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前坪除了許昀,被破壞第二嚴重的是莫名挨了蔣煜一腳的鐵門。
鐵門沒什麼大的損壞,隻不過周喜彌被蔣煜架勢吓到了,說什麼也不敢繼續住下去了,匆匆聯系物業後續的維修工作後,他們連夜搬到許昀家。
許昀工作了幾年,輕輕松松在白禮市中心購置了一座不錯的公寓。
公寓整體風格與她家大相徑庭,處處都是他精心挑選的家具,看起來很溫馨,很有家庭電視劇裡所展示出來的精緻感。
周喜彌将帶來的衣物塞進衣櫃後,便火急火燎地帶許昀去醫院。
許昀臉傷得并不重,依他之前打架的經驗來看,臉上擦點藥冷敷會就差不多了,可看到周喜彌一副要急哭的模樣,他決定還是去一趟醫院讓她放放心。
白禮市某家私立醫院,許昀被留在急診科處理傷口。
周喜彌拿着繳費單交完費,一個轉身便忘了回去的路怎麼走,她對着醫院的導航牌走個不停,卻被困在婦産科和内分泌科間轉個不停。
這倒也不是她傻。
她對于醫院不算陌生,因為媽媽的精神問題,她沒少去過醫院拿藥和陪着媽媽檢查,這套流程她都可以說得上很熟。
但耐不住醫院的發展越來越高科技,分流出來的科室越來越多,看病的流程越來越繁雜,加上她也很久沒來過醫院,身邊的瑣事又有人幫着她辦。
所以她這個被工作人員慣壞的大明星,不知不覺淪落到對着地圖走都能到處鬼打牆的境地。
“怎麼又是婦産科?”
周喜彌又一次擡頭,看到科室名字後不禁抱怨一聲。
“請問你是周喜彌嗎?”
一道清緩的女聲從她背後緩緩升起,周喜彌低頭拉好口罩,慢慢回身。
出聲的女人嘴角仿佛是從娘胎裡帶來的笑意,一直微微向上挑,皮膚清透,盤了個低丸子頭,及腳踝的米色長裙輕薄有質感,霧白色披肩柔柔搭在她手臂上,手腕上挂着一個水色極好的綠手镯。
整體氣場溫婉又大氣,眼神沉着,有一種看過千帆,經過歲月沉澱後包容萬物的風韻。
如果不是她眼角無法遮掩的幾根細紋,和臉頰上浮上來的幾片暗沉的斑痕,單看氣質和狀态,說是一個沉穩的三十出頭的女人也不為過。
哪怕一直被她盯着看,女人也沒有浮現出一絲不耐,眉頭都沒皺一下,仍是大大方方地站在那。
周喜彌意識到一直盯着别人看不太禮貌,她眨了眨眼,模棱兩可道:“你好。”
女人看出她的戒備心,輕輕笑了笑。
“你放心,我不是狗仔也不是粉絲,隻是一個看過你的戲的觀衆而已。”
周喜彌啊了一聲,輕聲說謝謝,眼神卻不自覺落到她明顯的孕肚上。
孕婦出現在婦産科很正常。
國家二胎,三胎政策開放後有年紀偏大的孕婦也很正常。
但一個年紀偏大,半夜來到醫院婦産科的孕婦,還能認出她的孕婦并不常見。
她對自己的人氣有底,還沒自信到能收攏中老年群體的芳心。
她聽一個前輩說過狗仔一些驚人的偷拍手段。
其中就包括了假裝孕婦。
周喜彌又看了眼女人的肚子,微微往後退了一步,正準備找借口離開,女人淡淡掃她一眼,開口跟她解釋。
“我今天有些見血,所以來醫院看看,肚子是真的,沒有藏什麼設備,你不用太擔心哦。”
她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女人像是能精準預料到她所有的心理。
在女人強大又溫和的氣場中,周喜彌莫名感到不好意思,讪笑道歉。
“不好意思。”
“沒多大事。”許婉好脾氣的笑笑,眼尾都是和藹,“你是公衆人物,警惕心強是件好事。”
