道:“你們這裡也被監視了,是嗎?”
唐墨擰着眉,神色嚴肅了不少。
謝長風繼續說道:“不過,内河兩邊的守衛增加了足足夠有四倍,似乎還請了高手,情況不妙,軒轅太子這一回像是下了血本,非得置将軍于死地不可。”
幾人的氣場實在太冷也太強大,謝長風出了一身冷汗,抹了把汗,才細細說道:“卞城如今歸了太子管,東西城門,每日進出盤查的厲害,據我們的人查出的消息,軒轅太子似乎有意在内河設埋伏,這幾日,内河上有一處地方被圍了起來,誰也不許靠近,修好了之後,草席撤開,老奴去看過,什麼也沒有。”
但是謝長風隻能依稀看出那兩人的身形,具體面貌卻看不清。
他們四人氣場出奇的一緻,老七跟老六,各自找了一處可以随身觀察到外面動靜的地方,吳青跟木香坐在一起。
吳青擺手,“不必了,還是先說情況吧,我們的事,不用費心!”
但是在不确定的情況之下,誰都不敢大意。
“見過幾位貴客,要不然這樣,小人去弄些茶水飯菜來,你們一定是連夜趕過來的,一路上辛苦,喝些茶水暖和暖和吧,”謝長風語氣恭敬,聽不出異樣。
“他是謝長風,壽康樓的管事,謝管事,他們都是爺的朋友,你坐下把卞城的情況說一下,一個字都不許漏,”唐墨總算找回了自信,本來想捧着茶杯說話的,可桌上茶杯裡的水是涼的,根本不能喝。
奈何燈盞被吹滅了,除了唐墨坐在油燈之下,另外的幾個人,隻能隐約的看到一個影子。
謝長風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走到前面,睜大了眼睛想看清屋裡的人。
“别點的太亮,一盞就可以了,”木香走過去,把剛點的燈吹滅,恢複屋裡忽明忽暗的光線。貿然将屋裡弄的太亮,會引起外人的注意。
吳青走在最後一個,輕手輕腳的将門合上,确定沒人之後,才完全關閉。
屋裡有悉悉索索的聲音,緊接着屋裡的光線亮了不少。
“不是我,你以為是誰?”
“是,是少爺?”
“是我,唐墨!”
“誰?是誰?”屋裡點着一盞燈,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猛然驚醒。
老七過去,聽了會動靜,确人沒,五人這才魚貫進入。
五人從後廂房進入,躲避開店裡的夥計,直接去到管事的房間。
唐墨說的興緻高昂,說完了,卻發現沒人理他,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又自讨了沒趣。
木香才不羨慕他,承包地的文書已經下來了,等明年開春,她要在河邊修個小型水車,也挖一條溝渠,将河水引到她家門口。
但是有自然河水經過的,實屬少數,也得有那個便利條件才行。
沒事賞個荷花,喂個錦鯉什麼的。
要說後院裡建水塘,這很常見,誰不想在自家院裡修個荷花池呢!
四人經過橋的時候,唐墨指着橋下的水,有那麼一點點驕傲的說道:“這水是從卞河裡引來的,看見壽康樓格局沒有?爺特意跟根據卞河的走勢,依河建成,為此,爺命人挖了半個月的溝渠。”
壽康樓的内部布局,倒是挺漂亮的,後院内,小橋流水,亭台樓閣,花草青松皆是随處可見。
繞開幾個小喽啰,實在不是什麼難事。他們幾人而言,就是多走幾步路的事。
此時不宜驚動這裡的任何人,不管是殺了,還是讓他們消失,都會引起軒轅淩的警覺,最保險的辦法,隻有避開他們。
“走!”
吳青有些驚訝她的觀察敏銳,連他都沒注意到那幾個地方呢!
随後,她戳了戳吳青,指了指那兩個地方。
木香環顧了四周的屋頂,看了一圈,在其中兩處停頓了下。
另一種,就是非正常的關門,這裡面肯定就有問題了。
一種是客滿,夥計就會提早将店門插上,反正也不能再接納客人,關上門,他們也可以去休息。
按着以往的經驗,壽康樓關門,隻有兩種可能。
壽康樓跟福壽樓經營的項目相似,除了酒樓,它還有廂房,給客人提供住宿。
木香身子輕盈的退到另一個角度,從這裡可以清楚的看見壽康樓,以及他周圍的一切。
吳青點點頭,無聲的指了指四周。
她靠近吳青身邊,指了指前面的牌子,無聲的問他:壽康樓是嗎?
