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遠安伯并不意外她這樣的舉動,将她推搡在地上,眼底閃過冷惡,“跟你娘一樣,裝什麼清高。”
掃他的興緻!
阮知意将眼底的恨藏的很好,她跪在地上,身軀單薄,卻自有傲骨,“父親今日找我來,應是有事相商吧。”
“呵呵。”遠安伯一笑,臉上的肥肉便抖了抖,他撫着胡須,“你這份聰明勁,倒是也跟你娘很像!隻不過你娘沒你這麼能忍,否則當初我也舍不得……”
“父親!”阮知意擡起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眼神淩厲。
他若再如此羞辱她娘,她就沒有耐心再聽他把話說完了!
遠安伯看她眼眸犀利,眼底的倔強像極了那個不對他屈服的人,心裡沒來由的一陣煩躁,“行了,别用那種眼神看着我!這是宋國公府下來的帖子,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他從淩亂的桌面上,抽出一份紅底描金的請帖,價值不菲的外封透露着對方的高貴,封面上帶着家族徽記的‘宋’字,格外醒目。
宋錦承……
阮知意心口被燙了一下。
她打開這帖子一看,發現是宋雅筠和慕晚吟要共同舉辦一場‘吟秋雅集’,邀請她去赴宴。
設宴地點乃宋國公府,主辦人又有如今朝中炙手可熱的女太醫,宸王的心尖寵慕晚吟。
此等高規格的宴會,遠安伯府已經有好幾年沒有露過臉了。
伯府的蔭封隻剩下最後一代,也無人再出仕,皇親國戚,世家貴族,早已将遠安伯府除名,此刻伯府收到帖子,受邀人,卻隻是她一個不受寵的嫡長女。
阮知意握着帖子的手,收緊了幾分。
隻怕是宋錦承有意扶持她,央了妹妹和慕小姐幫襯。
但她……
阮知意眼底一片晦澀。
遠安伯肥碩的手拍着桌面,審視着阮知意的眼神,帶着一抹貪婪,“這宋家,此前是與你母親交好的吧?當年國公府,可還沒有這般顯赫,那宋小公爺,也還年少,不曾出名嗎?”
阮知意紅着眼瞪他,“父親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我是遠安伯,是這伯府的主人,自然是要為咱們一大家子考慮了,你可t莫要糊弄你父親,說什麼你與宋家不相識,與那小公爺沒什麼來往!
為父那日可是瞧見了,小公爺神清氣爽,意氣風發的從祠堂離開,那時候,你還在祠堂裡罰跪吧?”
他嗓音裡帶着一股嘲弄,看阮知意的眼神,更有幾分鄙夷。
“你……”阮知意心中暗惱,“他武功不弱你根本不可能看得見他!除非你是早就派了人,在我身邊監視着!”
“你管我怎麼對你!我是你的父親,我就是天天都讓人盯着你,你又有什麼話說?沒有我,現在能有你?”遠安伯聽她這般擲地有聲,便生起氣來。
他走到阮知意面前,一把抓起她的長發,眼神陰狠道,“别跟你的娘一樣,隻會犯賤,腦子軸的不會轉彎!那宋家的小公爺,世家貴族裡,都挑不出第二個的才華出衆,将來必定位極人臣,繼續光耀宋國公府的門楣。
你能入他的眼,便是日日做個洗腳婢,都該感恩戴德了!”
他監視着阮知意的那段日子,發現她還常拒絕宋錦承,簡直是不知好歹!
她若早肯委身于宋錦承,哪怕是給他做個妾室,這遠安伯府,未來都還有點指望!
偏她裝什麼品行高潔!
阮知意被扯的頭皮發麻,眼底卻依舊是一片倔強,“我不會去給他當妾室的。”
她可以不跟宋錦承在一起,可以窩囊一輩子,可她就是不做跗骨之蛆!
遠安伯府想利用她,去捆綁宋錦承,捆綁宋國公府,她不會讓這些人得逞的!
遠安伯甩了她兩巴掌,打的她口齒流血,都沒改主意,他扶着腰喘粗氣,“罷了,你就是你娘那般的賤皮子,為父也沒指望你真能成事!
但是這宋家的帖子,為父給你衣裳首飾,你最好把自己收拾幹淨了,漂漂亮亮的去赴宴,再帶上你二房的兩個妹妹。
她們倆雖然算不得什麼美人,卻年輕嘴乖,能哄得男人開心,你将她們一同帶着去宋家赴宴!”
阮知意擦掉唇邊的血迹,眼神防備的看着他,“帶她們去?你以為她們能在那種場合,攀附上權貴?丢的隻會是你和伯府的臉面!”
“有現成的宋小公爺,何用去攀附其他權貴?”遠安伯笑聲裡滲着一股森寒。
“你休想!”阮知意絕不會讓她們去糟蹋宋錦承!
這遠安伯府爛透了根,沒有一個人的心眼是幹淨的,幾房的子女,都沒差别。
“我休想?我看你那地底下的娘,到底還想不想!當初她死在火裡,算是家中走水意外身故,可你若是不把這件事給我辦好了,為父便一紙休書,把你娘的賤骨,從祖墳裡挖出來,丢到荒郊野嶺裡去!”
遠安伯不屑冷道。
“你敢!我娘生前被辱,死後香火更少,你憑什麼休她,憑什麼挖她的墳?”
阮知意捏着請帖,據理力争。
可她的這點理,在無德低劣的遠安伯眼裡,根本沒有分量。
他還說,若是她不肯去服侍宋錦承,将兩個妹妹塞進國公府做妾室,便将她遠嫁出長安,讓她一生一世都不得與母親團聚。
阮知意凝視着眼前的男人,深恨他的無恥!
他不思進取,沒有科舉入仕,靠着嫡長子的身份得了蔭封,便成日花天酒地,奢靡浪費,如今家中窮途末路了,他卻想賣女求榮。
卑劣無恥都不足形容他的行徑!
當初娘說的沒錯,嫁人便是女子的第二次生命,她嫁錯了,便毀了後半生。
可她也沒有選擇的機會啊!
阮知意拿着帖子走出書房的時候,心底一片冰涼,險些摔下台階。
“小姐!小姐小心啊!”
穗禾連忙上前扶住她,她看阮知意失魂落魄,便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半扶半抱着她回了小院。
她們的小院子已經不像從前那樣破敗了,該修繕的修繕過,院子裡還多了一位管事媽媽和兩個婢女,她們要上前服侍阮知意,都被阮知意給喝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