周喜彌不擅長社交,原本想找個借口離開,可許婉的眼神仿佛有種魔力,無聲無息地将她釘在原地。
許婉說她看的劇是《晏菲傳》,但有幾個問題沒弄清楚,想問問周喜彌這位主演。
周喜彌還真聽話留下來,強打起精神跟她聊起了劇情。
許婉一邊問她話,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她。
周喜彌出來時匆忙,隻随意套了件運動裝,沒有上妝的素顔忽略掉隐隐約約的黑眼圈,可以說得上沒有一絲瑕疵,皮膚飽滿充盈,臉小到被口罩蓋住一大半。
整體磁場很幹淨舒服,像一場既能沖刷一切髒東西,也能破開濃重黑霧的細柔春雨。
許婉想到自家兒子的脾性,又看了看面前亭亭玉立的周喜彌,心中升起一陣感慨——難怪蔣煜願意跟她待在一起這麼多年。
雖然葉妍得她喜歡,但她心知肚明,葉妍是有點揮散不去的大小姐脾氣。
這也不能說是葉妍的錯。
葉妍本身就是大小姐,有點脾氣太正常不過。
隻是不知道蔣煜的性格是怎麼養成的。
明明她和蔣耀都不是什麼過于激進的脾氣,生的兒子偏偏喜歡事事人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其中自然也包括女人。
而周喜彌溫和的脾氣正中他下懷,加上周喜彌年輕貌美,蔣煜能癡迷這麼久也不是沒道理。
許婉想到最近孟朗透露的消息又不免暗自歎了一口氣。
隻可惜蔣煜有男人花心的通病。
如果蔣煜能稍微改一改,周喜彌真嫁進蔣家貌似也不是一件壞事。
起碼她這個婆婆沒什麼意見。
“婉婉,你怎麼在這?”
周喜彌說得口幹舌燥時,一個男人提着一袋馄饨從走廊另一頭走了過來。
許婉看到劉堯眼神一亮,滿意又可惜地掃了周喜彌一眼,與她客氣道别。
“我老公來找我了,和你聊天很開心,再見。”
目送許婉他們走後,周喜彌才漸漸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她剛剛為什麼要像一個好學生交代自己作業一樣,跟那個女人說這麼久?
她還在雲裡霧裡時,處理好傷口的許昀翻了半棟樓找到她,讨好地拉着她的手。
“走吧,我們回家。”
周喜彌回過神,看着他擦了藥的微微有些腫脹的右臉,下意識想問問他傷得重不重。
可一想到許昀之前不聽自己的話,白白出去找打的情景又來氣了。
“白癡!”
她哼了一聲,手臂一甩,一雙腿跟開了馬達似的向前競走。
許昀自知理虧,乖乖地跟在她身後自我反省。
他才反省到一半,向前猛沖的周喜彌突然頓t住,呆呆地轉過身來,表情似乎十分驚恐。
“怎麼了?”
許昀見狀心頓時像被燒焦了,他快速理了一遍自己剛剛說的話,死也回憶不起哪裡錯了,謹慎道。
“對不起,我錯了。”
凡事不管對不對,先道歉總不會有錯。
這是許昀能從兩個女人和兩個女孩手裡平安無事地活到現在所積累的經驗。
周喜彌像是壓根沒聽清他的話,自顧自地激動道。
“我記起來了!”
她剛剛走着走着,越想越覺得那個女人的臉眼熟,像是在哪見過。
她仔細想了想,一張蔣煜的網頁圖片倏地在她腦子裡閃過。
之前她搜索蔣煜相關信息時,網頁自動給她推送了蔣煜家人的信息。
她當時看着許婉的照片還感歎過。
難怪蔣煜長得那麼有鼻子有眼,原來是遺傳了媽媽風華絕代的基因。
她捂住嘴,又回味起許婉突出的肚子。
啊?
蔣煜要有妹妹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