木香一擡手,同樣示意後面的人注意隐蔽。
忽然,前面走着的吳青突然回身對他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蹲下了。
吳青走在最前頭,木香跟在他身後,唐墨就在她身後,接着是老六,最後是老七殿後,五人一字排開的走。
對了,還有冬季喜歡偷偷跑出來的野貓家貓,叫喚的聲,滲人的很,像嬰兒啼哭一樣。
淩晨時分,街道太安靜了,除了遠處,漸漸走遠的打更聲,旁的一點聲都沒有了,他們五人行走之時,甚至連自己的呼吸都聽的見。
出了破廟,五人隐身在黑夜之中,避過巡夜的守衛,一路摸索着,往壽康樓而去。
不行,回去之後,他得好好敲赫連晟一筆,以慰他脆弱的身心。
唐墨郁悶的要死,這一趟卞城之行,把他折騰的半條命差點就去了,太不值當了。
吳青走過他們,也忍着笑,道:“唐爺走了,咱們得去壽康樓打深情況!”
“泥……”唐墨狼狽的往後退,防備的瞪她。
她目光兇狠的劃了個手勢,威脅唐墨。
木香看他嘴巴腫的跟香腸有的一拼,忍着笑看他,“你以後不惹我,就可以不必再吃,若是再惹我了,我一定弄比這個辣十倍的塞你嘴裡,然後再用布把你嘴堵上,讓你想吐都吐不出來!”
看見木香出來,指着她,哦哦的嚷嚷着,“勒……勒厮了……以後……這布吃!”
唐墨也辣出了一身汗,加上又喝了些酒,身子是不冷了,但嘴唇麻了,講話不利索。
老七跟老六把屋子的殘渣簡單收拾了一遍,不留下任何一點他們來過的痕迹。
銀子她得自己揣着,至于石灰,她出去之後,就丢給了吳青。
弓弩跟鍋鏟,哦不,應該叫湛盧,一并藏到身上,除了這兩樣,剩下的就是銀子跟石灰了。
扔掉魚骨頭,她站起來,收拾好自己的衣着,又将長發盤起來,“你們幾個好了沒有?要是差不多了,咱們趕緊動身。”
出了一身汗,感覺身子輕了許多,人也不那麼疲憊了,整個人都備有精神。
木香在隔壁也不好過,魚肉太辣了,就跟泡在辣椒罐裡似的,才吃一半,她已經辣的熱汗淋淋。
經常行軍在外,當然知道現在吃的越辣,最好能辣的出一身汗,逼出體内的濕氣,才是上上之策。辣……而已,忍得了。
老七跟老六也憋着氣,臉紅的跟染了色一樣。但他倆沒像唐墨那般沒品,大聲嚷嚷。
“咳咳……天哪,太辣了……”唐墨第一個叫出來,不過很快的,他的舌頭就麻了,說話都不利索了。
可是……
三人見他吃了,這才敢開吃。
因為他不能張嘴,一張嘴就得吐出來。
吳青使勁抿了下嘴,連魚刺一并嚼碎,吞咽下去。
其他三人都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反應。
天哪!這味道真不敢恭維,又麻又辣,隻一口,嘴巴就麻透了。
吳青也有些冷汗直冒,“吃吧,吃完了,咱們還有正事要辦。”他率先咬了一口,差點就吐出來了。
幾人看着紅通通的魚肉,都知道這玩意肯定爆辣,吃完了,說不定嘴巴都能辣腫了。
人家畢竟是皇子,再沒有區别,還是得有區别的。
吳青起身拿起仍舊濕着的衣服,穿上身,去了裡面,拿了四條魚,給每人分了一條,給唐墨挑了個最大的。
“魚好了,每人過來拿一個,”木香在另一邊喊道。
吳青點了下頭,“行,咱們别給主子找麻煩,出去之後蒙面行事。”
老七想了下,把木香給自己起别稱的事,跟吳青說了。
沒人理他……
“爺說過什麼?爺不記得了,哎呀,爺現在頭疼,不想跟你說話,閃一邊去!”
