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哪裡找到的,哪裡!”
老K崩潰:“你們不可能找到的!”
“為什麼不可以?”駱尋看着他:“你别忘了,我們有瞿白。”
遲夏的目光看向江疑。
江疑朝她扯了扯嘴角:“你可找了個好哥哥,為了給你出口氣,愣是讓我在平西那鬼地方風餐露宿了這麼久。”
遲夏不解:“什麼?”
江疑略微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你師姐大概跟他說了我一開始不待見你的事情吧。”
遲夏心裡頭劃過暖流,她知道江疑這是開玩笑。
瞿白應該也是費盡了心思才确定了這些研究成果的所在地,不然他不會不跟她說。
駱尋切換到了常有為那邊的聯系:“常局,所有受害者都安全解救了嗎?”
“全部解救完畢。”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常局的聲音很沉重:“駱尋,一定要讓他活着接受法律的審判!”
從常有為的語氣中,駱尋就知道,事情絕對沒有他們想的那麼簡單。
“好。”駱尋看了眼老K:“一定完成任務。”
“密碼,你們不可能知道密碼!”
老K還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箱子的密碼你們不會知道,電腦中還有備份,一旦我出了事,你們得到這個箱子又有什麼用!”
駱尋和江疑同時笑了一聲。
随即,江疑蹲下身,放平了箱子,見他的手在密碼鎖位置動了動,那箱子就打開了。
老K眼眸震動,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江疑直接打開箱子,拿出裡面的資料晃了晃:“為了防止你覺得我們拿假貨騙你,你要不要先驗驗貨什麼的?”
“電腦,電腦呢……”老K突然沒了底氣:“你們怎麼會知道電腦的密碼?”
“瞿白是你一手帶出來的。”
江疑冷眸盯着他:“他比你想象的還要聰明,很難嗎?對他來說也不過是時間而已,是遲了點,不過沒事,拿到了就好。”
他說完這話,從兜裡掏出個儲存器:“東西都在這兒呢,你猜我給不給你看?”
“猜對了。”
江疑将儲存器扔進箱子裡重新鎖上:“就不給你看,你這些東西,就去給你陪葬吧。”
他起身,提着箱子走到遲夏跟前:“遲夏同志,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先撤退了?”
遲夏甜甜一笑:“謝謝啊姐夫。”
江疑虎了虎臉:“辦案呢,叫什麼姐夫!”
遲夏嬉皮笑臉:“謝謝啊江警官。”
江疑哼笑一聲,越過她離開了。
他走出去,看到走廊裡的張金國。
江疑走過去:“前輩,不進去添兩拳?”
張金國眼睛紅紅的,看到他有點局促,兩人對視間,最終一個笑說明了所有。
張金國t拍他的肩:“先别回,前輩請你喝酒!”
“得留幾天呢。”江疑笑:“這頓酒我喝定了。”
張金國眼眶又紅了紅,連說了幾個好。
江疑朝他笑了笑,拿着箱子離開了。
屋子裡,老K眼裡浮上徹底的頹然,但很快,這一抹頹然被狠厲替代,他緩慢地站起來:“好,你們好啊,瞿白呢,我要見瞿白!”
“你這輩子都别想見他了。”
駱尋開口:“他隻負責讓你走投無路,見你一次,他會惡心一次。”
“呵……”老K冷笑連連,他看着遲夏:“那份身體資料你看過了吧?”
遲夏直視着他:“你想說什麼?”
“那是假的。”
老K笑:“他身體的真實情況比這差多了,你還不知道吧,他這些年一直在偷偷服藥,早年的檢測和他服用的那些藥,早就傷害了他的腎,你帶他去醫院檢查檢查,看看他那顆腎還能用幾天。”
遲夏的手倏地攥起來,她聲音冰涼:“那又怎樣,大不了我送一顆給他。”
老K哈哈大笑,他說着:“真是感情深厚,你們可真是感情深厚啊!”
遲夏在極力隐忍,但根叔卻顧不了那麼多,聽到他說瞿白,他再也忍不住,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時候,他沖過去,以頭去撞老K的身體:“你王八蛋!你混蛋!你這個畜生!”
老K跌倒在黃旭傑的病床上,他一手撐着床,一手拿槍指着根叔:“我是,我是,你又能拿我怎麼樣,拿我這條命換瞿白的命嗎?”
