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蔺雲婉縱然有心理準備,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心中也翻湧起了無數浪潮。
她險些崩潰。
還是雲潭扶着她,在她耳邊低聲道,“小姐切莫搭理他,隻要那慕晚吟跟他一樣沖動……”
他們難聽話說的越多,宸王便會越偏向他們,越開始心疼她們家小姐。
蔺雲婉強撐着自己的體面,盡量做出委屈卻忍耐的樣子,嬌柔站在蕭驚寒身後。
蕭驚寒看言豫時,眼中的怒氣更重了,“言豫,這就是你從軍之後的進步,你可覺得羞愧?對得起你父親嗎?”
言豫滿面怒容,絲毫不覺得羞愧,“從軍是從軍,為人是為人,我違反軍紀,受罰從無怨言,可皇叔今日想把二者混為一談,我倒是要問問你,究竟對你與慕小姐的婚事作何打算?
你是不是早就對蔺雲婉有想法了?你要去蔺氏貴女,嫌棄慕小姐的出身?”
“言公子!”
宋雅筠出聲提醒,這雖是她們都擔心的問題,可他當衆這樣問出來,實在令蕭驚寒難堪。
他回答不回答,都會帶來言豫承受不起的後果。
蕭驚寒的眼神,在言豫問出這些話之後,變得極為可怕,像彌漫着血霧的天,陰雲籠罩。
慕晚吟站在一旁未曾說話,她也很想問。
縱然蕭驚寒跟她解釋,跟她保證,但他所做行為,不是每日都在變化嗎?
言豫的質問,宋雅筠的試探,還有慕晚吟的默不作聲,都是壓力沖向蕭驚寒,他負在身後的手,緊緊握拳,嗓音冰冷至極,“本王所作所為,不必向你們解釋。”
“不必向我們解釋?那她呢?”
言豫指着慕晚吟,難道他也不用向她解釋嗎?
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跟蔺雲婉來往?
這不是告訴所有人,他變了心,他除了慕晚吟,身邊還有了個蔺雲婉嗎?!
“皇叔,你現在這麼做,讓慕小姐怎麼承受!她會淪為别人的笑柄!”言豫的怒吼中帶着心痛,誰都能看出些端倪來。
宋雅筠出聲提醒,“言公子,你還是先跟顧公子一起回去養傷吧。”
他再沖動下去,隻怕要給蔺雲婉鑽空子,徹底激怒蕭驚寒了!
她左顧右盼了一會兒,也沒看到她哥哥前來解圍,心中有些擔憂。
蔺雲婉确實抓住了他的把柄,可她不願開口,雲潭拉了拉她的衣袖,她甩開了雲潭,雲潭隻得自作主張,“言公子,您如此義憤填膺,難道不是對慕小姐有什麼想法嗎?奴婢瞧着,您與慕小姐,似乎也來往過密呢。”
“紫翎。”
慕晚吟回頭看了一眼,紫翎點頭,随即上前便狠扇了雲潭一巴掌,打的雲潭口吐鮮血。
蔺雲婉擡眸看向慕晚吟,眼神中有片刻不解。
慕晚吟冷笑勾唇,“蔺小姐怎麼不哭?這會兒裝不出來了嗎?”
蔺雲婉羞憤難堪,卻還是抿着唇角,“慕小姐便這麼想看我痛哭流涕?”
慕晚吟:“非也,隻是想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畢竟之前認識的蔺小姐,手段都比現在高明,也比現在讓人高看一眼,不會故意學别人矯揉造作。”
蔺雲婉将自己的手掌心掐出了血,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
她也十分厭惡自己現在的樣子!
“慕晚吟!”
蕭驚寒皺眉提醒。
“王爺别着急生氣,這是你給我的權力,你可以現在收回去,但你沒收回去之前,這事我做了就是做了。”
他可以罰她。
蕭驚寒眼眸幽深,并未再說慕晚吟什麼,隻是讓人扶起雲潭,找朱神醫來給她治傷了。
今日王府鬧劇,結束的十分潦草。
慕晚吟帶着言豫和顧朝惜回慕府療傷了,言豫治了傷之後,也要回軍營受重罰,宋雅筠去找宋錦承了。
而蕭驚寒和蔺雲婉……
走出宸王府的大門,慕晚吟就不會去想,他們怎麼相處,會做什麼事了。
他們坐在回慕府的馬車上,言豫還是很生氣,并且不理解,“皇嬸,你為什麼不生氣?你為什麼不去質問皇叔,他現在這麼做,是要辜負你啊!”
他若将宸王妃之位給了蔺雲婉,他都不敢想,慕晚吟會被人恥笑成什麼樣子!
慕晚吟神色很平靜,似乎也無喜無怒,讓言豫很是難受,他想再開口關心她的狀況,卻被她古井無波的看了一眼,“回去療傷。”
她帶着言豫和顧朝惜回了慕府,安置在病人的客房裡,讓拂冬和斂秋都過來幫忙。
她去給顧朝惜上藥,斂秋和拂冬照顧言豫,上藥收拾完之後,顧朝惜還隻能躺着,他臉色發白,“慕太醫,最近酒樓怕是沒辦法去了,你有空費點心。”
慕晚吟點頭,“我有時間就去,沒時間也會讓斂秋過去照看,不會白當老闆的。”
顧朝惜點了一下頭,又似是而非的跟慕晚吟唠了點别的事,慕晚吟跟他說,“你傷的不輕,有話直說就行,不必顧左右而言他,你跟言豫說話,不這麼繞彎子吧?”
顧朝惜嘿嘿笑了兩聲,“不繞,這不是怕麻煩慕太醫嗎?”
慕晚吟今日的平靜,都是她的經曆沉澱而來,她的内心絕不如表面這般。
慕晚吟眼眸深沉的看着顧朝惜,“有些事沒有說出來,就讓它埋藏着,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好,你們兩個,叫我皇嬸的時候,我與你們坦誠相交,叫我慕太醫的時候,我的态度也不會有所轉變,至于言豫怎麼想,你去跟他說吧。”
她不會去戳穿什麼,在什麼人身上找安慰,但……
她現在也确實沒什麼多的精力。
她讓紫翎安排人,把顧朝惜給擡回去,至于言豫那邊,她隻是淡淡叮囑,“以後不要再這麼沖動,記住你現在的身份,從軍就要有從軍的樣子。”
“可我……”言豫凝視着她,很多難言的話,都無法說出口。
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受委屈,不能看着她要被辜負,一句話都不說話。
“阿豫,每個人都要有自己承擔的能力,你是,我亦如是,我會很好的。”
她拍了拍言豫的肩膀,輕輕一笑。
這是她唯一能給他安心的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