唐墨喝的有點暈,但也沒到醉酒的地步,聽見吳青的話,先是愣了下,接着,本反駁的,可是聞見傳過來的麻辣香味,反駁的話,滾到嘴邊,又被他給咽了回去。
吳青忽然轉頭問唐墨,“唐爺現在還敢笑話她背着的包袱嗎?有膽子你再笑一次,看她會怎麼對你。”吳青說這話,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烤魚的香味很快就溢滿了小屋,辣味刺激着衆人的唾液分泌。
除了辣椒,花椒跟鹽巴,也是必不可少,最後,等烤的差不多了,再撒些籽然粉,便大功告成。
不用吝啬,她把所有的辣椒,都撒到了魚上,嗆人的辣味,辣的她眼睛都睜不開。
她随身帶着的包袱,也濕透了。不過裡面的調料,是用油紙包的,沒有打濕。
木香回到自己的那堆柴火跟前,找了些幹淨的樹枝,把魚串起來,又搭了個架子烤魚。
“爺自己喝,不用你們灌,”唐墨迷糊的爬起來,抓了酒壺對着嘴巴喝的,直把酒壇子舉了個底朝天,才扔掉。
她說話的時候,酒壺正好傳到唐墨跟前。
喝了酒,身子便暖和多了,“我去給你們烤魚,你們也趕緊把衣服烘幹,給唐墨多慣些酒,灌醉了也行!”
老七接着過酒,也是離着嘴巴,喝了兩口,便傳給下一個。
最近,她剛發現的,酒量還不錯,按現代的說法,一斤下肚沒有問題。這裡的酒普遍度數不高,頂多二三十度的低度酒,喝不醉人。
她抓到酒壇,離了嘴巴一指的距離,仰頭便喝下一大口,覺着不夠,又來了一大口,才把酒壇子還給他。
木香穿着兩件衣服出來了,“不必找東西倒了,出門在外,哪有那麼多的講究。”
老七點頭,正要找東西倒酒呢!
吳青道:“倒些拿進去,給主子。”
另外,他還拎了一壇子酒回來,“附近有個酒窖,我順手拿的。”
老七很快就回來了,魚還是串在劍上,但是已經刮洗幹淨。
唐墨凍的很了,挨着火也感覺不到溫暖,就一個字,冷!冷到麻木。
老六拖了一張木闆鋪在地上,又弄了些稻草,把唐墨擱在上面,靠近火,給他暖暖身子。
吳青跟老六扶着唐墨坐到火堆旁,将他身上的外衣除了,隻穿一身白色裡衣。
老七站起來,“魚我去收拾,很快就回來。”他隻是脫掉了外衣,在火上烤着,說完就扛着自己的劍出門去了。
她身上的裡衣,已經烤的差不多了,可以去收拾那幾條魚。
木香自然也聽見了,“把他攙進來,先把他烤幹了,等下我弄些吃的,給你們驅驅寒氣。”
“爺……爺恨你們……”唐墨會武功,也有身手,但跟赫連晟那個瘋子的暗衛比起來,他的身手不會上一提,也就沒法跟他們一樣,大冬天的在水裡遊泳還能跟個沒事人一樣。
吳青也知道他在門後,“是我們,快把門打開,唐少爺凍壞了。”
在聽到熟悉的暗号之後,才松懈下來。
外面很快便傳來一陣腳步聲,老七機警的站起來,抓着劍便閃到門後。
至于裡衣嘛,還是不能脫,直接烘烤就好了。但是頭發得散開了,都能擰下水來,捂着也不容易幹。
木香脫掉濕透的外衣,拆掉床鋪的蚊帳,用竹竿将衣服穿起來,架在一旁。
赫連晟的手下,木香還是很放心的,他那個人,足有讓人心悅誠服的本事。
老七在另一邊點頭,卻忘了主子看不見,“是,屬下知道了!”
木香想了下,真名不能用,那便用前世在道上的名字好了,“叫我冷粟,罂粟的粟記着,這個名字,以後就是我的第二重身份。”
對木香,老七現在是打心裡的敬佩,把她當主子看。
老七在屏風的另一邊沉默着,兩人雖然隻隔着一個屏風,但氣氛卻正常的很。
她相信,這一點老七也知道,之所以一直稱呼她王妃,肯定是老七以為她跟别的女子一樣,喜歡敬稱,身份嘛!
木香也不推脫,“行,你也别總王妃王妃的叫,聽着别扭,也别叫我名字,出門在外,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要暴露自己的名字。”
“王妃,您在裡面換,我在外面守着,不會讓任何人進入!”
