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飛速疾馳在公路上,輪胎都險些着了火,終于在二十多分鐘後趕到了事發地點。
廠房的周圍已經拉起了警戒線,但大概因為是廢棄廠房,消防人員在撲滅火之後就離開了,現場隻剩下一些看熱鬧的,以及一輛急救車。
而就在那急救車的旁邊,安放着一具蓋着白布的屍體。
陸行瀾一步步走近,眼底燃着偏執的怒火,不可能。
這不可能是顧惋惜那個女人。
焦糊味一陣陣傳來,鄧林紅着眼上前,見自家總裁盯着那白布沒反應,隻得顫抖着手自己把白布掀開。
一具已經被燒得完全辨不出面目的屍體映入瞳孔,陸行瀾的瞳孔霎時緊縮起來。
片刻後,他木然的搖了搖頭,“不,她不是顧惋惜。”
“請問是病人家屬嗎?”就在這時,一道女聲突然從身後傳來。
“這裡是死者的遺物,麻煩您收一下.....節哀順變。”
陸行瀾倏然轉頭,在看見那人手裡的東西時瞬間變了臉。
他一把奪過那人手裡的東西,眼底迅速爬滿猙獰的紅血絲,“這個耳墜是哪兒來的?”
“我問你是從哪兒來的!?”
女護士一哆嗦,害怕的往後躲了躲,“是,是從死者身上找到的......另外我們推測,死者生前應該懷有身孕,不知道您跟她是什麼關系?”
卻不等陸行瀾開口,周圍看熱鬧的人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天哪,竟然是個懷了孕的?那這不是一屍兩命嗎!”
“诶喲太慘了,我聽說有人路過的時候聽見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喊聲,還以為是鬧鬼呢。”
“一個孕婦最後卻選擇這種方式自殺,她是生前遭受了多大的傷害......”
陸行瀾猛地轉過頭,漆黑的瞳孔中閃着嗜血的兇光,仿佛稍有不慎就會将周圍的人都撕碎,頓時讓議論的幾人噤了聲。
“陸總.....”鄧林抹了抹眼淚上前,想要安慰幾句卻說不出話來。
陸行瀾像隻被激怒卻又無法宣洩的困獸一樣,朝鄧林怒聲道:“我說了不可能!她不可能死!”
“.....對,她這個時候應該在醫院照顧她那個病重的媽,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陸行瀾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啞聲道:“所以這裡死的人不是她。”
鄧林于心不忍,卻還是沉聲道:“陸總,顧小姐的母親周女士.....已經在幾個小時前,搶救無效死亡了。”
陸行瀾怔然擡眸,“你說什麼?”
鄧林來的路上一直不敢說,直到現在終于忍不住了,“陸總,她們是真的沒錢付醫藥費,吃的藥斷斷續續所以導緻周母進了好幾次急救室。”
陸行瀾一把拎起了鄧林的衣領,“為什麼不早說!?”
鄧林眼眶發紅,“陸總,那個時候您一直覺得顧小姐肚子裡懷的是野種,還逼着她把孩子打掉,就算我說了您肯定也不會理會啊!”
陸行瀾神情怔怔,忽然脫力一般松開了鄧林。
他目眦欲裂,終于顫抖着在屍體面前半跪了下來。
他想伸手碰一下那屍體,然而看着眼前面目全非、一絲生氣也無的焦屍,卻發現根本無從下手。
顧惋惜和......是被他親手害死的。
她肚子裡懷着自己的孩子,為了母親的手術錢奔波了數月,最後死在了這場大火裡。
而臨死前,她還給他打了電話,而他說了什麼?
他說:顧惋惜,我這輩子最惡心的人就是你。
一滴眼淚重重的砸在地上,陸行瀾顫抖着手把地上焦黑的屍體死死摟進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