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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377章 素齋歸途(3)

農家俏廚娘 月落輕煙 19471 2024-12-02 12:34

  歸來了,很快便要去京城喽!月票不許捂着,要早投,曉得了沒?

  ------題外話------

  何安點上燈,命令他拿着劍跟出來,要不然就用冷水潑他。

  “咦?吃,吃飯?在哪兒呢?”大飛一個激靈,翻身坐起,精神極了。

  他一回頭,見大飛坐着都要打呼噜。氣的他,奔到大飛跟前,對着他的耳朵大吼一聲,“吃飯啦!”

  何安真覺得不對勁了,可是又一想,木香他們說過年三十那天才能回來,按說不該是今晚啊!

  誰說隻有狗機靈,它也很機靈的好吧!

  雞窩裡的彩羽錦雞,此刻微微睜開眼,過了會,又慢慢的閉上了。

  黑寶似乎覺得光叫喚不過瘾,于是撲到門上,有爪子撓大門。

  大飛醒了幾分,撓着頭,朝院子看了看。他倆睡的還是舊屋,新屋那張炕是給主子睡的,何安說什麼也不讓他睡那裡。

  何安匆匆忙忙的爬起來,摸着黑把衣服套上。

  何安被他弄的哭笑不得,“你……你還要睡,你不去,那我去,等主子們回來了,有你好受的,嗳,你聽聽,黑寶叫的聲不對,肯定有人往咱們這兒來了。”

  大飛也不樂意了,最近跟何安吵架吵多了,張口就來,“啥叫我沒黑寶機靈,它是狗,鼻子靈是應該的,我又不是狗。”

  木香簡直快被他氣死了,好不容易才将火氣忍下去,“你還沒黑寶機靈,你聽聽他在外面叫喚的,你就不能去看看嗎?”

  大飛迷糊的跳起來,怒吼,“你踢我幹啥?睡的正香呢!”

  何安見踢一下沒動,又重重的照着他屁股狠踢了一腳。

  “呼……”大飛呼噜打正響,睡的跟頭死豬一樣。

  何安踢了大飛一腳,“嗳,是不是有人來了?”

  趴在廊檐下睡覺的黑寶也豎起耳朵,當聽見有腳步聲走近時,蹭的就竄了起來,奔到院子裡,汪汪叫個不停。

  何安睡覺的時候,一直就注意聽着門外的動靜。

  回到木家的大門前,木香有種闊别已久的感覺。明明才離開兩天,卻像離開很久了似的。

  赫連晟将大多數部下都留在了大船上,隻帶了吳青、嚴忠、老六和老七幾人下船。

  此時,入了夜,村子裡靜悄悄的。

  亥時初,他們換了小船,披星戴月的回到了玉河村。

  吃過烤魚,赫連晟用披風裹着她,帶她觀賞天邊的落日,慢慢升起的月亮,還有漸漸發出光芒的星星。

  第一次有人給她剔魚肉,感覺還不錯。

  木香看着他的舉動,再看看面前盤子,魚刺已經剔的幹幹淨淨。

  赫連晟悶頭撥弄着魚肉,片刻之後,又把盤子遞回給了木香,再把木香手裡的另一邊魚肉拿了過來,自己吃。

  他們在甲闆上席地而坐,木香撕了一半的魚肉,擱在他碗裡。

  為了幾條烤魚而已,至于嗎?

  “快過來坐下,嗯,這魚烤到正正好,”木香看他闆着臉,好笑不已。

  主子不樂意沒用,隻要王妃樂意就夠了。

  吳青在赫連晟的冷眼瞪視之下,把魚接過去了。

  “行了,好幾條魚呢,你一個人又吃不完,吳青拿過去吧,”木香把烤好的幾條魚,遞給吳青。

  您這霸道的勁頭,也太過了些吧!

  吳青帶頭的衆人,全都表情僵硬,幹脆背過身去不看主子。

  赫連晟滿意的笑了,“很好,你們想吃,自己去抓,抓來了自己去烤。”

  他都這樣說了,誰敢點頭?

