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走了,衆人便在正廳裡頭等着,過了半個時辰,秋菊便領着那王掌櫃進了正廳。
“王福見過宋夫人。”王掌櫃沖沈婉拱手作了個揖。他低着頭用餘光瞥了一眼張嬷嬷,心裡七上八下的。
這将軍府的丫環去請他,說在鋪子裡買的米面出了問題。可是,那米面雖然是陳的,但是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呀?
難不成,這府裡的人吃那些陳米吃出了問題?不然,人家也不會去請了他來不是?
“王......”沈婉剛張了嘴,那張嬷嬷便沖王掌櫃道:“王掌櫃我是花了十六兩銀子在你哪兒買了一千斤米,花了八銀子在你那兒買了五百斤面是吧?我家夫人疑心我貪墨銀子,掌櫃的你快給我家夫人說說,是不是這個數吧!我都快冤死了。”
沈婉看着張嬷嬷笑了笑,這老婆子倒聰明,不等自己張口,便将米面的數量金額告訴了這王掌櫃,跟他通好了氣兒。
王掌櫃松了一口氣,原來宋大夫人請他來是為了這事兒,他還以為真是米面出問題了呢!
這張嬷嬷是他的老主顧,她撈油水的時候也沒有忘了自己,自然還是要幫她遮掩的。
王掌櫃道:“這張嬷嬷前日,确實是在我們糧油鋪,花十六兩銀子買了一千斤米,花八兩買了五百斤面。”
這張嬷嬷還真是撈得挺狠呢!她買米面統共就花了十六兩銀子,竟然報了二十四兩銀子這麼多。
沈婉在心裡算了算道:“十六兩一千斤米那便是十六文一斤,八兩五百斤面那便也是十六文一斤沒錯吧?”
王掌櫃在心裡撥了會兒算盤,才點着頭道:“沒錯,都是十六文一斤。”
“秋菊我方才讓你進糧油鋪王掌櫃之前,先問問在糧油鋪買了米面的人,在鋪子裡買的米面價錢是多少?你可問了?”
沈婉話一落,張嬷嬷和那王掌櫃都變了臉色,他們沒有想到,她竟然讓秋菊先問了在鋪子裡買過米面的客人價錢,這樣一來不就穿幫了嗎?
秋菊笑着道:“問了,這米面的确是漲了價,這新米新面十六文一斤,陳米十文,陳面九文。”
“差這麼多?”一個丫環驚呼出聲。
“多了六七文呢!”
“這張婆子貪墨了銀子。”
“真的是太可惡了。”不少丫環小厮都咬牙切齒的看着張婆子罵道。
沈婉擡了擡手,示意衆人安靜。
待衆人安靜下來後,她看着已經白了臉的張婆子道:“或許也不是人張婆子貪墨了銀子,而是這王掌櫃看我們将軍府的人好胡弄,故意擡高價錢賣給我們鎮北将軍府呢?”
王掌櫃頓時慌了,忙擺着手道:“沒有的事兒,我沒以高價賣給将軍府。是這張婆子貪墨了銀子,給夫人您報了高價。她在我哪兒,統共就花了十六兩銀子而已。”
他一個小小的掌櫃可擔不起,擡高價錢買給将軍府的罪名。
“張嬷嬷你心也太黑了吧!自己貪墨了那麼多銀子,給我們吃陳米陳面。”
“不用說了,買菜買肉的錢,她也報高了的。”
“黑心的婆子。”
衆人紛紛指責,冷汗直冒的張嬷嬷大罵道。這個張婆子實在是可惡得很,自己貪墨了銀子,反倒還告訴他們是大夫人降了他們的夥食,害得他們一度誤會了大夫人。
“哦?”沈婉看着那王掌櫃道:“那你方才為何要替她遮掩?”
若是沒有利益牽扯,他沒理由會幫這張婆子遮掩。
那王掌櫃低着頭,難以啟齒道:“沒回這張婆子去采買,每斤都會多給我一兩文,所以......”
沈婉:“所以你才幫她遮掩?”
王掌櫃點了點,眼中帶着哀求的看着沈婉道:“這事兒,是我錯了,還請宋夫人大人大量,不要與我計較,不要把這事兒告訴我家東家。”
他也是個幫東家做事兒的,若是這事兒被東家曉得了,東家定會覺得他不老實,他這掌櫃也做不成了。他家裡上有老下有小,若是丢了這活兒,一家老小都要喝西北風去。
沈婉倒也沒想把這王掌櫃怎麼樣,便讓他走了。
這張婆子自然是無從辯駁了,隻得認了罪。沈婉讓秋菊帶着人,去她住的地方,将她這些年貪墨的銀子都搜了出來。足足有三百多兩,沈婉給她留了二十兩,然後讓她收拾好東西将她攆出了将軍府,把那三百兩銀子充了公,又升了一個老實能幹的廚娘做管事。
下人們都說沈婉心善,像張婆子那樣的人,應該打上幾十大闆再攆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