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記憶在之前的時間裡,有很久都是處于空白的狀态,甚至和許溫延即将确認關系的時候,她都不記得。
再次來,她以為是第一次來。
那時的腦子像被蒙了一層霧,不好的記憶都被催眠術封印。
“其實我有點不明白。”
姜也牽着男人的大掌進屋,一切如常,就連玄關櫃子上的發财樹都還長得好好的,綠意盎然。
她臉上帶笑,神情恬靜。
再也沒有當初的病态。
換鞋。
轉身勾着男人的脖子,仰頭看着他,“你那時候不是已經把我治好了嗎?為什麼還要讓易盛陽幹預我的記憶?”
“因為不健康。”
許溫延雙手握住她的腰,目光深邃。
“記憶或許是緬懷過去最好的東西,但如果帶來的隻有痛苦,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你太小,不該背負那些。”
戰争,死亡。
對一個孩子來說實在太過沉重。
她親眼看到子彈穿透父親的兇膛,同樣像是穿在她身上,連帶着靈魂一起被釘在了深淵壁壘,無處可逃。
姜也看着他深黑嶄亮的眼眸,裡面清楚的映着自己的倒影,五官分明,健康靓麗。
“謝謝。”
語氣難得認真的。
她在他唇角印下一個吻,深深的擁抱,“謝謝你,沒有放棄我。”
遇到他,何其有幸。
如若不然……
現在的姜也早就已經是深埋在異國他鄉的一堆骸骨,即便當時不死,她也活不下去。
“說起來,創傷性應激障礙好像是沒辦法痊愈的病症,我是不是可以被當做研究對象啦?我康複了,簡直棒得要死。”
“嗯,很棒。”
隻是其中的代價,不是誰都付得起。
許溫延在她腰上輕輕拍了拍,嗓音柔潤,“還要抱?不是想先去看看孔雀,要不要洗澡?”
“嗯~”
抑揚頓挫的撒嬌。
她抱着他不撒手,“不洗澡,你抱我上樓去換個衣服,我要先去看看那兩個寶寶。”
“可以。”
他手臂用力,提起她輕而易舉。
一隻手抱着她,另一隻手拎着綠色的行李箱,上樓。
姜也以前對這個地方并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現在看來處處都是回憶,十五歲,三年裡的大部分時間都在這裡;二十歲,又跟他回來住了一個月。
換好衣服從樓上下來,她指着電視。
“當時你連手機都不給我,我無聊就翻到了電視的使用記錄。”
“然後,看到什麼了?”
“以為你金屋藏嬌了。”
姜也撇着嘴巴,“哪個成熟穩重的男人會看搞笑綜藝啊,我還以為你帶慕姗來這裡住過,後來就看哪兒哪兒都不順眼。”
那個女人也心機死了。
明裡暗裡的暗示她。
許溫延擡手摸摸她的臉,“傻,你不會自己來問我?”
“問你你會說?”
“不一定。”
“……”
“我不是聖人,沒辦法對所有的事情都準确預料,不想讓你恢複記憶,不想讓你痛苦,沒想到最後卻讓慕姗鑽了空子,這在我意料之外,我對她濾鏡太重。”
他低沉的嗓音侃侃而來,抵着她的頭輕歎,“沒保護好你,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