  赫連晟看着暗自咽唾沫的一衆部下,難得小氣了一回,直言道:“王妃做的烤魚,你們也想吃嗎?”

  最後撒上香料時,整個船都聞見烤魚的香味了。

  而且船上也有油了,刷了一層油之後,魚肉烤的滋滋作響,真正的外酥裡嫩。

  這回的烤魚,木香是按着正常的口味。

  其實也不怪赫連晟想吃她,拜過天地了,離洞房又近了一步,他等着吃掉她的心,迫切又急切。

  反正在船上閑着也是閑着,木香也想找點事情做,不然的話,總是對着赫連晟炙熱的眼神,都讓她覺着赫連晟像是要吃人似的。

  木香烤魚,别人都吃了,就他一個沒吃。試問,公子心裡能平衡嗎?

  至于吳青為什麼會突發奇想,跑去捉魚,這就得問赫連晟了。

  赫連晟的船是直接從卞城駛出來的,唐墨想跟也跟不上,再說,他還得回宮去,這會怕是也走了不近的一段水路了。

  唐墨這回又悲催了,要是知道他們在船上做又香又好吃的烤魚,肯定憤恨的恨不能掐死他們。

  昨天的烤魚,大家都沒吃好。

  傍晚的時候,吳青在河中捕到幾條大魚,剖洗之後都交給木香了。

  到了家之後,明天就是除夕了。是她在這裡過的第一個新年。

  現在是晌午時分,算着時間,快要天黑之後,他們才可以到家。

  他們乘坐的船又回到原來的線路,往着玉河村而去。

  似乎……有一個人愛,愛一個人,也不錯。

  完美契合的懷抱,讓他感到滿足與心安。

  赫連晟輕輕擁着她,隻是輕輕的擁着。

  一個男人可以為你撐起一片天,也可以為你放棄一片天。

  可是正是這樣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男子,卻可以為她甘于平凡,甘于恪守。

  他手握重兵,麾下戰将無數,隻要他一聲令下,一朝江山又有何難。

  這些話,說着簡單,做起來卻很難。他身居高位,可以說,他離權利的最高處,僅有兩步之遙。

  想起他跟靜空說的那番話,他隻要平平淡淡的生活。

  木香在心裡感歎,如赫連晟這般的男子,怎能讓人不愛。

  木香很慢很慢的笑了,褪去了所有的心防,卸下了所有的冷漠,此刻的她,隻是十幾歲,情窦初開的女孩子。

  赫連晟把她轉過來,兩人面對面着面,看着彼此的眼睛,“不可能有一模一樣的,即使外表一樣,靈魂也不可能一模一樣,外表隻是皮囊,可以更改,靈魂卻不可以。”

  木香心中溫暖,感動的笑了,“那我問你,如果兩個同樣的木香,一模一樣,站在你面前,你能認出哪個是我嗎?”

  “你消失也好,你不是你也罷,我都會尋你到底,天上也罷,地府也好,沒有什麼可以阻擋。”

  赫連晟的确沒能一次性聽懂,但有一部分,他聽懂了。他從後面攬住她的腰,抱着她一同看着河上的景色。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現在就是讓她相信這個世界有鬼魂,有妖孽,她也會相信。

  從前,她也是個無神論者,現在就不一樣了。連靈魂穿越這種事,都親身體驗過了,還有什麼不能相信的。

  說起來,她這也算是借殼還魂。靜空給的血玉,說是可以鎮住她的魂,但說到底,她終究不是這個時空的人。萬一哪天閻王爺發現自己弄錯了魂魄,再給換回去,十個血玉也鎮不住的。

  這幾句話,把她自己都繞暈了,但她非說不可。

  “赫連晟,如果哪天,我忽然消失了,又或者是你醒來之後,發現眼前的木香,不是你熟悉木香,你會如何?”