老七很快便将火堆升了起來,不過他升了兩堆火,又很細心的搬來一個舊屏風擋着。
這裡的位置很偏僻,不進到後面是看不見這裡有火光的,所以,他們可以放心的生火。
兩人潛到土地廟後面的廂房,還好,裡面的桌椅闆凳都還在,拆了可以升火。
廟裡空空的,佛像都沒了,看情形可能上建了更大的廟,将佛像都搬走了。
兩人在河岸不遠處,找到一間荒廢的土地廟。
遐想間,老七幫着她将網拖了上來,并用劍将魚插起來,扛着走了。
其二:她體内潛伏的冒險基因,漸漸的浮上來作怪了,平淡的日子過久了,找點刺激,也不錯啊!
其一:可能是她有那麼一點點,呵呵,隻是一點點的喜歡赫連晟。
剛才在水裡,她腦子裡靈光一閃,忽然就明白了。
想想她也郁悶着,咋一聽到赫連晟有危險的消息,心裡就跟貓抓狗刨似的,一刻都待不下去,隻想奔着卞城而來。
木香說的坦然,她也是餓了。跑了大半夜,能不餓嗎?
“順手了嘛,再說,上岸之後得驅掉寒氣,有魚比光吃辣椒強些吧!”
老七納悶極了,“咱們跑路還帶着魚嗎?”
愣了下,看她費力的拖着網,才反應過來,趕緊上去幫忙,一拖之下,才發現,魚也不多,就幾條而已,但魚很大,一個足三斤多,個頭太大了,才被會破魚網兜住。
“魚?”老七拔劍的手,就那麼停在那。
木香停住,急忙阻止,“别砍,你砍它幹嘛,網裡有魚,快來幫我拖着,我一個人拖不動。”
說着,他便要抽劍,想将那個東西砍掉。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老七愣是在水裡驚出了一聲冷汗,大聲嚷道:“主子,您快走,往前遊,屬下護着你。”
腦子裡蹦出以前老人們講的水鬼,又或是拖人入地府的水妖。難道她也被拖住了?
老七遊了幾下,原本以為自己看錯了,再仔細一看,好像是張舊網,頓時吓出了一身冷汗。
說完她便跟老七轉身往前遊,不過她手裡卻拖着個東西。
木香抹了把臉上的水,“有事?有事還沒冒出來嗎?别啰嗦了,趕緊潛過來吧,入口就在你站的位置下面,摸着這根木樁子,很容易就能過來了,這種天氣,泡在水裡可不好玩,我們先上岸了,尋個能烤火的地方,你們跟着記号過來。”
“主子,你沒事?”吳青緊抓着欄杆,盯着閘門另一邊的人。
其實這裡的河水不深,冬季原本就是枯水季,要是到了七八月份,河水才會兇猛呢!
因為離的近,所以才能看見,那兩人正是老六跟木香。
吳青不理他,憋了一口氣,正要潛下去之時,欄杆對面,黑暗的河水之中冒出來兩個頭。
“怎麼了?你們在說什麼?”唐墨迷迷糊糊的看着他們倆人。
“争什麼争,這是争的時候嗎?”吳青吼他,聲音震耳,把唐墨震的清醒了幾分。
老六卻不幹,“我去!”
“你看着他,我下去找,”吳青把唐墨朝老六跟前扔。
攔不住也應該攔啊,她是主子的命,若是出了差錯,他就是死,也沒法向主子交待。
老六低頭沉默,手指摳進欄杆裡,悔恨不已。
“你怎麼能讓她下去,她能懂水性嗎?”吳青急了,幾乎是用吼的聲音說話。幸好水聲很大,遮擋了他們的聲音。
“潛下去了,屬下攔不住,老七跟着一起下去了。”
“他們倆呢?”吳青顧不得喘口氣,便急着問。
吳青拖着唐墨遊到閘門旁邊時,兩人潛下去,已經沒了蹤影。
老七看了看老六,眉頭微皺,不敢遲疑,緊跟着也潛了下去。
木香壓根就不給他倆反駁的機會,深吸一口氣,身子一低,便滑入了水中。
木香擺擺手,“不用,我自己可以背着,喘口氣咱們就進去吧,我跟老七潛下去,老六,你留在這兒接應,吳青他們過來了,别耽擱,行動!”