“你不配。”遲夏開口。
在老K看過來的時候,她說:“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一直沒有奪你的槍?”
老K眉頭一皺,他下意識扣動手槍扳機,那把槍裡什麼都沒有打出來。
“戲我們已經唱到這個份上了,你該給大家收個尾了吧?”遲夏又說。
老K臉上劃過一抹疑惑。
下一秒,根叔先被吓了一跳。
他眼睜睜看着一直躺在病床上毫無聲息的男人直起上半身,手上拿着一把刀,那把刀緩緩落在了黃維生的脖子上。
“人在做天在看。”黃旭傑向前湊了湊,一個字一個字地開口:“因果報應。”
他的手伸進老K兜裡。
老K臉色巨變。
黃旭傑手上的刀用力,老K脖頸出了血,他說:“别亂動,我會真的忍不住殺了你。”
“我是你爸!”老K氣急敗壞:“你身上流着我的血!”
黃旭傑面無表情,他從老K兜裡掏出炸彈遙控器扔給了駱尋。
“我太了解他了。”他說:“我媽說的對,他死不悔改。”
這一次,老K徹底愣在了原地,他身上所有的力量仿佛都從身體中傾洩而出。
他絲毫感受不到孩子清醒的喜悅,隻感覺深深的背叛和狼狽。
他聽到了身後這個人對自己深沉的恨意。
“這場戲,誰都沒有心情再陪你唱下去了。”
遲夏收好自己的配槍走過去:“不打你,我對不起瞿白這麼多年的忍耐。”
“等等!”在她距離自己還有一步遠的時候,老K悍然開口:“我有話問他!”
遲夏停了下來。
老K微微側頭,隻看得到黃旭傑的半張側臉,他問:“為什麼?”
“為民除害。”黃旭傑每個字都說的很緩慢:“用你的為時不多的日子去想。”
老K深深地歎了口氣,他臉上露出疲憊和悲傷,但下一秒,他的手卻忽然去抓黃旭傑的匕首,他憤怒地吼着:“你是我兒子!你怎麼能背叛我!”
他還沒有碰到匕首,遲夏的腳就已經踢了過去。
這一次,她沒有任何忍耐,抓住老K的衣領,拳頭絲毫沒有克制地打了過去。
“那些孩子們也想問為什麼,你告訴過他們答案嗎?”
“那些死在你手中的卧底也想問為什麼,你說的出來嗎?”
“鄧潤梅也想問為什麼,你有資格跟她解釋嗎?”
“你問為什麼,你這種人,有什麼資格問這個問題!”
“你就帶着後半輩子的疑問,悔恨,不甘和恐懼,一步一步地朝着你的刑場走!”
“那些死去的人,會日日夜夜,一聲一聲在你耳邊問你為什麼!”
她狠狠出了一口氣,地上的老K根本沒有還手的力氣。
駱尋拿着她那包衣服碎片過來:“你忘了這個。”
遲夏忽然停下來,她滿臉淚水地看向駱尋。
“别哭。”駱尋笑了笑,抹了一把她的臉:“往他嘴裡塞,出了事我擔着。”
遲夏破涕而笑,她笑着,但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來掉。
她叫根叔和張金國:“根叔,張隊,你們愣着幹什麼?”
這話一出,張金國立馬沖了進來。
他悲憤地吼了一聲,一腳踏在了老K膝蓋上。
咔嚓一聲,老K痛苦地喊了出來。
除了這一下,張金國沒再動手。
他緊握着雙拳,渾身顫抖,眼眸腥紅地盯着地上的老K:“這一腳,是替我的後輩還給你的!我是警察,我得忍,可他不需要!你給我記住了!你受的疼,不及他萬分之一!”
根叔同樣也忍不住了,兒子的死,瞿白的身體情況,都讓他恨不得将面前這個人千刀萬剮。
他嘶吼着,拳腳相加打在他身上,心裡卻時時刻刻記着遲夏當初說的話。
那個叫瞿白的孩子,他曾受了那麼多苦。
那個孩子庇佑了他和妻子這麼多年,他們是他選擇的親人。
那個孩子想有個家。
他已經沒了一個孩子,不能再沒有一個了。
出出氣,出出氣就好了。
他不能做惡,他要做那孩子幹幹淨淨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