  木香笑了笑,摸着那塊冰涼的血玉,看着靜靜流淌的河面。

  至于他說的什麼魂魄,什麼鎮魂的,都不重要。他要的,隻是木香的平安,僅此而已。

  能讓他那般鄭重其事,又是叮咛,又是囑咐的東西,肯定極其重要。

  靜空那個人,他太了解了。

  “靜空說是好東西,那便肯定是好東西,回去之後,把這繩子換了,我讓人弄個銀蠶絲的。”

  赫連晟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後,拿過玉佩,手襞繞到她前面,給她戴上了。

  她拿出那塊血玉,對着太陽光看,能清晰的看見玉質中流動的血色雲霧,很漂亮,給人一種妖異的感覺。

  浮動的心似乎都安靜下來,閉上眼睛再睜開時,覺得眼前清亮了許多。

  誦經的聲音很好聽,木香遠在船上,卻隐約覺得似乎能聽見雷鳴寺傳來的誦經聲。

  僧人們換上袈裟,步進大殿,修習午課。這是雷鳴寺的規矩,一日三遍,念誦經文。

  雷鳴寺的大門再度合上,鐘鼓樓上,有鐘聲傳來,一聲一聲,傳出很遠。

  明一看着遠處已經看不見的大船,搖頭歎息,随後也進了寺院。

  “一切皆有定數,他會參透的,”靜空在小和尚的攙扶下,轉身離去。

  明一鄭重點頭,“弟子明白,弟子隻是想,二師弟的心結會不會就在木施主身上,師弟太苦了,整日參佛,參了幾十年卻無法參透。”經曆過那樣慘痛的過往,讓他看淡,如何能看淡?

  靜空撫着佛珠,慢慢閉上眼,“你二師弟心結太重,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沒能參透,今天發生的事,别告訴他,那位木施主不是凡人,善惡到頭終有報,有些事,不管過去多少年,該回的,始終都要回去。”

  明一施了禮,才道:“師傅,您有沒有看出來,這位木施主與二師弟有五分相似之處。”

  “有話就說吧!”靜空看着乘浪遠去的船,歎息着說。

  目送他們一行人上了船,明一走到靜空身邊,恭敬着說道:“師傅!”

  木香被這兩個小和尚的話感動了,這個雷鳴寺裡的人,才是真正修佛的僧人。

  但徒弟們後面的話,卻也叫他欣慰。

  靜空要訓誡的話也沒能說出來,為人治病無需攀比,隻要能為人排病解痛即可。

  明善也走過來,“我跟師兄一起去,以謝您的大恩。”

  路途漫漫,隻憑着兩條腿,不借助任何的交通工具,哪怕是牛車也不可以。也不帶任何的食物,靠着問路人讨要吃食,走到她家去。

  他說的是步行,而不是乘船。在他們雷鳴寺,這是最高的禮遇。

  明真走上來,對她一施禮,笑着說道:“木施主,身體一定要照顧好,我師傅開的藥方,可比外面的郎中還要準确,您一定得照我着我師傅開的藥方抓藥,等寺裡的香火旺盛了,明真一定禀明師傅,步行前去道謝!”

  明白了人家的良苦用心,木香收下血玉,彎身道謝,“多謝方丈饋贈,我家就住在下遊的玉河村,方丈若是有需要幫助的地方,隻管去玉河村言語一聲,木香定當竭盡所能。”

  原來這副身體跟她本尊的靈魂還沒有完全契合,老和尚的意思,是這塊血玉可以鎮魂。

  他笑眯眯的看着木香,沒有說的太多。但木香卻聽的明白,同時,她也吓了一大跳。

  他看了看木香的臉色,又道:“木施主體虛中幹,老納給你開了個方子,此次回去之後,照着方子服藥,三個月之後,體虛即可慢慢改善,這血玉配着湯藥,事半功倍。”

  靜空知道木香一定推辭不肯收,便嚴肅的對她道:“這是血玉,雖然隻有小小的一塊,卻可以鎮魂留魄,你帶着它,時間久了,魂魄歸位,對你有好處。”