剛才他倆一直想追上木香,本以為肯定能追上,哪知始終差了一步。不佩服她都不行了。說跳就跳,冬天的河水,刺骨的冷,别說在河裡遊水了,就是待上一會,也能把人凍僵了。
老七也是一臉的關切,“王妃,東西我替你背着,等下我先潛下去試試,找到入口了,您再過來。”
“王妃,您沒事吧?”老六此時的關切跟擔心要真誠很多,不再是來之前,一副僵屍臉的模樣。
老六跟老七也緊跟而至,兩人同時遊到她身邊。
也不知過了多久,木香首先摸到木質的閘門,找了個水勢小點的地方,停下喘氣。
逆流遊泳,考驗的不僅是體力,還有堅韌,巨大的阻力,分分鐘能摧毀人意志。
唐墨下水後,吳青一手拖着,另一隻手劃拉着水,速度竟然不比老七跟老六慢。
“得罪了,我們必須追着她,你也不想她出事,我家主子剝你的皮吧!”吳青是赫連晟身邊得力的屬下之一,不論武功,還是其他方面,都是出類拔萃的。
吳青也要跳,但是見到唐墨不肯動,猛的出手,從身後推了他一把,把唐墨直接推水裡去了。
老七跟老六已經跳下去,追着木香去了,護着木香是他們的首要責任。
“她瘋了吧,我不下去,爺在這裡等天亮,”唐墨賴在岸上,看木香一頭紮進水裡,連停頓都沒有,當即便傻眼了,死活不肯動。
話說完,她扯了下身上的包袱,以防被水沖走,緊接着,甩開膀子,以絕對潇灑的泳姿往前奔去。
木香打了個哆嗦,對着後面幾人,抖着嗓子說道:“跳下來之後,别站着不動,使勁往前面遊,動起來就不那麼冷了。”
在岸上的時候,就已經很冷了,跳下來之後,首先感覺到的,是身上的衣服被水浸濕之後,重的要死,緊接着才,才是冰冷的河水,浸入五髒六腑,跟着血液流遍全身。
還不等吳青上前阻攔,木香步子奇快的跳入了水中。
他們幾人潛伏的地方離河邊不遠,也就一百步的距離。
木香站起來,不耐煩的道:“你們幾個可真啰嗦!”
唐墨也不同意,不過他另有想法,“這樣,我跟木香留下,我們倆明天扮作夫妻,一并進城,她身上的武器,你統統帶走,這不就行了?”
他們是大老爺們,身闆結實,凍一下也沒什麼,可是木香不一樣啊,她是女娃,咋能跟他們比呢!
“可以,但隻能是我們幾個過去,王妃,你留下,明日一早再進城,包袱我們替你拿着,明日我們會在城門處等你,”吳青贊同她的提議,卻不同意木香同她們一起潛過去。
木香點頭,冷靜的分析道:“可行,他們的水閘是斜着下來的,上面窄,下面寬,這是為了防止夏季洪澇之時,夜間城防的安全,我們可以從下面潛過去,絕對不會被發現,這是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水閘?可行嗎?”吳青問。倒是沒有想過其他,他們幾個什麼樣的困境沒有經成過,大冬天的凫水算不得什麼。
木香沒有遲疑,指着嘩嘩流淌的河水,神色鄭重的說道:“走水路,從水閘下過去。”
其實他也很想問的,問她究竟想如何。但經過船上一事,打死他都不問了。
吳青三人不說話了,隻有唐墨看着她,等他接下去要說的話。
“再說,天亮之後,守城士兵會盤查,到時咱們想混進去就更難了,”木香自知這些話說的有點危言聳聽。但天亮之後的事,誰都不可能預料到,變故随時随地都有可能發生。
卞城地貌類似平原,他們幾個趴着的下坡,是人為挖出來的,并不深,除此之外,四周平的跟刀切過的一樣。
木香斷然掐斷他們四人的想法,“不能待在這兒,城垛上架着弓箭手,這裡一馬平川,稍微有點亮光,我們就會暴露。”
吳青看了老七跟老六,詢問他倆的意思。眼下來說,等,似乎是他們唯一能做的事,貿然進入,怕是更容易引起麻煩。
唐墨知道他們是不會去叫門的,隻能将就了,“那就在這裡等吧,反正還有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
吳青搖頭,“有可能,但也有可能是他做的布局,防止有人乘亂混進城,這裡走不通了,咱們得另想辦法。”
老七盯着城牆處,不解道:“今早我離開時,并沒有這麼多的守衛,城牆外也沒有有淋上菜油,難道軒轅太子已經料想到我們會來?”
