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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寒門首輔貴女妻 瀟騰 2602 2024-08-29 11:17

  暫且将繡鞋放到一旁,容晚玉拿出了自己的描紅,打開時略遲疑一瞬,唰得一聲抖開,展開在遲不歸眼前。

  “我尋先生,是想求教。”

  鬥大的字張牙舞爪地躺在紙上,十分有沖擊力。

  遲不歸卻未有異色,而是接過紙張,鋪在桌面上,一個一個細細看了一遍,才開口,“容小姐未習過字?”

  這些字一看便知,連落筆的次序都不對,更别說提筆頓挫,不過粗看一眼,遲不歸便能認出,這是在模仿自己的字迹。

  大家閨秀,少有不識字的,便是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的,也不至大字不識,不說各個是書法大家,但總歸能拿得出一手平整字迹,用于邀約請帖最為常見。

  容晚玉手指繞了繞身前的一縷青絲,“父親給我和二妹妹請過女先生,那先生嚴厲得很,初學時便讓我們一日做上許多功課,頭回課業我便被打了手心,蕭姨娘說我身為嫡女無需受這等苦,便沒學了。”

  提起這樁往事,容晚玉的言語間盡是自嘲,那時她以為這是蕭姨娘對自己的疼愛,殊不知忍得心疼堅持讓容沁玉學有所成,才是真正的為人母的疼愛。

  “若教令人先生畏懼,何以誠心向學?”遲不歸淡淡評了一句那女先生的做法,從他教容思行便可看出,他不是那種以威壓人的先生。

  “有名家言,書有三戒,初學分布,戒不均與欹;繼知規矩,戒不活與滞;終能純熟,戒狂怪與俗。若容小姐想習字,最好先從一筆一劃開始。”

  言罷,遲不歸另取一張宣紙鋪平,右手執筆,立正身姿,從如何站,如何坐,如何握筆,一一開始講解。

  示範一遍後,他遞給容晚玉一支筆,站在她身側,讓出位置讓她照做一遍。

  見容晚玉姿勢不對,遲不歸随手拿起一把長柄折扇,輕輕點在她的後腰處,“挺直些。”

  隻是不輕不重的一點,卻恰好戳中容晚玉的癢處,如過電一般,抖了抖身子,險些笑出來。

  心裡默念習字,容晚玉壓住笑意,繼續練習。

  遲不歸又用扇子将她的胳膊往上擡了擡,略移步子,瞧見了容晚玉微微泛紅的側顔,似乎眼角還帶着濕潤之意,執扇之手一頓,倏然收了回來,改回言語指正。

  不用扇子後,容晚玉松了一口氣,憋笑憋得實在難受,眼淚都差點憋了出來,畢竟是向人求學,笑出來實在太過失禮。

  如此模仿一遍,她得了些意味,回首卻見遲不歸給自己倒了一盞茶正要飲用,“這茶冷了,讓清風換壺熱茶吧。”

  遲不歸飲水一般倒入口中,耳尖泛起可疑的紅暈,“無妨,屋裡有些熱。”

  作為大夫,容晚玉見不得病人如此不忌口,上前奪過冷茶,喊來了清風。

  待清風提着茶壺去換熱水時,容晚玉走進才瞧見,遲不歸的耳朵已經紅到了耳根,有些奇怪,“今日雖日頭不錯,但到底寒冬臘月,先生可是身子不适?”

  說完便伸手要去把遲不歸的脈,也不見遲不歸如何動作,隻一瞬,人就飄到了角落,離容晚玉隔出好大一段距離。

  “無妨。”遲不歸下意識用了輕功,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又慢慢踱步回來,“今日便學到這兒吧,容少爺所用字帖适用初學,容小姐回去也可一并描紅。”

  先生發話,學生莫敢不從,容晚玉得了指教,心滿意足,見遲不歸面色如常,才放心告辭。

  走到門口才想起來還有一事,“對了,過兩日,我同行哥兒會去永甯侯府過年,先生孤身在外,一人過年冷清得很,我...和行哥兒想邀先生,一同去侯府,小住幾日。”

  提着熱茶水回來的清風正好聽見這番邀請,見自家公子并未一口回絕,有心想要上前提醒,“公子,過兩日......”

  “好,這兩日正好無事。”遲不歸打斷了清風的話,看了他一眼,又笑着向容晚玉颔首,“便叨擾了。”

  兩人定好行程,便要作别,從内院走來一黃衫粉裙的女子,遠遠便提着嗓子,喊了一句,“晚妹妹,讓我好找。”

  容翠玉還是擡着她尖尖的下巴,領着自己的丫鬟走了過來,起初以為容晚玉在和管事說話,走近才看見是一位年輕公子。

  她的目光瞬間被遲不歸俊逸出塵的臉所吸引,頭也慢慢低了下來,嗓音又尖細了幾分,“晚妹妹,這位公子是?”

  “是行哥兒的先生。”容晚玉連名字都沒提,看見容翠玉那直勾勾的眼神就覺得不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翠姐姐有何事,咱們回内院再說吧。”

  “不急。”容翠玉硬是站定了腳步,被拽得紋絲未動,向遲不歸行了一禮,“我叫容翠玉,容家老爺是我二叔。敢問公子貴姓?”

  遲不歸自是覺察到了對方有意無意的打量,見容晚玉急着要将人拽走的模樣勾起一抹笑意,欠身回避,“不過是教書先生,不敢與小姐攀識。”

  言罷轉身回屋,清風木着一張臉,拱了拱手,麻利地關上了院門。

  容翠玉卻并未因此舉生氣,反而更加嬌羞,沖着丫鬟道:“他适才,可是沖我笑了?”

  “翠姐姐。”容晚玉咬字清晰的又叫了一遍,打斷了她的花癡,“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沒事的話,我就回院了。”

  被打斷臆想,容翠玉白了容晚玉一眼,“沒什麼事,就是跟你說一聲。你不是過兩日要去侯府嗎,我住在松鶴院不利祖母休息,搬去你那裡住幾日。”

  這番理直氣壯的話,容晚玉險些以為她才是容府的小姐,似笑非笑地看了容翠玉一眼。

  “我和姐姐隻幼年見過一面,本不大記得了,如今看着姐姐這副模樣,倒是想起了姐姐幼時要将我趕出你家宅子的事了。”

  幼時,容晚玉随家人回鄉探親,暫住在大伯家的宅子裡。

  容翠玉眼紅容晚玉的穿戴用度,竟然偷摸進容晚玉的房間,去拿她的首飾,被秋扇抓了個正着。

  被發現後,容翠玉還倒打一耙,說是容晚玉欺負她,哭着鬧着要讓父母将她趕出家門。

  容翠玉沒想到那麼小的時候的事容晚玉還記得清清楚楚,面露一絲尴尬,“我怎麼不記得了,是妹妹記錯了吧?咱們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不過住幾日你的屋子,沒必要翻舊賬吧?”

  容晚玉睨了她一眼,留下一句話直接轉身離開,不再同她糾纏。

  “若翠姐姐不想再人贓并獲,被我扭送官府,還是歇了這番鸠占鵲巢的心思吧。”

  被晾在一邊的容翠玉氣得跺腳,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啐了一口,“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件破首飾嗎,這麼有錢還能記這麼多年,真摳門!走,我們找沁妹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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