  更為奇特的是,那玉竟是紅色的,這是一塊貨真價實的血玉,百年難得一見。

  臨離開時,靜空萬分慎重的送了木香一塊玉,很小的一塊,隻有母指蓋大小。用紅繩子串上,要是系在脖子上,很輕,也很不起眼。

  隻是幾句話的功夫,他對着木香接連拜謝的好幾回,客氣的不行。

  那是個瘦瘦的年長和尚,待人十分謙遜有禮。

  用過午膳,靜空喊來大弟子明一。

  一方面是心結得解,另一方面,是寺裡的問題也得到了解決。

  這一頓飯,靜空吃的十分舒服。

  同時,他也很感歎,“老納确實一直想治病救人,怎奈雷鳴寺離鎮上隔着一條河,老納的身闆也越發不利索了,無法時常乘船渡到對岸去,現在有了木施主的主意,相信不久之後,雷鳴寺一氣香火鼎盛,福澤四方。”

  靜空聽了木香的話,像是迷路的人眼睛忽視點亮一盞明燈,眼前豁然開朗。

  大概是環境因素,木香覺得她說的比靜空還要大義。

  木香笑道:“方丈可别這麼說,您老的用處大着呢!我聽明善說,您通曉醫術,那您還不在寺中開辦義診,給那些需要看病,卻又無線醫治的人,提供幫助,這也是行善積德的事,善有善報,相信他們領了佛祖的恩情,一生會感恩戴德。”

  他站起來在對着木香折腰行禮,“多謝木施主提醒,是老納想的不周,此事施主可否跟我座下大弟子明一說說,老納實在有心無力。”

  想到這裡,靜空十分慚愧。

  可是他也不否認,木香說的話很在理,他的确沒有把眼光放的長遠。

  寺裡的開銷用度,都由弟子打理。他雖知道寺裡不寬裕,但是為了行善積德,即便自己吃不上飯,他也要救濟窮人。

  靜空沉默不說話了,他一向不問俗事。

  “方丈,施舍是好事,但也得量力而行,是不是?恕我直言,你們這寺裡的人氣太差了,沒有進項,光靠州府撥款接濟,肯定是不行的,萬一遇上天災**,你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又何談救助其他人呢!”

  木香吃了幾口,想到跟明真和明善說過的事,便又對靜空重複說了一番。

  靜空依言咬了一口,連連點頭稱贊,“很好吃,想不到糯米跟香菇在一塊,還能做出這樣的味道來。”

  這丫頭越發的上道了,有了當人娘子的自覺了。

  赫連晟轉身,沖她投去一個溫柔的笑。

  她說着話的時候,也給赫連晟夾了一個燒麥,放在他碗裡。

  木香給他解釋道:“這個就是用糯米跟香菇做的,外面包着一層薄面皮,食材很簡單,做法也簡單,味道卻很特别,不信您嘗嘗。”

  靜空用筷子夾起燒麥來,隻覺得這個吃食做的很好看。

  靜空笑着搖搖頭,“木施主多慮了,老納隻是想不到,施主竟可以将幾樣簡簡單單的素齋燒出别緻心意來,還有這個,這叫什麼?”

  木香當然知道這老和尚想的是什麼,“老方丈,我知道你們出家人不講究吃喝,你是不是覺得我把做飯一事弄的太隆重了?”

  靜空看了看燒麥,又看了看滿桌子色澤誘人的齋菜,并沒有動筷子,隻是靜靜的看着。

  赫連晟隻當看不見她在瞪着自己,請了靜空坐下之後,也拉着她坐下。

  在木香聽來,内人這個稱呼比夫人還親近。不對,是太親近了。

  木香一愣,扭頭瞪他:什麼内人?先前還說是夫人,轉個身又成了内人。

  赫連晟道:“方丈不必客氣,這是内人該做的。”

  靜空施禮,“多謝木施主的飯菜,老納謝過。”

  木香收回視線,把最後一副筷子擺上,“大師請過來膳。”

  總算有人懂得佛家所說的,即有即空,握着是空,放手是空,卻又無處不在。

  靜空看着他倆眼神互通的看着對方,滿意的笑了。

  所以,不到關鍵時刻,她不想殺人,不想手上沾滿血腥。但是仔細一想,似乎又是不可能的,隻要有人地方,就有紛争,就有戰争。因為永遠有人不滿足于現狀,想争取更多的利益,人性,本就如此。

  如果兩世都要做殺手,那她重活一世,又有什麼意義呢?

