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起身子,擡起頭,定定的看着男人清隽的面容,對他道,“沒有别的事,我想回去休息了,殿下請便。”
燕珩一言不發的望着小姑娘濕漉漉的淚眼,如同被利刃剜心,空落落的鮮血淋漓。
傅嘉魚垂下眼,恭敬十足的再次行了個禮,回轉過身,提起疲累的步子走向滄水閣。
“殿下!”
身後,是馬金枝嬌俏又擔心的聲音。
她腳步微頓,又再次前行。
“殿下你沒事兒吧?殿下要不要去金枝院子裡坐一坐……金枝今日給殿下炖了雞湯,殿下要不要嘗一嘗……”
身後的聲音越來越淡,小到聽不見,傅嘉魚才停下腳步,如釋重負一般深吸一口氣。
可喉嚨裡還是哽咽一般難受,隻要一張口,便忍不住想哭。
她啊,也不是沒見過世态炎涼,也不是沒被男人欺騙,也不是沒為愛情丢過一條命。
被李祐騙那些年,到頭來隻有憤怒和心寒,更多的則是對自己愚蠢的憎恨。
現在好了,她又被燕珩騙,騙到最後,她也不知自己心裡怎麼想的,比之李祐,燕珩的欺騙讓她更痛苦,更難受,難受得沒辦法接受……
……
傅嘉魚又病了,病得迷迷糊糊的,夜裡就發起了高燒。
大夫過來看了說懷孕之人不能多飲藥,隻能靠她自己扛過去,否則會傷到腹中胎兒。
傅嘉魚聽了大夫的話,輕輕點着頭,整個人仿佛一尊破碎的瓷娃娃靠在枕上,病恹恹的,沒有生氣,“三姐姐,送大夫出去吧,我再睡一會兒……”
謝流芳送走大夫,不敢讓家裡其他人知道,一個人默默回到床邊,握住傅嘉魚滾燙的小手,淚眼婆娑的哭着說,“小五,你别吓我……”
傅嘉魚燒得狠了,睡了幾個時辰,偶爾又能睜開眼,撫着謝流芳紅腫的眼睛,笑道,“三姐姐哭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謝流芳憤怒的說,“你哪裡好了?你的眼睛現在都還腫着,小五,那太子殿下欺人太甚,連你腹中的孩子也不肯認,我去幫你出氣!”
傅嘉魚拉住她,孱弱道,“三姐姐,他沒什麼錯,是我自己不争氣,太笨。”
謝流芳哭着道,“可他是你腹中孩子的父親,你難道真的不告訴他麼?”
傅嘉魚目光呆滞了一會兒,手指顫巍巍的落在自己平坦的肚子上,有時候她都懷疑這裡是不是當真有一個小生命……她經曆的這一切是不是都是一場夢?
等她醒來,人是不是還在李烨的那個院子裡。
她恍惚一笑,又感覺到那抹久違的疼痛緩緩襲來,身子忽冷忽熱,“我好難受啊,三姐姐……”
謝流芳不知所措的将她額上的帕子換下來,重新絞幹覆在那白皙的額頭上,“你别怕,我陪着你……你放心啊小五,我會一直在這兒陪着你的。”
傅嘉魚蹙着眉心,耳邊聽着謝流芳哭泣的哀歎聲,慢慢閉上眼,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睡到半夜,身上突然有些冷,她神志不清的睜開眼,看見一張熟悉的俊臉。
他坐在她床邊,掀開了她的被子,大手從她雙腿下伸了進去,要将她抱起來。
她神志迷糊,懵懵的瞧着他,不知他是誰,要對她幹什麼,但也呆愣的躺在原地,沒有一點兒反抗的意思。
燕珩大手頓住,沒料到明明睡着的小姑娘會突然睜開眼,但瞧那雙幹淨清澈的眸子裡沒有半分清明,他又放了心,湊過去在她燒得通紅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聽大夫說她發了高燒,不能用藥。
人若高燒不用藥怎麼行,離開東京前,宋神醫給了他一顆藥丸,讓他在緊要關頭救命用,如今他自己倒沒什麼,便将那藥丸兒塞進小姑娘嘴裡。
傅嘉t魚吞下藥丸,像個孩子一般轉過頭,迷茫又無辜的瞪着他。
兩人距離很近,近到能聽到對方纏綿的呼吸聲,帶着暧昧的熱氣。
被小姑娘這般灼灼的望着,燕珩呼吸重了重,沉黑的眸光落在她燒得通紅的臉蛋上,心頭沒忍住,竄起一簇小火苗。
傅嘉魚好奇的眨了眨眼睛,将紅彤彤的小臉湊到他高挺的鼻端,像隻小貓兒一般嗅了嗅他臉上的味道,許是她熟悉的,也就沒将他推開。
燕珩覺得有趣,心中柔軟一片,薄唇移到她下巴上,緩緩吻住她的唇。
本想淺嘗辄止,可那兩片嘴唇是他日思夜想的香甜,這一親便一發不可收拾。
傅嘉魚呼吸很快便有幾分急促紊亂,被親得嘴唇都紅腫了起來。
她有些受不住男人的強硬,推了推他的兇膛,身子軟趴趴的窩在他懷裡,被他親得眼裡越發水潤,跟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似的,在男人的引誘下伸出舌尖。
“好軟啊……”她反客為主的咬住他的唇,笨拙的親了幾下,随後又用那種無辜的眼神望着他,腦子裡一團亂麻,“你是誰……怎麼會親我?”
小姑娘的眼神太單純,太誘人,燕珩目光深了深,腹下一陣燥熱。
他忍了忍,将她打橫抱起,“許久沒抱你了,看你輕了沒有。”
傅嘉魚迷迷糊糊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主動伸出小手勾住他修長的脖子,将臉頰靠在男人懷中,蹭了蹭那舒服的兇膛,呓語道,“我很重的……我和他在一起當然要重多了……”
燕珩寵溺的看着懷裡的小姑娘,循循善誘的問,“你和誰?”
傅嘉魚用力閉上眼,暈乎乎的說,“才不告訴你……不然壞人會把我的小寶貝偷走的……”
燕珩無奈一笑,轉而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趴在床邊被他打暈的謝流芳,抱起傅嘉魚便離開了滄水閣。
莫雨悄摸守在門外,懷裡摟着疏星,一把捂住她的唇,一邊緊張兮兮的提防着月落被驚醒。
見自家殿下順利把人給偷了出來,心裡一松,“行了,沒事兒了,啊——”
疏星惡狠狠的在他虎口上一咬,又一腳踩在他的腳趾上,“死莫雨!”
莫雨低沉的尖叫了一聲,擡頭見她憤怒的表情,忙讨好道,“疏星,你咬我做什麼?”
疏星冷笑一聲,“你跟你的主子來我家姑娘院兒裡幹什麼?青天白日的也敢将我家姑娘活生生一個人帶走,我現在就找大公子去!”