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不會做飯。
以前安瑟甚至說,她做的狗都不吃。
面前這個男人吃過。
就是這樣隐隐約約的錯覺,讓人覺得如神明般的許溫延,也是喜歡她的。
甚至在攤開以後,還把他讓人送回來的飯菜都扔掉,以為這樣他就會停下原本的節奏,留下來管她,給她做飯。
她多可笑。
許溫延俯着身,一隻膝蓋跪在沙發上。
他看着懷裡的嬌軟的女人,深沉的目光被暖黃的燈光照着,恍若溫柔。
這幅畫面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一定是覺得寵溺纏綿到了極緻。
但隻有姜也看到,那雙黑眸深如寒潭。
有狂湧掃過,吸附一切。
樓上突然傳來窗戶拍打的聲音,很沉重的悶響。
起風了。
霞光退去。
天空被飄來的黑雲蓋得嚴嚴實實,一瞬間傍晚變得濃稠而壓抑。
姜也本以為他會直接離開,倒是沒成想,男人翻身在旁邊坐下,兩根修長的手指扯開衣領,聲音悅耳,讓人有種……他準備開誠布公的錯覺。
“告訴我,你還知道什麼?”
之前也有過差不多的問題。
姜也歎了口氣,“你會放我走嗎?”
“不會。”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
她閉上眼睛,尚且紅潤的臉頰和豐盈的嘴唇,也抵擋不住由内散發出來的那種疲憊,“随便你吧。”
想怎樣就怎樣,想關她多久關多久。
許溫延墨眸裡泛着紅血絲,不知聚焦在某一處,隻是用餘光看她。
即便這樣,也能感受到那具嬌小的身軀傳出來的悲涼,就好像……
她已經決定要放棄什麼東西了。
他心口蓦然一窒,起身。
“我去給你做飯。”
姜也一直看着高大的身影走進廚房,眼神已經變得很平靜,曲起雙腿,雙手抱住膝蓋,将自己的臉深深埋了進去。
十分鐘後,一碗熱氣騰騰的清湯面重新擺在餐桌上。
“過來吃。”
姜也擡頭看了一眼,起身走過去。
許溫延做飯确實是比她強很多倍,隻是簡單的一碗面,上面蓋着一個單面煎的雞蛋,就讓人覺得很有食欲。
吃飯也隻用了十分鐘。
結束,上樓。
身後男人的目光深邃而犀利,仿佛能在她身上燙一個洞。
依稀記得半個月之前,她還感歎這個地方隻有他們兩個人,适合過二人世界。
現在看來,錯了。
這座莊園安靜得令人發指。
白天尚且鳥語花香,而到了晚上,它會從世外桃源變為煉獄牢籠,這種安靜令人呼吸不暢。
姜也的頭突然開始劇烈的疼,擡手一揮就将茶幾上的東西掃落在地上,噼裡啪啦的聲音慰藉了神經,比剛才好多了——
“姜也!”
許溫延闊步走進來,将坐在地上的她撈起來。
“你想做什麼?嗯?”
這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多了絲隐忍的急切,還有……心疼。
姜也嘴角微微揚起,那弧度滿是諷刺,“許總是擔心我,還是怕我尋死?”
“……”
沉默。
那雙漆黑的眼睛看着她,如同一個巨大的深淵,竟然洩露出荒誕的恐懼,和怒火。
姜也眨了一下眼睛,那種感覺頓時消失無蹤。
就說是錯覺。
這個男人怎麼可能會怕?
“你走吧。”
她想從他懷裡起來,但男人的手臂堅硬如鐵,掙脫不開,那就這樣吧。
“許總放心,不管你怎麼對我,我也不會跟自己過意不去,剛剛不還心安理的吃了你煮的面嗎?”
尋死絕食,都是腦子有問題的人才會做的事。
許溫延看着她嘴邊那抹自嘲,眉心緊擰。
“跟我睡。”
他抱着她往外走,“明天的事辦完,之後我會留下來陪你。”
“我是不是該感恩戴德啊?”
“……”
他不說話,姜也也不介意,不哭不鬧的被他抱到浴室。
俯身把人放進浴缸的一瞬間,她幾乎貼在男人兇前的襯衣上,一股陌生的洗衣液味道撲鼻而來。
許溫延剛想退開,就聽見女人冷冷的聲音道:“都已經跟慕珊在一起了還來睡我,你是有多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