  前世拼殺的太久,孤獨的太久,冷漠的太久,這一世,她不想再要一次那樣的生活。

  其實她想要的,何嘗不是平平淡淡,從從容容,安穩的日子。

  木香從赫連晟的眼神裡,讀到了屬于他跟她的幸福。

  隻要能跟木香平平淡淡的過日子,守住南晉的國土,如果能再生幾個可愛的小娃娃,兒女繞膝,這才是圓滿的人生。

  一生追逐名利,甚至不惜犧牲自己,或是家人的幸福,去換取自己腳下的墊腳石。到頭來,隻落得孤家寡人,衆叛親離的下場。那樣的結局,不是他赫連晟想要的。

  可是即便是這樣一個小小道理,卻有很多人都不明白。

  權利、地位、兵權,那些都是浮雲,跟一個溫暖的家庭比起來,在他眼裡,皆是微不足道。

  赫連晟一臉幸福的笑,“本王求的不多,有她便夠了。”

  木香聽到這裡,沖老和尚翻了個白眼。沒緣的話,她能靈魂穿越,跑到這裡來,給他當媳婦嗎?

  靜空仍是笑,摸着自己的胡子,看了眼正在擺盤子的木香,“老納早說過,殿下是有福之人,如今更是有福了,嗯,木施主的廚藝精湛,為人也很和善,與殿下也有緣。”

  “時局變化莫測,世事更是難料,方丈又豈知明日以後,不會有其他的變故嗎?自古伴君如伴虎,樹大招風,方丈想必比赫連更明白。”

  靜空搖手,“不可如此評判,你們年紀相差一多半,你還有進步的空間,老納卻沒了,如此算來,是你是赢了。好,好,後生可畏,咱們南晉國,隻要有你在,便可無憂了。”

  赫連晟忙轉回視線,對他微一點頭,謙遜道:“不敢,方丈說笑了,你我下了五盤,各赢一盤,和了一盤,不赢不輸,平分秋色!”

  靜空呵呵一笑,放下手裡的白子,“殿下的棋藝還是如此精湛,老納認輸了。”

  他一直是肅着臉的,隻在看見木香時,臉上嚴肅的表情才得已舒緩,如春暖花開般,讓人覺着溫暖。

  木香進去時,赫連晟側起頭看了她一眼,對她微微一笑。

  屋裡點着清清淡淡的檀香,好聞,卻也不濃,也看不見煙霧缭繞的情景。

  這是老和尚住的地方,他們在樹底下的太久,後來又挪到了這裡。

  “哎呀,你總磨磨唧唧的幹啥,我帶都帶了,難不成還讓我拎回去?給,快拿着,我還得進去給你家爺送飯呢,”她硬是将食盒塞給嚴忠,繞過他倆,進了屋。

  其實他還是很惦記木香做的飯菜,上回他替主子回木家取吃食,那會她做的飯團,可是香的很。此時此刻,雖然食盒上蓋着蓋子。可是從食盒裡散發出的濃濃飯菜香味,還是撩的他肚子咕咕叫。

  嚴忠有些受寵若驚,“王妃不必考慮我們,隻給殿下送飯就可以了,屬下不急!”

  在門口碰上嚴忠跟老七,木香遞了另一個食盒給他倆了,“這裡的菜,都是用大碗裝着的,每樣菜都給你們撥了點,雖然不好看,但吃起來應該很過瘾。”

  木香拎着兩個食盒,去給赫連晟送飯。

  他們雖然沒有搶,但不可否認的,今兒的齋菜确實很好吃。

  就在他們幾人說話的功夫,桌上的菜,都被搶了大半,所有的小和尚都出動了,了坐在上位的兩個稍稍年長的和尚。

  連紅塵都沒踏足過,何來的看破呢!