五人棄了船,便腳不停歇的往城門處奔去。但他們沒有靠近城門,在一個起伏的坡頂趴了下來。
上了岸,這裡便是燕國,也就是俗稱的,出國了。
最終,船停在離城門一裡之處的地方,選的是一處隐蔽之所,若是有意外情況發生,這條船還能救急呢!
……
“咦?人呢?爺說的不對嗎?這主意有何不妥,要不咱們化個妝,換身裝扮?”
唐墨自覺說的極為有理,等他說完了,甲闆上卻隻剩他一人,以及冷嗖嗖寒風迎面吹過。
唐墨這時從船艙内出來,不解道:“為何要停船,咱們可以直接把船開到城下,隻要給守城的人一點好處,他們肯定能放我們過去,連盤查都省了,以前就有客商這麼幹,隻有那些舍不得花錢的人,才會傻乎乎的等着城門打開。”
木香看着遠處漸漸隐現的城牆,對吳青道:“找個地方靠岸吧!”
卞城是有城主管轄的,卞城居民沒有耕地,城民所有的收入,都是依靠這條河來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是這麼來的。
如果有行船路過我,隻能等在城外,直到天亮,閘門開啟,才可以通過。
黃昏時分,四道門,同時關閉。
經過吳青的一番解釋,木香對卞城有了大緻的了解。
吳青搖了搖頭,“何處都不能進城,卞城之所以是主子的必經之處,是因為這條河,從卞城中心穿過,卞城隻有兩個城門,東西兩面各一個,除了兩個城門供行人出入,它還有兩個閘門,供船隻出入。”
木香眯了眼,順着他說的方向看去,果然瞧出了不同之處,“我們從何處進城?”
吳青點頭,神色凝重,“是了,那個光是卞城城主,為了方便過往旅客行船,特别打造的氣燈,你仔細看他的光,透着綠色。”
遠處,是很遠的地方,隐隐約約的,能看到一點亮光,很微弱,但是那光跟星星的光亮完全不同,很有節奏的閃燃爍,似乎還有些異樣的東西在裡面。
她跳起來,站到船頭,“是要到了嗎?”
也不知船行了多久,木香靠在船艙邊,閉目休息。忽然聞到一絲煙火氣息,在清冷的河風裡,這一絲氣息格外的突出。
既然是冷兵器時代,還是按照自然規則來進行的好。
這個殺傷力太大了,還是不要實現的好。
其實她更想說的是,如果在箭端綁上火油,或是土炸藥,投放到敵營之中……
木香看吳青激動的轉着眼珠子,不用想也知道,她的話,給了吳青啟發。
如果木香說的床弩可以運用到實戰中,那他們南晉軍隊,豈不是如虎添翼了嗎?
蒼潤卻不善此項,時常被赫連晟的人甩的團團轉。但他們敢于拼命,所以南晉士兵的傷亡還有很大的。
埋伏、偷襲、誘敵、圍剿。
所以,在跟他們對陣之時,赫連晟很少同他們硬碰硬,正面迎敵。他善于運籌帷幄,将兵法運用到極緻。
而且他們的箭法也很精湛,在馬背上射擊,能分分鐘秒殺南晉的士兵。
刀柄杵在地上,一刀揮在馬蹄子上,能将馬蹄敲的粉碎。
蒼瀾人力氣大,又善于騎射。他們武器,是一把重達四十斤的長刀。
她說的輕飄飄,吳青卻聽的心驚肉跳。
木香笑着收起弩,“如果再做大一些,比如床驽,同時鑿出三條箭道,相對的,床弩的箭,跟長矛差不多的長度,前端也是鐵箭鑲嵌,三箭同時射出去,鐵甲鋼盔,亦可破!”
吳青咋舌,乖乖,這弓弩威力竟如此強大?
吳青隻覺得耳邊有風掠過,接着便聽見咚的一聲,再回頭去看時,那把短箭隻餘小小的截還有在外面,其餘的全都沒入桅杆之中。
桅杆木質,距離他們站着的位置,足足有兩百多米。
她拿出一支短箭,架在弩上,拉弓便射。方向是對着船舷的桅杆而去的。
木香看他一眼,又繼續擺弄手裡的短弩,“我說這東西應該叫弩,你家主子可真有才,能把弓箭改成弩,你别看隻是小小的改動,可是它的威力跟殺傷力,弓箭遠遠比不了。”
吳青道:“不完全是,圖形是我家主子繪制出來,之後再交給造器局,期間又經過了小小的改良,你剛才說它叫什麼?”
