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你們給這麼多,晚晚的肚子吃得下麼,以後啊,還有很多好吃的,慢慢做給晚晚吃。”姜夫人看着三個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心裡一暖,夾起一片魚喂到姜晚晚嘴裡,“好孩子,趕緊吃吧,多吃點。”
細膩嫩滑的魚肉入口,姜晚晚的眼睛瞬間被點亮了。
好好吃!
她以為李奶奶給的糖就是這世上最好吃的東西,沒想到還有比糖更好吃的。
姜晚晚遲疑了片刻,拿起筷子小口吃了起來。
姜夫人摸了摸姜晚晚的頭頂,顧盼生輝的眼眸中盛滿溫和,“晚晚,你願不願意做我們的女兒,一直和伯伯,姨姨還有哥哥在一起呀?”
姜晚晚擡起快埋到飯碗裡的小腦袋,“姨姨和伯伯要做晚晚的娘親和爹爹嗎?”
姜縣令擦了擦噙着淚花的雙眼,一臉期待地望向姜晚晚,用力點點頭。
對于别的孩子來說,爹爹和娘親是很幸福、美好的兩個詞,可對于姜晚晚不是。
要是晚晚不願意怎麼辦?
姜家人全都緊張不已。
“那爹爹和娘親會打我罵我嗎?”姜晚晚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
姜縣令和姜夫人瘋狂搖頭。
他們怎麼舍得打閨女?恨不得捧在手心。
“會把晚晚賣了嗎?”姜晚晚脆聲聲又問了一句。
賣?不,堅決不賣,金山銀山都不行。
三個哥哥連連擺手。
“那晚晚願意伯伯和姨姨做晚晚的爹爹和娘親。”
這些日子姨姨伯伯和哥哥對自己的好她都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的。
姜縣令和姜夫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為晚晚受了如此大的打擊,不會輕易接受他們。
沒想到晚晚如此堅強,所求的也不過這樣少。
姜夫人又心疼又開心,喜極而泣。
姜縣令舉起姜晚晚,在空中轉了個圈,朗聲大笑,“我也有女兒了!晚晚,叫聲爹爹聽。”
姜晚晚被晃地咯咯笑,矯軟甜糯聲音直鑽入人心裡,“爹爹。”
姜縣令隻覺得一股暖流湧遍全身,連帶着心口也熱乎起來,“哎!乖女兒,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喽!”
姜晚晚見姜縣令開心,又朝着姜夫人甜甜喊了聲,“娘親。”
“哎!這小丫頭怎麼這般招人疼呢?”姜夫人心底樂開了花,吧唧一口親在了粉嘟嘟的小臉上。
“還有我!我也要聽晚晚叫哥哥!”
“晚晚,叫聲哥哥!”
“還有我,還有我!”
三個少年連忙湊了上來。
姜晚晚學着姜夫人的樣子在每個少年臉上親了一口,“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
姜銀川捂着臉傻笑起來,姜銀離幸福得原地轉圈。
姜銀安激動地一蹦三尺高,“妹妹親我了!親我了!”
歡聲笑語充滿了整個廳堂,姜家人難掩激動,因為這是姜晚晚來到姜家以後,露出的第一個笑容。
早飯過後,姜夫人帶着肚子吃得圓滾滾的姜晚晚在院子裡散步。
亭台水榭,綠蔭花莖,姜晚晚東瞧瞧,西看看,興奮不已。
見姜晚晚盯着水塘裡的鯉魚看,姜夫人忙叫人拿了魚食,兩人蹲在水塘邊,玩得不亦樂乎。
“姜姐姐!”
清麗的女聲從身後傳來,姜夫人回頭,喜道,“玉娘,你今日怎麼來了?雙面牡丹這麼快就秀好了?”
“是啊,我旁的不行,就這繡工還拿得出手,這不,一秀好就拿過來給姐姐看了,方才去堂屋裡尋姐姐,下人說姐姐到院裡來了,可讓妹妹好找。姐姐快幫我瞧瞧,秀的可還合你心意?”秦淑玉輕移蓮步走了過來。
她今日身穿青荷碧波裙,頭上一支碧綠色的翡翠簪子插在攬月髻上,十分清新可人。
秦淑玉乃是姜夫人的遠房表親,今年剛滿二十,生得雖不是花容月貌,但也算小家碧玉,三個月前,秦淑玉父母病逝,秦淑玉便從千玺鎮來到了平陽縣城,投奔姜夫人。
姜夫人可憐秦淑玉二十歲還未嫁人,又痛失父母,便将她留在了姜府。
這秦淑玉也算是個妙人,雖生在平民之家,卻知書達理,還有一手好繡工。
姜夫人在宅院裡時常也覺得無聊,來了個解語花似的妹妹,自然十分高興,一來二去,兩人便相處得如親姐妹一般。
姜夫人接過雙面牡丹,仔細瞧了瞧,“妹妹,你這雙面繡簡直出神入化,姐姐自愧不如。”
“姐姐,你莫要謙虛,妹妹雖然擅長繡工,但論起琴棋書畫來,還是姐姐更勝一籌,嫁給姐夫之前,姐姐可是咱們平陽縣第一才女,我聽娘說,求娶姐姐的人把秦家門檻都踏破了呢。”秦淑玉掩嘴笑道。
“咦?這便是晚晚吧,前幾日病重,都未曾得見,今日總算見到了,姐姐真是好福氣,這樣可愛的丫頭,我看着心都要化了呢!”秦淑玉瞧見姜晚晚在水塘邊喂魚,走過去摸摸她的頭。
姜晚晚擡起頭,瞬間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這個姨姨身上的顔色,跟青山村爹爹娘親的一樣!
看着秦淑玉伸過來的手,姜晚晚吓壞了,突然站了起來,不斷往後退。
“不要打晚晚!走開!不要打晚晚!”
“晚晚!”姜夫人臉色大變,忙跑過去。
然而還沒等她伸出手,隻聽“撲通”一聲,姜晚晚便掉進了水塘。
“來人呐!快救人!”
姜夫人的貼身丫鬟梅霜趕緊跳進水中将姜晚晚撈了起來。
“晚晚,你怎麼樣?”“晚晚?”
姜夫人抱着姜晚晚焦急呼喊,見姜晚晚吐出一口水來,砰砰直跳的心才落下。
“快!再找大夫來看看,這才剛好,怎麼又落水了?”姜夫人臉色蒼白,抱起姜晚晚往回走。
“姐姐,我也去吧,這晚晚要是落下個病根子,我于心不安。”秦淑玉急忙跟上。
姜夫人腳步頓了頓,想起姜晚晚方才驚慌的樣子,搖搖頭,“玉娘,晚晚估計是第一次見到你,才這麼害怕,你先回去,待晚晚好了,我再帶她來找你。”
秦淑玉愣在原地,眼中閃過一絲埋怨。
這姜晚晚怎得這樣膽小?一點禮數都沒有,果然是撿來的,上不得台面。
“大夫,晚晚怎麼樣?”姜夫人拉着姜晚晚的小手,緊張不已。
“夫人,小姐隻是嗆了幾口水,受了些驚吓,沒有大礙,我再開幾幅藥,調理一下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