  真正能看破紅塵,墜入空門的要,都是有一定經曆的人,不是他們這些小和尚。

  也不怪明真心性不定,像他們這般大的小娃,入寺廟,剃度出家,都是生活所迫,并不是為了成佛成道來的。

  吳青跟老六相視一笑,這裡的小和尚還挺有趣的。

  “知道啦!”明真想必是被他罵習慣了,耷拉着耳朵,有氣無力的抓起花卷,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明善擰眉把他扯下來,又訓誡了,“咱們有了手藝,給師兄們做好吃的飯菜,那是理所以當然的事,你炫耀個什麼勁,誦佛之人,不可争強好勝,不可貪圖功勞。”

  明真不服氣的反駁道:“誰說我們倆不會做了,木施主把菜譜都寫給我們了,還教給我們好多東西,這往後夥食如何,可全在小和尚的手裡!”明真比劃着自己的手,說的很得意。

  有個小和尚調侃他倆,“今兒的飯菜不客氣的說,是咱們寺廟最好吃的一頓,等這位施主走了,咱們怕是也吃不上喽!”

  寺裡的小和尚都炸開了鍋,紛紛圍在明真和明善身邊,問東問西。

  等她走出飯廳時,等到看不見她的身影時。

  吳青跟在老六也在齋堂裡,老七守着主子,寸步不能離開。木香也老七帶了些飯菜。

  燒菜時,她被油煙都熏飽了,這會拿兩個燒麥墊墊肚了,就可以了。

  這本來是小和尚的活,是她執意要去的。

  靜空跟赫連晟的吃食是要送過去的。聽說他倆還在對弈,木香便用小碟子,裝了幾樣菜,又拿了些花卷跟燒菜,準備送過去。

  雖說和尚不講究吃食,吃的也清淡,可是隻要是人,對美食,都有不同程度的向往。

  齋堂外,早就圍了不少人,他們全都聞見了齋堂裡的香氣。

  這些菜的份量都不小了,再加上還有燒賣跟花卷,足夠他們一行人吃了。

  一半是給寺裡的小和尚們吃的,另一半是他們自己吃的。

  十幾樣才菜擺上了桌,總共擺了兩桌。

  木香建議明真跟明善,可以再多備些黃豆醬跟蠶豆醬,用來做調味料。

  其他幾樣蔬菜,加了些蘑菇跟醬做調味。

  要是有泡菜就好了,把這兩樣東西,放在一起燒,即使沒有肉,也一定很香,很下飯。

  至于豆腐,她可以用菜油煎一下,将豆腐煎出一層又酥又脆的殼來。

  木香想着,既然齋菜不能用蔥蒜爆出香味,那隻能用少許的辣椒跟醬油,燒出醬香的。

  明真和明善齊齊沖她點點頭,一個洗菜,一個切菜去了。

  木香笑着催促他倆,“行了,你倆也别啰嗦,趕緊把菜切了,時辰不早了,咱們得抓緊了。”

  明善白他一眼,他這個師兄,實在不像個出家的小和尚,一點清心寡欲的意識都沒有,還時常跟島外的村民吵架呢!

  明真嘿嘿笑着,急忙跟明善解釋,“我沒那個意思,我也沒有說他們不好,師兄,你想多了。”

  明善本來也高興着,可是聽到師兄的話,他不贊同了,“人家得靠秘方過日子,要是賣給了你,他們豈不是要挨餓了?明真,不可以這麼想,若是讓師傅知道了,又該訓誡你了。”

  明真欣喜不已,眼睛望着木香,看她比看老方丈還高興,“施主,你真是好人,教會我們這麼多東西,要是擱在别人身上,這些都是秘方呢!咋可能随便透露給别人。”

  “那等下吃過飯,我把大緻的做法寫給你們,但我也隻知道個大概,具體怎麼做,還得你們自己去琢磨,”她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畢竟豆腐皮這些東西,她沒有親手做過,很多步驟,肯定不像說的那樣簡單。

  明真笑呵呵的點頭,“那我們明兒就試,要是真的做出來,興話可以拿去跟人換糧食呢!”和尚不能做生意,這是他們方丈的門規,不能賣,但是可以換的嘛!