“這把弩也是你們造器局做出來的?很精緻嘛!”木香擺弄着弓弩,有些不敢相信,古人的智慧。
比起弓箭,它的速度,精準度都要高上許多。
弓和弩最大的區别,就在于,弩的箭可以直接擱在箭槽上,而不用動手搭弓瞄準。
木香接過那把弓箭,仔細一瞧,卻發現這弓的造型,更偏像弩。
他能說,他是忍受不了,她拿個鍋鏟當武器,還非給一把鍋鏟起一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名字嗎?
“這是主子命人給你打造的,送來有幾日了,屬下鬥膽留着,沒有拿出來,此行兇險,屬下不得不将此弓交給您,”吳青回答的臉不紅心不跳。
“這是……”
吳青進去之後,沒多久又出來了,雙手奉上一把精緻的彎弓,跟上一回赫連晟給他的一模一樣。
不管别人怎麼想,反正木香是覺得湛盧這個名字不錯,好聽又夠霸氣。
說完,他就遁走了。
吳青卻連嘴巴抽抽都免了,直接背過身去,決定不看她,“主子覺得好,就随便吧,反正不是我用。”
“不如就叫它湛盧如何?好聽不?”木香得意的詢問吳青的意見。
雖說手裡的鍋鏟,就是一個鍋鏟而已,但這并不妨礙,它被冠上名劍的稱号嘛!
前世的時候,她一直很喜歡古劍,也得到過幾把。
湛盧——古代十大名劍之一,曆時三年。傳說此劍出爐之時,精光貫天,日月鬥耀,星鬥避怒,鬼神悲号。
“嗯,這個提議好,的确不能叫鍋鏟,否則得多跌檔次啊,讓我想想叫什麼好呢……”
吳青抱着雙臂,搖搖頭,果真不再想了,“既然你要拿它當武器,那得有個名字吧,不能拿出去之後,就叫鍋鏟吧?”
木香見他還在糾結鍋鏟一事,有些不耐的瞪他,“行了,你也别找了,你是找不出來的。”
可是當他繞到木香身後,卻什麼也沒看見,木香的身後空空如也,連個能裝東西的袋子都沒有,奇了!
吳青看的驚奇,這速度比拔劍插劍還快呢!
“這是秘密,你不需要知道,”木香神秘一笑,然後鍋鏟在身後晃了下,當她的手再拿出來時,鍋鏟已經不見了。
吳青看的嘴角直抽,“厲害,很厲害,那你平時擱哪?這三面都是刀口,你不怕割到自己?”這東西也不像刀劍,可以用刀鞘劍鞘裝着。
前世拿槍,拿刀殺人,這一世居然拿鍋鏟殺人,雖然感覺很怪,但是她喜歡。
有時她自己想想,也是絕了。
木香笑的得意,“不錯,我拿去找那個老鐵匠重新打造了一回,否則殺人的時候,太鈍,一點都不鋒利,不過瘾,現在嘛,你也看到了,雖然達不到吹毛立斷的程度,但也不差了,而且它的手柄很細,手把也很适合握住,最最重要的,它三面都是可以殺人的刀鋒,厲害吧?”
吳青看出不對勁了,“你這鍋鏟後來又去磨了?”
對着月光看的時候,鍋鏟居然泛着青幽的冷光。
木香站到船沿邊,對着月光,把她的鍋鏟,仔仔細細的又看了一遍。
唐墨不說話了,默默摟着衣服,回船艙去了。
“你告訴主子,主子一定會用天蠶絲給你打造一條世上最堅韌的腰帶,”吳青不忘提醒他。
唐墨吓的往後跳了好幾步,一邊更用力的護着自己的腰,一邊瞪她,“你敢,你敢割我褲腰帶,我一定告訴赫連!”
她又晃着改良版的鍋鏟,襲向唐墨,好像真要割他褲子似的。
木香揚了揚她的改良版的鍋鏟,一臉無辜的說道:“當然是鍋鏟了,不是有人質疑,不清楚鍋鏟是否可以當做武器的嗎?我在試驗給他看呢,效果還不錯,你要不信的話,我再給你褲腰帶割了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