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卿儀撲哧一笑,她哪裡是怕姜銀川力氣小,晚晚這孩子,真可愛。
稚嫩的童音将鳳卿儀的些許尴尬都打散了,她也不矯情,一隻手握緊喜扇,另一隻搭上姜銀川的肩,由幼白扶着趴了上去。
周圍又是一陣起哄聲。
男子的背寬闊而平展,鳳卿儀的心蓦地柔軟了下來,小時候,她也曾羨慕過父親背鳳桑榆。
沒想到如今也有一個男子,願意不顧别人的眼光,将她背上轎。
此前受過的種種磨難與辛酸,仿佛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鳳卿儀在大紅轎子前下了地,轉身看着鳳夫人,眼淚湧了上來,“娘,女兒走了,往後你還要多保重。”
鳳夫人眼角也有些濕潤,掏出帕子擦了擦,“往後嫁了人,就不再是姑娘了,要穩重些,大喜之日,莫要哭,開心點。”
鳳卿儀點點頭,手搭上鳳夫人的手,“女兒省得,你也要想開些,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自己,莫要為不值得的東西苦了自己。”
鳳卿儀說完,看了眼遠遠站在台階上,臉上沒有一絲喜色的鳳太尉。
鳳夫人知道女兒話中的深意,将眼淚收了回去,笑了笑,“娘如今已想開了,娘是當家主母,不會再做任人揉捏的軟柿子,你爹也不行。”
幾十年的夫妻情分了,那男人還将休妻說得如此随心所欲,她若是再執着,再唯唯諾諾,就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鳳卿儀的心徹底放了下來,告别了鳳夫人,幼白揭開了轎簾,鳳卿儀正要上轎,忽從人群中沖出來一個婦人,直直地向着她撞去。
正要上馬的姜銀川一個箭步沖了過來,将鳳卿儀摟住往旁邊一躲,婦人撞了個空,跌了下去。
“這人是誰?瞧着好生眼熟。”
“我認出來了,這不是鳳府的姨娘嗎?聽說她被關了起來,怎麼跑出來了?”
鳳卿儀穩住了身形,定睛一看,那跌坐在地上的,竟是多日未見的陸曼柔。
往日光鮮亮麗的陸曼柔,此時已瘦了一大圈,身上裹着一件褪了色的舊衣服,從上到下沒有一處是幹淨的,就連那蓬垢的頭發也像是生鏽了的鐵絲交纏在一起。
除了面容,全身沒有一處她印象中陸曼柔的影子。
鳳卿儀微微蹙眉,陸曼柔雖然瘋了,可還是有下人伺候的,從她今日的樣子來看,這下人顯然是伺候得極不用心。
陸曼柔滿臉驚恐地環視四周,喃喃自語,“有鬼,有鬼......”
“看來陸姨娘是真的瘋了,這青天白日的,哪裡有鬼?”一個青年男子歎息着搖搖頭,要知道陸曼柔從前也是姿容昳麗,沒想到如今成了這般模樣。
衆人唏噓間,陸曼柔突然指着鳳卿儀尖叫起來,“鬼在那,在那!”
而後竟然從袖中掏出一把短刀來,飛快向着鳳卿儀刺去。
姜銀川大腦還來不及反應,身體就先一步将鳳卿儀攬在懷裡,眼看陸曼柔的短刀離姜銀川隻有幾步之遙,尖叫聲和驚呼聲交織成一片。
說時遲那時快,姜晚晚拍了拍懷裡的大花,“大花花,有危險!”
今日姜銀川大婚,楚将軍、楚夫人和楚硯南都來了,是以大花又黏上了姜晚晚。
大花猛然睜開眼睛,從姜晚晚懷中如離弦的箭一般躍了出去,眨眼間就将陸曼柔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