  不過他倆相信木香說的是真的,或許真的可以試驗出來呢!

  明真跟明善都聽呆住了,豆腐難道不是豆腐嗎?頂多做個豆腐花,豆腐腦,僅此而已嘛!

  木香對他倆道:“如果你們自己做豆腐的話,可以試着從豆腐裡挑些豆腐皮出來,還能挑出千張皮,再不然,把豆腐壓的更薄一些,就成了豆腐幹,光一個豆制品,就能變出十幾種花樣來,用它們做出的菜,味道也大不一樣。”

  還有幾樣蔬菜,輪到豆腐時。

  花卷也上了蒸鍋,蓋上鍋蓋之後,隻管把火燒到最旺,便可以了。

  這個面包要求得非常薄,比餃子皮還要薄,否則燒賣的口感就會大打折扣。

  木香教他倆,該怎樣把香菇炒好的餡料,拌在蒸熟的糯米餡裡,再用擀好的面皮,把餡料包起來。

  鍋裡的糯米蒸好之後,拿出來放涼。

  明真跟明善被她說的一陣心喜,他們還年輕,自然沒有老和尚的定力,年輕人嘛!自然會想要做些事出來。

  木香點頭,拍了拍他倆的肩,“那以為振興雷鳴寺的重任,就交給你們了,隻要你們把齋菜做出來,我保證會有很多香客來這裡,不僅如此,你們還可以學着做藥膳,這個也很簡單,你們家師傅應該懂得藥理,我看你們倆還挺聰明的,好好去學習鑽研,肯定能成功。”

  明真小大人似的歎氣,“我家師傅每月都要去布施,要備上五十斤大米,五十斤白面,發給那些窮人,常此以往,再多的存糧也不夠啊!”

  “你們師傅是不是經常給附近的人施舍?”這是木香唯一能想到的關鍵所在。

  木香驚訝萬分,這雷鳴寺從外面看,很宏偉很有氣勢啊!咋就落到了沒糧可吃的地步?

  “那樣真能招來香客嗎?實不相瞞,如果不是襄王殿下時常接濟,我們寺裡的儲備早就空了,”明善說着說着眼睛就紅了。

  “那我們試着把菜做好吃點?”

  兩人想了想,好像她說的也對。

  木香看他倆淳樸的笑,心情也莫名的好了,“你們師傅說的也對,可是呢,話得從兩方面說,雖說出家人可以不講究吃食,但你們若是能為寺裡招攬更多的香客,得了好多香油錢,不是可以幫助更多人嗎,總比現在寺裡冷冷清清的要強吧?”

  在他旁邊的明善,也憨厚的笑,“師傅他老人家也說,出家人不講究口腹,隻要能填飽肚子就可以了。”

  “是呢,我叫明真,他叫明善,寺裡的夥食都由我們倆負責燒的,就是……”明真不好意思的笑了,“就是做出來的飯菜不好吃,雖然師兄們不說,可我們知道,我出家以前,家裡連白面都吃不上,又哪裡會做呢!”

  木香笑着道:“做菜的方法有很多,即便隻是做齋菜,這裡頭也有很多訣竅的,你們倆是專門負責齋堂的吧?”

  “我也沒想到把面團擀一擀,抹上油跟菜,還能上鍋蒸!”

  “俺就以為隻要把菜燒熟了就可以,沒想到做菜還有那麼些講究!”

  他倆看木香弄的那一盤一盤的食材,驚奇不已。

  兩個跟着她幹活的小和尚年紀都很小,跟劉二蛋差不多。

  木香做菜的同時,還細心的講給小和尚們聽。

  “你們看着,把香菇切成小碎丁,加上一點蘿蔔丁跟土豆丁,這兩樣食材要先用鹽腌一下,不然拌到餡料裡,會出水。”

  木香把做好的花卷擱在幹淨的籠屜上,另一邊的兩口大鍋裡正蒸着糯米。

  然後将面片卷起來統一繞成花樣,再用刀切成方塊,便可以上鍋蒸了。

  把小鹹菜切成粉末,拌上辣椒醬。等面團揉好了,先在面上抹一層菜油,再撒一層切碎的辣椒醬拌着的小鹹菜。

  做花卷,步驟還是那樣,隻不過不能放香蔥,木香便用鹹菜代替。

  連吳青也沒能跑得了,他負責燒火。反正最近在木家待着,燒火這活他也沒少幹,熟練的很。

  木香開始指揮着兩個小和尚,洗菜、擇菜、淘米。

  木香看着滿桌子的食材,滿面笑容,“今兒咱們的主食是燒麥跟花卷,至于齋菜,等到吃的時候,大家就知道了,過來兩個人,幫我的忙。”

  吳青拿來了好幾種蘑菇,還有蘿蔔、土豆、山芋。其實還有羊肉牛肉的,就是不能拿而已。

  他們帶着的船,備着的東西不少。

  了解到木香的意思,吳青嘴角抽了抽了,真是到哪都不忘燒菜啊!

  小和尚領了命令出去了,也就轉身的功夫,吳青就來了,他就在齋堂外面。

  木香充分感受到了,啥叫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你替我把吳青叫來,你們這兒沒有的東西,他肯定能搞到。”

  這裡的豆腐,都是小和尚們自己磨的,壓的很結實,口感也不錯。

  雷鳴寺資源匮乏,島上能食用的蔬菜,本就不多,再加上現在是冬季,能吃的東西,除了白菜,就屬豆腐了。

  “施主,冬天蔬菜不多,除了這些大白菜之外,就隻有菠菜,蘑菇倒是有,不過也不多了。”

  她說的豪氣沖天,小和尚卻聽額頭直冒冷汗。

  木香想了想,“我找糯米,你們這兒有沒有蘑菇,要是有的話,也給我拿來些,另外,把你們這兒有的蔬菜統統拿來,看我給你們做一個全齋宴!”

  領着木香進來的小和尚,緩步走過去,“施主,你要找什麼東西?我們幫你找。”知道她非要做飯不可,小和尚也不攔她了。

  木香拿着木盆,走到堆放糧食的地方,像是找東西。

  齋堂裡其他人也紛紛勸阻。但木香執意不肯走,“實話告訴你們,我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我就是個地地道道的廚娘,廚房裡的活,我會的可比你們多着呢,你們呀,隻管在旁邊看着,有料沒料,亮出來便知道了。”

  都知道她是襄王妃,身份肯定很尊貴,哪能幹燒飯這種粗活。小和尚心想,她肯定也是一時興起,覺得做飯好玩,不是真的會做飯。

  “施主萬萬不可,齋堂煙火太重,會弄髒您的衣服,要不我帶您去四周轉轉,做飯的事,有幾位師兄即可。”

  齋堂裡的幾個小和尚,見她竟然想做飯,吓的不輕,特别是領她進來的那個小和尚。

  “小師傅,這一頓飯,我幫你們做,給你們改善改善夥食,”木香卷起袖子,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身為廚娘,木香實在忍不住要親自動手,給他們做一桌齋菜。

  看着兩名小和尚,正搓了面做饅頭。還有一盆子豆腐也準備好了,另外還有幾棵大白菜待洗。

  可是這幾樣東西,卻恰巧都是用來調味的。少了他們,這菜做出來,滋味就會大打折扣。

  因為這幾種,香味太濃。古人有雲,“生食生瞋,熟食助銀!”他們認為這幾樣東西,吃了會破壞清靜之心,影響修為。

  木香對佛家齋菜略懂一些,知道他們除了不吃肉之外,還要借五葷。這裡的葷,指的不是肉類,而是蔥、蒜、韭菜、芸苔、芫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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